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窗户外面诡异的人
姜盐离开澜月湾,重新去商场买了一部手机。
还好,余城谨应该是没想到她会逃走,并没有扣下她的身份证。
逃走之前,她带了大把现金。
另外去办了一张卡。
装上新手机,姜盐坐在商场底楼的拉面馆吃了点东西。
短时间内,她不会再去找余城谨。
现在无论她说什么,余城谨都不愿意听,一意孤行地认为她句句话都是欺骗。
她实在恍惚了。
三年前,在平城地质大学大会堂遇到的那个人,明明那么明媚朗正的一个人,为什么变得这么偏执阴鸷。
也许她从始至终都没有认识余城谨,如今的他才是真正的余城谨。
她现在很糊涂,自己到底喜欢的是余城谨本人,还是三年前那个形象。
与余城谨重逢的时间里,她不止一次问自己,到底喜欢的是谁。
没有结论。
吃完面,她正走到大门口。
不远处出现好几个身穿狸猫斗篷的人,来来往往。
经过一个路人,就逮住人,问着什么。
匆匆忙忙,火急火燎。
他们每个人手里拿着一张照片。
姜盐视力极好,通过照片上些微清楚的轮廓,可以看到他们正在找的人。
竟然是她!
姜盐心底一滞,赶紧退回到商场,迎面又走来几个默流组织的人。
她急中生智,戴上羽绒服的帽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重新拐进拉面馆。
幸好她离开澜月湾之前,怕太显眼,穿了一件极为普通的浅色羽绒服。
这件羽绒服还是在大学期间,第一兼职的钱买的,款式已经过时,袖口还有些破线。
她舍不得丢,也是想着余城谨没有见过,重新翻出来穿。
又避开他们,不慌不忙地装作闲逛的游客,在不起眼的小店逛街。
等那些人离开视野范围,姜盐急忙出来,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去了沈静婉在郊区留给她的别墅。
别墅不大不小,但对于她一个人来说,显得相当空阔。
这栋别墅是在沈静婉生病之后,在病床上交给她的。
是沈静婉嫁给姜建树之前,自己攒下的一笔钱,姜建树也知情,不算在婚内财产里。
别墅是独立式,不像澜月湾框在一个区内。
她没有来这里住过,偶尔工作上不顺利,会来这里看看,仿佛有妈妈的味道。
直到现在,别墅内都没有通电。
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姜盐锁好门,打开手机电筒,裹了一堆遮盖家具灰尘的大布,进到一楼的卧室。
床垫子裸露在外面,姜盐和衣,躺上去,将盖布裹在身上,静静闭上眼睛。
这一天,她太疲惫了。
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被窗外掷地一声响炒醒。
窗外有棵苍天大树,她第一次来看房的时候,就在那儿了。
体型硕大,立在黑夜,像个窥探的巨人。
郊区的夜晚尤其安静,姜盐忐忑地靠近窗边,寒风凛冽中,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呜哽声。
粗粗气气,很难受的样子。
本来在偌大的房间里,人的恐惧会放大数十倍。
大半夜窗外又有奇怪的噪音,她更害怕了。
轻手轻脚回到床上,她盖住耳朵。
将整个脑袋捂得严严实实,空间一缩小,外面的声音反倒响得愈发清晰。
直到捂出了汗,那声音还在,越来越大,越来越扣动心弦。
姜盐实在受不了,从盖布里探出头去。
巨树的影子在窗户上晃出诡异的影子。
忽然,窗沿位置猛地伸上来一只手,透过附近路灯的光,依稀能看见,那双手满是血。
姜盐狠狠打了一个激灵,她眨了无数次眼睛,那只手还是在,并且越伸越上来。
不是做梦。
这次,她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只鲜血淋漓的手,瘦削骨干。
姜盐死死捂住嘴巴,堪堪把那声下意识的惊叫堵在喉咙里,她往里缩了缩,动作极轻。
不想让窗外的知道屋里有人。
她躲在盖布里,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因为是新手机、新卡,她脑子里唯一能记得的只有余城谨的号码。
输好号码,指尖在拨通键上犹豫不决。
迟迟摁不下去。
砰!砰!
窗边蓦地传出两声闷响,姜盐毛骨悚然,脑子嗡嗡作响。
紧接着,又是几声大力无比的响。
那人在敲打玻璃窗户。
姜盐捏住手机,祈祷窗户足够结实。
她看了眼手机上的号码,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
现在的余城谨对于她来说,并没有比窗户外面的陌生人安全多少。
她还是打算拨警局的电话。
“救救我,救救我。”陌生人忽然说话了。
沉沉浑浑的音调,直愣愣地撞进来。
声音经过窗户媒介的消磨,并不大声,姜盐却能听得清清楚楚。
可见那人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向她求救。
姜盐打完报警电话,呼救的声音一下一下撞击心脏。
她终于掀开盖布下了床。
半蹲着身子,悄悄接近窗边。
草坪地面,浅草淡淡。
昏暗的光下,躺着一个人。
斗篷稀烂,被狗啃了似的。
半张狸猫面具藏在斗篷底下,只能看见一张嘴,粗粗地喘气,胸口剧烈起伏。
胸口位置黑湿一片,往外冒着血。
隔着玻璃,姜盐似乎都能闻见浓重的血腥味。
刺绣的狸猫图案血滴滴的,比白天她见到的那些人精致很多。
她收紧眸子,如果记得不错,这人是默流组织的九哥。
道上的人,组织之间恩怨纠葛,盘根错节。
说不定,寻仇的人就在附近。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他应该不会寻求帮助。
姜盐纠结着。
想起那天在玉石街,偶然撞见默流在处理内部的事,外界传言默流亦正亦邪。
内部私事,她一个外人掺进去,他却放了自己。
兴许人是不坏的。
姜盐起身,开门往四周警惕地检查一番,确定没有多余的人后,才绕到侧面。
男人在树下半躺着,上半身靠在树干上。
能从耷拉的兜帽下判断他整个头都低垂着。
姜盐小心翼翼靠近,在安全距离停下,捡了根地上废旧的树枝。
伸出去,碰了碰男人的腿。
她没用多大力,而男人的腿在树枝碰撞下,晃晃荡荡。
她低低叫着,“你怎么样?”
沉吟片刻,回应她的只有一耳朵低低的粗喘。
“我没有恶意,纯粹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需要帮助。”
姜盐又等了一会儿,准备放弃得到回话时,前面的男人突然伸出两个手指,扣住树枝。
苍浑的嗓音哑哑传出,“不要报警,不能报警······”
姜盐一愣,他竟然知道自己报了警。
又听他道:“我不会伤害你,也不能伤害你。”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一个不知善恶的陌生人,姜盐却从那他难受低沉的话语里,听出了无尽的真诚。
当下往前走了几步,“在没有保证你绝对安全之前,我很抱歉,不能让你进屋。你很会找位置,这里非常隐蔽,除了我没人会发现你。”
“你稍等,我去取医药箱。”
说完,姜盐转身回到别墅,途中取消了报警电话。
心甘情愿吃下一顿教育。
还好,沈静婉懂一点医学药理。
受到她的影响,姜盐总会在家里备医药箱,习惯使然。
确定好药箱的药品后,姜盐警惕地绕到后面。
将手机夹在枝干上打光。
蹲身下去,鼓足勇气,伸手去解斗篷扣子。
而默流的衣服似乎没有扣子,是整套的。
但躺着的人还是受到了惊吓似的,捏住她的手,姜盐吓得抽回来。
“就这样。”男人低低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