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担不担得起这个余家媳妇,不是你说了算
姜薇薇惊叫一声,糊里糊涂被搬了过来。
站在一边娇洁柔软低低啜泣,低垂着脑袋,却狠狠瞪住姜盐那双精致的小羊皮高跟鞋。
心里也在犯嘀咕。
她为什么在这里?
一个开镯子店的小商贩凭什么和她出现在同一个场合!
秦狰正在和余城谨恳求撤资的事情,听到这边的动静,一下慌了,赶紧过来护住他的宝贝薇薇。
姜薇薇眼含几滴热泪,嘴瘪成一条弧线。
秦狰压着声音说:“妈!你干什么?”
孙韭荷不屑于跟这个软皮儿子解释,身态几乎低到极致,“老太太,您相信我,真不是故意的。您也知道我出身书香,不懂珠宝。都是这小妮子骗我,她拿······”
“够了!”余世瑶拍案而起,怒视孙韭荷,“你好歹在秦家当家十几年,贵妇圈里也常有你的身影,如今说简单的珠宝识别也做不了。那你这些年在干什么,在秦家什么都没学,挥洒金钱啊!”
这话还真被余世瑶说对了,孙韭荷恃才傲物,常年参与名媛活动不过也是为了她这个四姓之一的头衔。
能被姜薇薇骗,也是活该。
更过分的是拉小辈出来背锅。
姜薇薇哭哭啼啼,“秦伯母,我没有姐姐的能耐,不会肉眼看珠宝,原想着是孝敬您用的,没想到害您丢这么大脸。”
提到姐姐,秦狰这才注意到老太太旁边的姜盐。
这一看,一时也呆住了。
几天不见,她似乎又变美了,浑身散发着不卑不亢的气势。
他想看又不好意思看,一是姜薇薇在场,二是想起珠宝鉴赏交流会对姜盐做的事。
姜薇薇祸水东引,姜盐放下杯子,声音平直,“你是属炮仗的?一点就炸,破烂篓子都没你能漏水。那么爱哭,也没见你去申请乡村苦情大戏,说不定就能凭借你这粗制滥造的演技一炮而红,你也就不用缠着嫁进秦家,自己花钱买东西不好吗,非得让男人给你买,贱不贱啊。”
“还有,这是你们的家事,请不要把我拉下水。”姜盐嗓音温和,却透着不寒而栗的冷。
视线在姜薇薇和秦狰这两个罪魁祸首上打转,她眉目如画,生了江南水韵般的通俗,独独双目凌厉。
一大串输出,噎得姜薇薇迟迟还不了嘴。
秦家和余家新的女主人都还没有公布,孙韭荷害怕舆论危及秦家,影响自家生意,原是计划慢慢向大众公布这个消息。
刚才姜盐一句话,直接和盘托出。
有人就议论了,“这秦家的媳妇儿不是姜盐吗,怎么回事?”
“听说前两天,孙韭荷带人把姜盐的店给砸了,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
······
孙韭荷蹭地起身,抓住姜盐手腕,“余老太太,我知道您护着姜盐,可认凭她这么抹黑我们秦家,您还要庇护她吗?”
好歹秦家也是大家族,她不信余世瑶会为了一个商贩,明目张胆地偏袒,那她就是拿秦家开刀,和其他三姓做对。
余世界瑶磨砂着手上的扳指,还没等她开口,一道低醇冷冽的嗓音响起,“自家孙媳妇儿都不偏袒,秦夫人让她老人家偏袒谁?”
场面陷入沉默,议论声越来越大。
过了一会儿,在姜薇薇的震惊不甘下,孙韭荷忍声说:“你说什么?”
推开孙韭荷,余城谨掏出手帕,悠哉悠哉地给姜盐擦手腕,慢慢越过鼻尖,停到她绯红的唇瓣,吻了下去,蜻蜓点水似的,一触即放。
“你······”
“做戏做全套。”余城谨用仅有两人可听见的声音说道。
“流氓。”姜盐轻嗤。
余世瑶嘴角上扬,这小子可算是着了一会儿调。
姜薇薇脸颊抽搐了一下,纤长的玻璃美甲扣紧纱质裙摆,锋嵌入骨。
余城谨怕拍手,周遭的混乱声才停下,场面静下。
扬声说:“姜盐,是我的老婆。从今以后在这平城有谁敢她,就是和余家做对。”
姜盐嘴角微勾,很好,她的目的达到了。
不仅是秦家,以后她做生意会顺畅很多。
余简东眼眸发暗,搭在断腿上的手攥成拳头。
他说怎么余城谨这个吊儿郎当的废物会突然谈下一笔那么大的珠宝生意,敢情是以色事人,把原石批发商变成了自己的女人。
废物还是那个废物!
姜盐身份一宣布,姜薇薇和秦狰的关系不攻自破。
姜薇薇擦掉眼泪。
她凭什么!
从小就没她过得好的野山鸡,凭什么现在要高她一头!
刚才她看见了,全都看见了,秦狰看姜盐的眼神分明是余情未了。
姜薇薇气得跺脚,挣脱秦狰跑了出去。
秦狰追出去,两人看起来不像刚在一起。
众人心里有杆秤,姜盐为什么改嫁余家,其中真相意味深长。
姜盐和余太雄见了个面,不过老爷子对她不满意。
不光是他,余氏家族的人坐满了四五张大圆桌,列在一处,对新晋的三少夫人都投出一种鄙夷的目光,
道理很简单,她身份低微,本事再强,门不当、户不对。
还有部分不赞同的,三两下就让人调出了姜盐的档案,一阵唏嘘。
余城谨无心事业,掌管深华集团是在余简东出车祸,双腿残之后,临时拉上去做的替补,迟早要还回来的。
姜盐是乡下来的,却凭借一己之力,出了小农村,再到平城,跻身珠宝界中产阶级的行列。
可以说,要不是身份受限,她很可能闻名中外。
想必也是秦夫人当初选中她做媳妇的原因,只不过丢了脸,得不到就要毁掉,把人家店砸了。
现在不一样了。
有余家做衬,要是她哪根筋不对,成为余城谨的左膀右臂。
这余家产业,至少是盈利最多的珠宝行业,会归到余城谨名下。
出于两种目的,姜盐被敬了不少酒。
她不是傻子,知道这些人不怀好意,是在试探,甚至拉拢。
尤其是余简东嘴巴像开了闸,问个没完。
刚才初见面,清风和煦似的文秀青年坐相,却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第一次见就拉她和余太雄的仇恨值,这一大家子心肠可绕地球两圈,难怪余城谨来吃饭比她的脸还要臭。
余城谨也看出来了,给她插了块爱吃的红烧肉,目光从余简东脸上淡淡地滑过,“食不言寝不语,这不是爸爸一直以来教的吗,大哥,你话怎么这么多,你这样,我会怀疑你觊觎我们家姜姜美貌的。”
余简东笑意僵在嘴角。
姜姜······人顶多叫她盐盐,还真没有人这么叫过姜姜,姜盐狐疑地盯了眼余城谨。
啪嗒一声,余太雄放下碗筷,“你那些浑话在外面说就够了,进家门之前给我把那些野路子撒干净。”
饭桌子上顿时鸦雀无声,一桌子人轻轻放下碗筷,几乎听不见响脆响,范芳竹倒是热情招呼着姜盐,并缓和着两兄弟之间之间尴尬的氛围。
余世瑶眉目嗔怒,“小谨说什么了,你就这么生气。我今天把话放这儿,再有蹦出来挑拨离间的东西,我第一个把他赶出家门。陈妈,扶我回房休息,眼前不干净,倒胃口。”
这话在说谁,饭桌上的人都知道,老母亲都发话了,余太雄不敢再发言。
偏偏余简东跟没听见似地,阴阳怪气,“爸,三弟第一次带女人回家,正是新鲜劲作祟,着急维护姜小姐,也没什么错。”
夹枪带棒,姜盐就不爱听了,余简东话里有话,处处借她贬余城谨。
眼梢上翘,“大哥经常去城西吗?”
“嗯?”余简东不明所以,“不常去。”
“那怎么空气里一股搔首弄姿的茶味儿。”
城西声乐买卖众多,一步一个“客官里面请”。
尤其是私家车开到那里,还没下车就能被围一圈,那边的人都是这么个姿态。
平城的人知道,余简东更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一时语塞,脸青一阵白一阵。
范芳竹脸色十分难看,眉头紧蹙,很快又笑着说:“都是一家人,就别斗嘴了,伤了和气。”
余太雄正声说:“今天请姜小姐过来参见寿宴,是给你这个面子。要是姜小姐没这个诚意,我们余家可不承认你这个媳妇儿。“
“我吃饱了。”余城谨放下筷子。
“我也是。”姜盐冷淡一笑,眉毛都没皱一下,“余伯父,我担不担得起这个余家媳妇,不是你说了算。”
余城谨一副痞笑,看向姜盐的眼神多了几分赞许,随即揽过她的肩膀,“新婚之夜,我们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
余太雄气得摔过碗筷,砸到余城谨裤腿上。
上了车,姜盐立马开了一袋零食,看了眼余城谨。
余城谨在外面抽烟,两手撑着车窗,捏了捏她的脸,“准你在车里吃。”
先吃了口,姜盐瞥了眼他的腿,“你的腿怎么样?”
“他倒是想砸,可惜老眼昏花,没砸到。”余城谨将烟头扔进垃圾桶,坐到驾驶座,打开中间的置物盒,拿了包女士烟出来,“来一根?”
姜盐咽下食物,一顿,摆摆手,“最近在戒烟。”
“准备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最近老是犯困,可能身体出了点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不良嗜好改掉,劝你也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事业狂魔。”见姜盐吃的差不多了,余城谨发动车辆。
车子开了许久,在平城远郊的一处庄园放慢了速度。
“这是哪儿?”
“沙月山庄。”
“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余家那群老贼,本来就看我不顺眼,连带着看你也不会好到哪儿去。这会儿估计有他们的狗腿子在后头,就等着抓我们逢场作戏的把柄。”
坐在姜盐睫毛微不可见地抖了抖。
沙月山庄她有所耳闻,是余城谨十岁生日时,外公送给他的。称是提前给他准备的新婚礼物,到时候有了意中人,当新房用。
小小年纪坐拥一栋价值上亿的庄园,这件事曾经上过头版头条。
后来他外公病逝,这些年,沙月山庄常有人打扫,一直没有女主人。
深华集团总部在市中心,余城谨在那里有栋别墅,平时基本不会回这边。
这就是像外界宣誓她的身份。
她有些意外,余城谨明白她那“借刀杀人”的心思,还愿意帮她到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