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尊重她的想法
她不想理会。
这时,一道车灯光化开黑夜昏沉的幕布,在她脸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光迹。
迈巴赫高耸魁梧的躯体立在众人面前。
车上,走下来一道身影,高挺颀长。
是余城谨。
今天下班这么早?
姜盐愣在原地,睫毛抖了抖。
余城谨迈步,走到她面前,睨了旁白的围观贵妇一眼。
话却是对姜盐说的,很暧昧,“想我了吗?”
姜盐笑着说:“嗯。”
贵妇们腹诽。
哟,敢情不是情妇,是养了个小白脸。
余城谨手指尖勾起姜盐耳边的发丝,绕在瘦削修长的指骨上,姿态散漫。
“小白脸?”余城谨唇角溢出笑意。
贵妇们面面相觑,这人有读心术?
哪有什么读心术。
他在黑白两道混迹,察言观色、以面绘心。
顺其自然。
“要不要我把各位太太,在六眼桥各大会所的消费记录,一个一个找出来,看看?”
贵妇们瞬间脸色煞白。
“你、你怎么知道?”
“无可奉告。”
余城谨丢下莫名的一句话,搂着姜盐上了迈巴赫。
一路上,姜盐半玩笑半好奇地问出了口,“你常去那边哈?”
余城谨漫不经心地白了她一眼,“我不是正人君子,你也不要把我想得那么龌龊好不好。”
姜盐清清淡淡地笑了笑,“谁知道呢。”
不知道为什么,她今晚心情很好。
也许是把姜薇薇送进了拘留所。
也许是余城谨无心的一句“想我了吗”,尽管知道那是做给刁妇看的。
心情一好,话也多了,“你余三爷威名远扬,小报上可都写着呢,赖不掉。”
车子正好抵达私人车库,余城谨停好车。
倾身附过来,眼神蛊惑,“自从跟你结婚,除了七里醉,我可没再出去鬼混。”
姜盐指尖点了点他的鼻子,“这是分内之事,算不上男德典范。我没谈过正经恋爱,你别想忽悠我。”
“像你这么理智的女人可不多了。”
理智二字,将暧昧无所遁形地击破。
两人不约而同,想起姜盐发烧,表白那一晚。
余城谨坐直,头靠在后面,很认真地叫了她的名字。
“姜盐。”
姜盐抬眸望着他。
“我没办法给你更多,你想在平城安身立命,我可以帮你。别的,我希望你认真想一想。”
他的没办法,是字面意义上的没办法。
可姜盐不知道。
她以为余城谨忘不掉白玉芙。
几年的时光,不是说一句忘掉,就能在记忆里做一键删除。
所以,她愿意等。
姜盐眼尾轻轻下垂,含着莹莹的光。
“不用想。我的生活从小就一成不变,按部就班地学习,努力生活。年纪轻轻,人生一眼就能望到头。我来了平城,独自做过很多决定,好不容易脱离畏首畏尾的日子,我希望你尊重我的想法。”
余城谨只觉得胸口越来越闷,语气低沉,“好,尊重你。”
——
警员把姜薇薇带到警局。
以扰民为由,她要被拘留一晚上。
排排铁栏杆筑造的几个房间,凄凉惨淡。
除了她,还有别的人。
这些人是几个大汉。
今晚在流动酒馆,醉酒闹事。
关押的地方,紧邻姜薇薇所在房间。
铁栏杆是唯一隔绝物。
几个壮汉一身酒气,汗水骚味夹杂在空气里,个个昏昏欲睡。
看到姜薇薇进来后,几双迷离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在她身上盯了个遍。
姜薇薇从小娇生惯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一有人惹自己不快,当即就会骂回去,“看什么看!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壮汉眼神一变,捏着铁栏杆,撞得一颤一颤的。
教训不了她,就朝她吐了口唾沫星子。
半口老痰正好粘住她新买的裙子,剩下半口在她裸露的大腿上粘连。
“啊!啊!”姜薇薇提着裙子,恶心得满屋子跑。
巡夜的警员用电击棒,敲打栏杆,蹙眉呵斥,“吵什么!安静!”
姜薇薇哪儿受过这种委屈,
可是那警员威严十足。
审讯犯人似地审视她。
姜薇薇再大的小姐脾气,也憋了回去。
看守室就那么大。
往左是几个色欲横流的大汉。
往右凳子上躺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据说家暴丈夫,才被关进来。
姜薇薇喉管一酸,哆哆嗦嗦,在墙角蹲下。
哽咽着哭了出来。
又不敢哭得太大声,怕警员手里那根棍子。
哭着哭着,眼底的委屈化成满满的恨意。
今晚所有的委屈,都是姜盐害的。
迟早有一天,她要把姜盐狠狠踩在脚底下。
蹂躏践踏。
第二天一早,姜薇薇就被放出去了。
一出去,她就去找了还在拘留的两个家长。
见她浑身脏兮兮,脸上花得像个乞丐似的。
何香莲恨铁不成钢,“薇薇,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被关了一晚上,姜薇薇抱着他们哭起来。
边哭边讲述昨晚在看守室的经历。
哭着哭着,鼻子动了动,嫌弃地推开他俩。
“爸爸,妈妈,你们身上怎么臭臭的?”
何香莲鼻子在胳肢窝底下闻了闻。
一股馊水味。
他们在这里被拘押了好几天。
除了吃喝拉撒,几天没洗过澡。
天气冷,可他们老梦到下半辈子会在牢里度过。
噩梦重重,一吓就是一身冷汗。
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可不就臭吗。
姜建树皱着眉,责怪说:“不是让你出去想办法,去求求姜盐吗。她心软,脾气又好,你说点好话,最好使。怎么还把自个儿弄进警局了?”
提到姜盐,姜薇薇眼神越发狠戾。
“爸爸,你还好意思说!我昨天被关了一晚上,全是拜姜盐所赐。狗屁的心软,姜盐就是没心没肺的王八蛋。妈妈,她一点都不傻,小时候在家,她都是为了在你手底下好过点,装傻,装乖乖女。”
何香莲目瞪口呆地看着姜薇薇。
合着她这个女儿才反应过来。
她有种所有钱砸进唯一的号,还练废了的错觉。
“老姜,这事儿到底是余城谨坑我们,还是姜盐借机报复?”
姜建树思索了好久,问姜薇薇,“姜盐上次提的那个条件,是她本人开的,还是余城谨出的主意?”
姜薇薇很肯定地说:“当然是姜盐了,平城除了她,谁还会和我抢公司。事情发生到现在,余城谨连面都没露过。”
姜建树点点头。
如果是姜盐,说明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是姜盐的主意。
他那天打电话要钱,反倒帮了姜盐,利用余城谨这个笨蛋,给他们设局。
就说嘛,余城谨怎么突然聪明起来了。
一个成天只会喝花酒的商圈太子爷。
要有这能耐,还用当傀儡掌权人?
姜建树想也没想,“好,答应她。”
姜薇薇脸都青了。
何香莲心急如焚,“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给她了,我们一家人吃什么,喝西北风吗。”
她很确信,姜盐一旦拿到公司,一个子儿都不会给他们留。
姜建树嘘了声,说:“我就是签个字,只要股东大会和董事会反对,就算她有我这个董事长签的字也不做数。”
姜盐没开过公司,他也故意没教她这些。
她压根不懂公司分级的层层绕绕。
余城谨混不吝惯了,更不用忌惮。
只要准备好交接手续,等着股东大会表决,一样作废。
何香莲这些年就跟着姜建树吃香的喝辣的,公司的事一概没管过,尽去攀比炫富去了。
哪里懂这些。
只听到姜建树这个方法,不可能让姜盐讨到好处,就心满意足了。
头一次收起她母老虎的作风,一个劲儿附和姜建树。
“老公,我现在才觉得你高大威猛,有勇有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