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能娶到你可是我一生的福气
姜盐没说出这个想法。
一旁等候的余城谨性子蛰伏,在余家权利斗争中看遍阴谋诡计,一眼就看穿了其中弯绕。
也明白姜盐不想拉他下水。
他眉尖一动,有丝暖流缓缓划进心底最柔软一片。
池潇离开后,余城谨接到许游的电话,他警惕看了下周围,跨步坐进车里。
“九哥,玉镯坊室内的监控没有办法修复,不过我们拿到了华繁商业街外圈的监控,原件被毁,已经修复好,马上发到您手机上。”
许游明面上叫余城谨余总,私下里习惯叫九哥。
“直接说。”
“是。”许游恭敬汇报,“监控显示早上六点左右,有个女人带着徐红豆在玉镯坊一代出没,最后进到店内。而那个女人不是女人,是假装成女人的男人,我们调集‘默流’的兄弟们调查,这个人是周家的周少。在此之前,范芳竹去过秦家,之后就是秦狰约周少吃饭,不清楚具体聊了什么。”
车上,备份到手机上的监控录像传来。
余城谨大致看了一眼,监控高清,但冬夜昏暗,周少又做了伪装,看不真切视频里人的面容。
不过局面已经很清楚了。
真正和姜盐有仇的是秦家,范芳竹利用这一点挑拨秦家做事。
周家和秦家最近有生意往来,这个周少不过是秦狰拉出来挡枪的棋子。
没想到秦狰这个蠢货,还有聪明的时候。
要拿这份监控,坐实秦家的罪名,确实还不太行。
余城谨看着监控,漆黑的眸子透着一股腹狠,全然没了平时的随性痞气。
“秦狰资料查到什么?”
“这个秦狰是秦家独子,实在不争气,秦老爷子交给他的大多数资产基本都拿去抵赌债了,现在秦老爷子还不知道。目前秦狰手里仅有一家皇冠假日酒店,因为地理位置优越,经营流水相当可观,秦狰就靠着它赚钱。最近他赌姿加大,酒店收益反倒有些入不敷出。”
“姜小姐曾经替秦狰还过赌债,不过秦狰赌瘾越来越大后,姜小姐及时止损,再也没有替他还过。直到姜薇薇出现替他还钱,才联系周少卖了姜小姐,一边拿钱,一边找个借口甩了姜小姐。”
余城谨面色凌厉,放下监控带,“先放着吧。”
姜盐这个女人野心到底有多大。
为了在平城立足,一个赌博成瘾的男人也愿意嫁。
“不交给姜小姐吗?”
“不用了。”
这个女人什么都知道,更清楚背后到底是谁要害她。
这份监控能证明什么,什么都证明不了。
既然徐红豆已经伏法,剩下的就交给他吧。
想到那个什么都要自己抗的女人,余城谨心里一动,在医院门口拨了通电话,“南崽,听说你最近出山了,刚好有笔生意要你做。”
“九哥,价钱到位,一切好说······”
打完电话,余城谨返回的时候,姜盐正好包扎完下楼。
他静静地看着她走到门口,好似在揣测她此刻的心情,声音很轻,“回家吗?”
姜盐脑子嗡然。
玉镯坊爆炸也算了结了一大半,她都忘了今天该搬去他那儿了。
现在倒好玉镯坊全随着那场大火烧了干干净净,多年心血仅剩出租房里的存货。
她在平城所有的一切都要重头再来。
余城谨早把她的事查了个七七八八,将她的窘迫收入眼底。
夜间雪花飞扬,路灯拂着雾面,天地共予一色。
男人嘴角微微挑动,在姜盐抬眸那一瞬间,揽她进怀里,什么话都没说,哄婴儿入睡般的一遍一遍揉抚她的头。
姜盐上半身的重量尽然卸到余城谨的肩膀上,咬着牙齿,终于哭了出来。
此刻平静的岁月,暗夜化雪,一览无余的水泥地面渐被皑雪铺盖了原来的样子。
她什么都不说,他什么都懂了。
姜盐让余城谨带她回了趟旧小区。
幸好客户要求定制的那些珠宝手饰,尚有底稿,与客户对交成品的日子就要到了,她得抓紧时间,把东西赶紧设计完成。
余城谨接了电话,临时有事先走了,说一会儿来接。
姜盐看着抢救回来的部分珠宝首饰,满地零落。
经秦家这么一闹,她到有了新的打算。
要在平城立足,且是做珠宝生意稳住脚跟,单靠兰镯坊是不太可行的。
如今,平城首饰珠宝市场饱和,又多集中于上层阶级。
他们这些平民要讨口饭吃,当然没问题。
但要做到没人敢动她的主意、走向珠宝时尚顶尖,还远远不够。
她不能囿于这条商业街。
姜薇薇还没嫁进豪门,尚且能呼风唤雨,以后可保不准会直接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不可能永远靠余家的身份。
特别是余老太太昨天的生辰宴,余氏家族内部勾心斗角,外界也有传言余家有人和四姓家族里应外合。
余家目前的处境并没有外界看来那般万人之上。
千里之堤,溃于蝼蚁。
不等四姓合力,平城最不缺的就是富商大贾,他们一旦强大到联合起来,首当其冲的就是余家。
她得早早做打算,要么生要么死。
玉镯坊爆炸不是偶然。
她思考片刻,干脆将所有库存样品收进两个26寸的行李箱,带到余城谨那里总是要安全一些的。
不一会儿,姜盐接到余城谨的电话。
“出来。”
姜盐走到窗口往楼下看,一辆迈巴赫停在马路边,有一道白色烟雾缓缓伸出驾驶座的窗外。
“好,你等我一下。”姜盐拿上行李,又上楼拿了个长条型的盒子。
还没出门,就在门口碰到了余城谨。
黑色衬衣卡其色呢子大衣,他好像很怕冷,厚实的围巾裹着稍长卷的发尾,双手揣在口袋里。
天色微晚,屋内黄澄柔光打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似的,裹进几粒雪花。
姜盐温声说:“抱歉,久等了。”
余城谨看了眼她手上的包袱,眉毛微微一动,“你这是搬家还是腾空店呢?”
珠链饰品摆了一地,井井有条,无处落脚。
“现在不乐意了,后悔你也来不及了。”姜盐回答得有些心虚。
她不想参与到余家尔虞我诈的争权夺利下。
在余家成为众矢之以前,稳固自己的位置,兴许就会离开。
余家的庇护是她拿合同换来的,借用余家声势也是她事业之路的计划。
不过余老太太对她确实难能可贵的好,真要卸磨杀驴,她还干不出来。
她能做的只有尽她所能,在她还在余家的时间帮余城谨。
况且……白玉芙迟早也会回来,他们终究要离婚。
余城谨找到把椅子,慵懒地坐上去,“哪儿能啊,能娶到你可是我一生的福气,要不说秦家那小子嫉妒成那样呢。”
东西打理好,余城谨接过行李箱,推着出去。
他人高大挺拔,两个行李箱好似入了小人国,轻轻巧巧提着出了门。
姜盐锁了门,王阿姨住在楼上,上去道了谢,并挑了个镯子送给她。
下楼的时候,余城谨已经把行李放到后备箱,正倚着车身等她。
好像永远站不直。
两天不见,他的头发见长,微卷的发尾似有若无地在肩颈漂浮。
姜盐微微一愣,仿佛在余城谨身上看到了池潇的影子。
见她一到,余城谨开了副驾驶座的门,等她进去。
姜盐很不自然地钻进副驾驶座。
那晚戛然而止的氛围过后,余城谨对她开始不太一样了。
“这是送给你的。”姜盐拿出那个长盒子。
余城谨栓安全带的手一顿,接过打开,是一个橙白相间的胸针,鸟头鱼尾。
这个作品花了她两年时间设计,前几天才做出来成品。
本来是打算卖个好价钱的,但余城谨帮了那么多忙,她想着还是得好好感谢他。
“我好像还没到用这个的年纪。”余城谨似笑非笑地说。
“谁跟你说翡翠的东西中老年才戴的。”
余城谨嘴角扬起弧度,淡笑一声,收回盒里,没有戴起来。
姜盐垂下眼眸,抿了下嘴。
送出去就行,戴与不戴都没关系。
除了余家三夫人的身份,她没期望在余城谨这里得到其他,那都是奢求。
再说,她现在也不明白自己对余城谨究竟是什么情感。
上了车,余城谨递过来一个暖手宝,还有一大堆东西,“或许你会需要。”
姜盐十分惊讶余城谨会给她买东西。
心里犯嘀咕。
打开一看,整个人呆住。
是一份乐高积木,从包装盒上来看,是她的玉镯坊。
定制的!
“你······什么时候弄的?”
“就这两天,闲得很,没事做。”
如果许游在场,一定会腹诽他的九哥,说谎话张口就来。
天知道余城谨为了找到玉器镯坊的设计方案,费了多少心力。
头一次付出很多,却不说的,这位姜小姐算是头一个女人。
姜盐愣愣地看着玉镯坊的图案,心里五味杂陈。
关于余城谨的花边新闻很多,他给那些女人送的礼物也上过不少头版头条。
她实在怕,自己也是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谁不想坚定不移地被偏爱呢。
车子要发动,余城谨打开空调,轻轻侧过身,手指绕过她这边的安全带拴紧。
啪嗒一声,姜盐回过神!
正好和往回收的余城谨视线撞到一处,心里澎湃成一片汪洋。
纤长的睫毛不止颤抖,余城谨微卷的发尾落到脸颊上一轻一浮。
车里播放着音乐,她唇瓣勾了一下,不受控制似地捧过他的脸,轻轻吻上去。
余城谨心底猛地一抖,姜盐的吻不像那晚,又软又有攻击性,带了些许急躁和不安。
他不知道姜盐到底是怎么了。
疯狂席卷大脑,慢慢加重这个吻。
车里的空气随着空调温度慢慢浸热,气息越来越粗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