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为什么贺知丞可以
人走后,客厅一片安静。
孙子久后归来,余世瑶也想聚一聚,但姜盐现在心里一定有很多疑惑。
她很有眼色地让陈妈过来,“你们小两口,那么久没见,说说话吧。我有些不舒服,先上去躺会儿。”
见余世瑶上了楼,许游也退了下去。
两人静悄悄,坐了好一会儿,姜盐才抽出手。
“这些天都去哪儿了?”她行为冷漠,话里却夹杂着关心。
余城谨素来漫不经心的脸倏地收起,“被人追杀。”
姜盐心里一咯噔,开始上上下下打量他。
他唇部底色本就深艳,但全然没有平时那般殷红。
一瞬间,她心里所有的矜持和冷傲全都荡然无存,眉心皱得深深的。
余城谨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额头,展开深皱的眉。
“不用担心,要真受伤了,我怎么敢回来。我只是在等,等时机揪出有哪些人在等着我死,现在好了,那么多人迫不及待就暴露了。”
难怪,刚才余城谨那么轻易就放过了他们。
原来在这儿等着。
姜盐不放心,又问了一遍,“你真的没受伤?”
余城谨低低一笑,“真的没有。”
姜盐想了想,眉眼淡淡,“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余城谨诡秘地望了她许久。
默流组织现在非黑即白,为了她的安全考虑,现在还不是告诉她的时候。
沉吟片刻,他笑道:“没有了。”
姜盐斟酌着他的话是真是假。
毕竟性格都可以伪装的人,只言片语也可能造假。
客厅里静默无声。
好久,余城谨微抬眼皮,“姜姜,你想离开了吗?”
姜盐愣住片刻,说:“我们是夫妻,共患难,不是吗。”
余城谨轻笑,“我不是说余家的险境,我是说把你关在澜月湾的事。”
姜盐脑子也很乱,并没有因为余城谨的出现,清醒多少。
相反,她不知道该以什么情感面对余城谨。
她正声说:“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余城谨凝眉,把问题抛回去,“你怎么想?”
“我不知道,不过我想确认一件事。”姜盐低垂着眸说,“三年前,你曾经做过一个资助项目,其中有一个人就是我。平城地质大学珠宝设计专业,就在你资助的范围内,你有没有印象?”
事到如今,余城谨也只有承认。
姜盐苦涩地笑了笑,“所以,你还记不记得我?在平城地质大学学生会堂,我见到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你,还是你的什么孪生兄弟?”
余城谨沉默片刻,忽地笑了,“我妈就生了我一个。你也看到了,现在这个在深华集团狠辣无情的人才是真正的我,什么阳光豁达,那不过是我对付余家的伪装。”
“现在你反悔了是吗,觉得以前喜欢的那个人不是我对吗?”
他语气平平淡淡的,却仍能听出一股子凉薄。
笃定了她会后悔。
姜盐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承认了。
一直以来,并不是只有她认出了他,其实余城谨早就认出来了。
而同床共枕的人突然换了性子,她一时半会理解不了这种状态,好像换了个人。
她会担心余城谨到底是死是活,担心得整夜整夜做噩梦。
可当余城谨出现在眼前,他又好陌生。
当初说要在一起试一试的约定,越来越遥远。
“姜姜,还想再试试吗?”余城谨斜睨着她,语气淡淡的。
“你让我考虑考虑,我没办法马上给你答复。”姜盐眉心又皱了起来。
余城谨凑近她,眸子印着讥诮,“你在怕我。”
“我没有,我就是在想,既然作为夫妻,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骗我,什么事都不跟我说。”
余城谨眉眼露出惯会隐藏的偏执,“难道我坐过牢,是多光鲜亮丽,需要跟你大肆宣扬?”
姜盐闭了闭眼睛,“我不是这个意思。至少你要做什么,干什么,是不是该跟我说说。你知不知道,这些天奶奶因为你失踪再次犯病。医生说了,她年纪大了,不能再受刺激。”
“可你呢,什么都不说,害得我们担惊受怕,奶奶的身体就算再硬朗,经过上次的事,也经不起风浪了。”
“你今天突然站出来,英雄救美,以为我该感激你,是吗?余城谨,究竟是你闭口不言,还是我不信任你。我不该多加考虑吗,我不该害怕下次你是不是又会突然消失吗。”
豪门秘辛,既然没有爆出来,说明其中真相还有待商榷。
关键是她累死累活,扛了快一个月,余城谨回来,就对她质问。
她相当委屈。
说着说着,两行清泪滚滚流下。她倔强地忍着,也没忍住。
余城谨看向姜盐的目光狂热而炙烈,占有欲呼之欲出。
可他还是不想服软。
一如三年前,他向余简东服软,换来的是什么下场。
两人交流的时间太长,余世瑶索性下来看看。
一下楼,就察觉两人的氛围不太对。
“好好的,怎么闹成这个样子?”
余世瑶快步走过去,擦着姜盐脸上的泪水,余城谨这才知道她哭了。
“我不是说了,你就算要说,也要好好跟人家说,现在怎么回事!你把人弄哭了。”
余城谨捻上一根烟,往门口走去,不咸不淡地说:“姜姜,跟我出来一趟。”
余世瑶白了他一眼,姜盐抬着红猩猩的眼睛说道:“奶奶我先过去。”
“好,他要是敢凶你,马上告诉我。”余世瑶拉着她起来。
夜空爆烂的烟花在她和余城谨的脸上忽闪忽暗,盛着两人繁杂万千的心绪。
姜盐望着,连那热烈的烟火也显得孤单寂寥。
“是我该跟你说声抱歉。”余城谨吸了口烟,微仰着下巴。
他说的是那天将她关在澜月湾,姜盐一听就听出来了。
“你突然暴露,是因为我吗?”尽管不想自作多情,姜盐还是没忍住问出来。
余城谨沉吟片刻,说:“你想要翻身,以我以前的处境不行,现在不是很好吗,你要做上平城珠宝圈的人上人,我就带你做高位,再也不用靠贺知丞。”
姜盐眸子暗了暗,原来在他心里,她一直是脚踏两只船。
她理了理心绪,嘴角扯出一抹笑,凄凉又苦涩,“一直以来,你就这么想我。余城谨,你真是好样的,你根本就不懂爱,根本就不配。”
“闭嘴。”余城谨就着拿烟的手,扣起她的下巴。
烟蒂灼热感在下巴上隐隐炙炙,姜盐疼得咬紧牙关。
“你在平城不就是想登上时尚珠宝圈子,贺知丞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一行清泪从姜盐眼角滑下,她痛苦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