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已经结婚了
这声音?
楚苏音朝门口看了看,眉间撺了团火,没来得及拦,人已经进来了。
余城谨眉心微震,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眼神不屑地盯着走进来的女人。
来人一身雪白的蕾丝边长裙,高腰小香风外套。
多年不见,留起了长发,精致波浪大卷,皮肤吹弹可破,豆沙色红唇衬得她千娇幼美。
乍一看,她和姜盐的气质有些相近。
仔细一看,不然。
姜盐是明境深处的竹,她是松山上的雪。
一个韧性温婉,一个洁净易碎。
白玉芙,她回来了。
长靴高跟踩在地板上,磴磴蹬几声落地有力,不亏是歌舞剧演员。
净白的视线绕了半圈,锁定在桌中央的男人身上,“城谨,我回国了。”
“白小姐还记得平城是你家啊,不知道的以为你长在生在国外呢。”
“你们先下去。”白雾卷荡,余城谨单手侧垂,虚着眼睛将灰弹至手边的垃圾桶。
浓密的睫毛微微一扬,视觉中心完全不在白玉芙身上。
许游朝楚苏音摆摆手,将所有人撤下。
“你好像不欢迎我回来?”白玉芙坐到桌对面,对这里自来熟。
七里醉建立之前,这里是家甜品店,老板也是楚苏音。
白玉芙还没出国的时候,他们经常来这里。
“你是金子还是钞票,看到你我就得迎着上吗。白大小姐,半夜三更不睡觉,梦游吗?我记得你最讨厌这种地方,这都是我们地痞无赖混混爱待得地儿。”
白玉芙错愕。
在国外听家里人说余城谨结了婚,为了证实传言,她千里迢迢回来,原以为余城谨会做出回应。
没想到这么冲,他从来没有用这样的态度跟她说过话。
不过越冲,越证明余城谨在乎她。
忽略余城谨攻击的话,白玉芙手撑到下巴,展颜一笑,“不请我喝杯酒?”
橱窗里还有几瓶未开封的洋酒,基本是余城谨做调酒实验用的。
扔掉烟蒂,余城谨从橱窗里取出来,一个高脚杯放在平台上,几分钟后调出一杯颜色层次分明的酒。
说话没有什么情绪,“喝完赶紧走。”
白玉芙一口闷下去,她不胜酒力,脑袋晕晕沉沉。
突然站起来走到余城谨身旁,故意借着酒劲,一只手搭在余城谨肩上。
“城谨,你还要我吗?”
窗外,蓝白色汽车伫立。
姜盐贴着墙壁,紧紧握住手机,指间发白。
七里醉仅仅中间亮着一盏灯,四遭的亮聚焦在屋内两人身上。
天生的主角,天然的舞台。
什么彻夜狂欢,她想得太简单。
白玉芙回国,余城谨骗了她。
如果心里没有顾忌隔阂,用不着撒谎。
白玉芙问的那句话,她正好听到,心里满满狠揪成一团,砰砰跳着要冲出喉咙。
好一会儿,余城谨的声音响起,带着戏谑,“我最困难的时候,你头也不回地就走。现在问这种话,几个意思。”
白玉芙没有收回手,定定地看着他,眼泪逐渐流下,“我知道你在为我当年不辞而别生气。我这些年在国外也不好过,我一想到你发生了……那样的事,就整夜整夜睡不着,要靠心理医生精神才会好点。我听范阿姨说了,这些年你一直在等我,所以我抛下事业,回来找你,我们重新开始行不行。”
余城谨掀开她的手,回答得轻飘飘的,“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个很可笑吗,你回来跟我没有关系。”
白玉芙艰难地笑了笑,擦掉眼泪,“到底怎样你才能信我,为了你,我放弃排了大半个月的歌舞剧,买了机票回来见你。你知道我放弃了一个怎样的机会吗,这个歌舞剧一旦表演成功,我的身价会翻十几倍,你还要我怎么做。”
余城谨瞥她一眼,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无关紧要似地说:“我已经结婚了。”
白玉芙一顿,好一会儿才开口,“你们真的结了婚?如果是因为姜盐,你开不了这个口,我替你去说,你们结婚的事还没多少人知道,没有影响。”
姜盐脊背紧绷,经过的风扑面堵住了她的鼻腔似的,她害怕得忘了呼吸,脚尖软得发麻,无助又彷徨。
在白玉芙面前,她的自信像断壁残垣,一击即溃。
她和余城谨无情感可言,有的不过是她单方面摇摇欲坠的暗恋,他们没有过去,现在就已经是如履薄冰。
白玉芙和他有完完整整的从前,没几个人了解平城已有一位余三夫人,但余总有位等了三年的白月光是人尽皆知。
她拿什么赢。
余城谨的回答,她没信心听。
上了车,发动油门,摆动方向,才发现双手抖如筛糠。
一定是半夜肾上腺素激升,才会这样。
明明对余城谨还没到无法自拔的地步,为什么堕落到听答案的勇气也没有。
宁静的夜,汽车轰动的声音传进室内。
余城谨往窗边看了一眼,漆黑的视野内,车尾灯晃了晃,连轮廓也看不清。
“慢走,不送。”余城谨关上窗户,走到门口。
白玉芙一慌,拦住他的去路,“你好好考虑考虑,想好了告诉我。回来之前,我调查过这个姜盐,她通情达理,只要我们说清楚,她不会胡搅蛮缠。”
余城谨扣着门半开,脸一半在七里醉明黄的光影内,一半在暗,嘴角弧度勾勒得阴森可怖。
疯魔闪一瞬,白玉芙心惊。
差点认不出这是余城谨——那个痞气纨绔的商圈公子爷。
醉意还在,她眨眨眼睛,走过去捏了捏他的袖口,“我没开车来,你送……。”
“许游!”猛地,余城谨松开门,玻璃门反弹,哐的一声。
白玉芙吓得后撤一步。
许游出来,跟白玉芙打了招呼,等着余城谨的吩咐。
“送她。”
许游哑然,极不情愿,他对这个白小姐没多少好感。
余城谨撒了个眼刀子,“不然我送?”
“白小姐,这边请。”许游赶紧去前面带路。
白玉芙面上很尴尬,眼尾没有笑意,只有一张嘴勉强地上翘着,朝他点点头,出了七里醉。
“白玉芙。”余城谨低沉磁性的嗓音透过风悠悠传来。
听到他的声音,白玉芙兴奋地扭头,抓住提包的手不觉紧了几分。
直到听见余城谨后面的话,咧了咧僵硬的嘴角。
“最好别打姜盐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