第121章 过去的回忆
姜盐一愣，“我把你吵醒了。”
余城谨碾灭烟蒂，扔进烟灰缸。
明晃晃失落的眼神看她，嗓音有些沙哑。
“告诉我。”
想当初，姜盐逃走，或多或少也和这个叫阿丞的有关系。
不弄清楚，永远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上次余城谨几近偏执的问法，姜盐现在还心有余悸。
不过两人在一起那么久，有些事必须说开。
“很久以前的一个朋友，那个时候他才十岁出头。他是平城人，在南城来好像是为了读书。最近我经常梦到他，可是总记不起来他的样子，似乎他死了，是落水不小心溺死的。但他好像又没死。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完全不记得有关他的事。”
只偶尔在梦里，断断续续梦见不知道是不是真实发生了的过往。
余城谨久久不说话，仿佛在揣测她话里的真实性。
姜盐有些不高兴，“你不信我？”
“没有不信你。”余城谨抱住她，“我是在想既然是你的经历，即便年龄再小，也会有记忆留存，更何况十几岁，人的脑部记忆已经成型了，不应该如此模糊才对。”
“这点我不清楚。关于他的容貌，我也只有些印象。本来我脑子里只有阿丞的一个名字，近段时间，好像慢慢记起来好多东西，不过都不太清晰，可能还要点时间。”
只能这样。
恢复忘却的事，需要时间。
至少现在能确认阿丞的确真实存在。
花了几天时间，姜盐将雪月系列做好的样品悉数做好，带到明海。
她现在是明海珠宝的正式员工，后续珠宝设计和销售流程都要和项目负责人沟通了解。
开完会，姜盐叫住贺知丞，递给他一个盒子。
贺知丞轻轻掂了掂盒子，扬眉说：“送我的？”
姜盐点头，“很久之前答应你的赤海潮生翡翠拼盘，原本周年庆典结束，我就着手开始制作了。你也知道，后面发生了太多事，这段时间有空，我才赶着做出来，实在抱歉。”
贺知丞没有介意，打开，细细观赏。
拼盘与拼图布局相似，红色钻石做赤海，蓝色翡翠嫁接成苍穹。
四只手大的拼盘，其中景象愣是有种恢弘之气。
他很喜欢。
“不必抱歉，这段时间你忙了那么久，还没好好休息，等雪月系列正式上线，你好好休息几天。这份赤海潮生拼盘我会好好保存。”
姜盐走后，贺知丞走到置物柜子面前，取下正中间的一个，把赤海潮生放进去，嘴角溢出一丝笑。
这时，电话铃响。
贺知丞接起来，手机那边劈头盖脸一顿嚷嚷，“知丞，你人呢，说好了我回国，今天你来接机。我下飞机都一个点了，连你衣角都没看见一片，你是不是重色轻友，为了她，非得回国淌明海的混水，气死我了你。”
“杜危，话少点，没差错。”贺知丞盯着那面拼盘，忍不住笑，“直接去餐厅，我们在那儿会面。”
城中心餐厅。
杜危饿死鬼投胎似的，连着干了两大碗饭。
要不是他气质不凡，又一身名牌，服务员都要以为他是来吃霸王餐的。
贺知丞没怎么动，简单喝了两口水，“这次准备待多久？”
“先让我填饱肚子。”杜危头也不抬，饿急了。
吃来吃去，这两年还没习惯国外的饮食。
他可算明白了，还是国内的炒菜香。
贺知丞原本打算在高级餐厅里，包场吃一顿，被他拒绝了。
金餐银餐，远没有能对胃口吃饱实惠。
他又是个无辣不欢的，在国外清汤寡水惯了，特意空着肚子回来的。
又在机场等了一个小时，这会儿他只想把失去的都补回来。
半个小时后，光盘行动在贺知丞眼皮子底下上演。
杜危几乎把每个菜盘子都舔了一遍，满足地喝了口茶水。
“畅快！舒服！”杜危擦着嘴，“对了，你刚刚问我什么？”
他脑子像被美食电短路了一样。
贺知丞看着他，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
杜危一听，一摆手，“走？不打算走了。我把国外那家心理会所卖了，离开这些年，时时刻刻都在想念家乡，想平城。回来之前，我就联系好朋友，帮我看好了地皮，买下来，把心理诊移到国内。”
“是个不错的选择。”
“对了，你有跟那位姜小姐说你的身份吗？”
贺知丞眉眼露出一抹黯然，“没太大必要。”
“为什么不跟她说呢，你明明没有死，人就在你面前，知丞人这一辈子很短的，你当初回来就是为了她，现在她就在你眼前，现在不说，要等到何时？还是说，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结婚了。”
“我以为什么事儿呢，你不是一早就知道吗？”杜危愣了片刻，顿时恍然大悟，“你们认识的时候，你才十几岁啊，那么小，你就春心荡漾了？”
贺知丞眼刀子一立，“你有意见。”
“不敢有。对了，你不是说她记忆缺失了一部分，不太记得当年你落水的事。你们第一次见面，她真一点没反应也没有？”
哪儿能消散的一点记忆都不剩下？
贺知丞想到那天相遇的场景，“她做过试探，应该对我的面容有模糊印象，否则她不会是这个反应。”
杜危一拍大腿，“那就对了，你说过在你离开南城的前一年，她妈妈去世，她的日子就开始过得苦，身边也就你一个朋友。你一‘死’，对她打击太大，脑部神经受到重创，必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选择性遗忘了部分记忆。”
不过不要小看人脑对记忆储存的功力，即便主观的相忘，但大脑记忆系统的客观性，也会为过去的记忆留下或多或少的储存空间
或模糊，或清晰。
所以姜盐并没有完全贺知丞这个人。
“你想让她记起来吗？”
这个问题还真问住贺知丞了。
当初他启蒙早，对姜盐早就了私心。
不过是他一厢情愿，她一直把他当最好的朋友。
他溺水，并不是偶然。
当年贺家没有掌权人，上一任家主是他父亲。
父亲病逝后，内部争乱厉害，人心险恶。
为了夺权不择手段。
为了躲避内乱，保证安全，贺知丞被送往南城的偏僻村落。
一躲就躲了两年。
直到家族内乱结束，新任家主派人来接他。
而这位新任家主是和另外两个达成协议，相助上位，三足鼎立。
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给姜盐送完叫花鸡，回去的路上，遇到另外两方的阻拦。
妄图把他淹死在河内。
幸好贺知丞水性极好，巧妙脱身。
在魏事常的掩护下，没有人找到他。
大家都以为贺家唯一正统继承者已死。
后面几年，贺知丞逃脱后，为了不连累魏事常，孤身一人在外漂泊。
进入豪门显贵家中从打杂洗碗干起。
他在经商方面有天赋，一步一步上去，做了那些商人背后的军师。
备受瞩目和尊敬。
前几年才回到贺家，夺回掌权人的位置。
坐稳贺家第一把交椅。
他是明海最大的古董，连董事长也要忌惮他几分。
流浪的那几年，他偷偷回去看过姜盐，
赶上村落大范围拆迁，姜盐所在的地方也是人去楼空，一点影子也没留下。
这些年，他从没放弃过找她。
直到姜盐考进平城地质大学，他总是出于各种名义去看她。
姜盐本科毕业那年，他给地质大学捐了一栋楼，特意交代要用来新建珠宝设计专业相关楼层。
以这样的身份，他给姜盐亲手颁发优秀毕业生证书。
不过那个时候，姜盐精神不太好，并没有注意到他。
直到那天晚上，他无意间接了杜危的电话。
这么多年过去了，第一次听到姜盐久违的嗓音。
他生了冲动。
希望姜盐好，他想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