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说娶她的时候，我并不排斥
一道雄厚正气的慈和老声骤然响起。
门口。
余世瑶一声黑色宽风衣利落飒爽，不愧是当年叱咤商界的前辈，其气势拔姿，不容置疑。
“谁敢动这家店，让我的律师跟各位好好谈谈。”
孙韭荷滞了一口气。
余家不在四姓之内，不是实力不允许，而是资产太过雄厚，居于平城首位。
与之相比，四姓加起来的财富也不及余家，许多家族都要在余家的深化集团脚底下讨口吃食。
而余家的律师来自名贵高校毕业的高材生，实战经验了得，余家高薪聘请留才，谁敢与之律师队伍抗衡。
连池市长的儿子池潇也在深化集团旗下做事。
“余老太太，您怎么来了？”孙韭荷放下身段，眉眼笑得能挂住金钩。
余老太太！
姜盐倒吸一口气，这位忘年交，自称是陈老太太的老妇人竟然是首富余家的余老太太！
“赶紧给我滚。”没有寒暄，余世瑶直言不讳。
孙韭荷看了眼姜盐，内心震惊无比。
没想到这个女人深藏不露，竟然认识余世瑶这种大人物，不敢再吭声，漠然摇人要走。
“等等。”姜盐眸子一暗，冷若冰霜，“砸坏的东西，秦夫人要一分不少的赔偿。”
余世瑶眸光晦暗，瞪了孙韭荷一眼，“全部双倍赔偿。”
一口气哽在喉咙，孙韭荷咽咽口水，心里早把余世瑶轮番骂了个遍，面上畏畏缩缩地接受，“是是是！”
人走后，在陈妈的搀扶下，余世瑶三步并两步地走近姜盐，满眼心疼，“有没有伤到哪儿？”
“陈······余老太太，我很好。”姜盐放下辣椒水罐。
“以后他们要再来欺负你，只管打电话告诉我，啊。”余世瑶突然面露难色，“姜老板，我也不是故意瞒你，老婆子我久经商场，身边都是些阿谀奉承之辈，实在厌烦，这才······”
“我明白。”姜盐说，心里有了计量。
陈妈帮着收拾屋子，很多翡翠手镯、颈部挂件摔了粉碎，仅一部分掂在碎片上的碎成了半，基本是不能用了，只能改成小部件，不过远不及之前值钱了。
清理好东西，差不多到了晚上。
姜盐不太回家，因此在店后面筑了个院子，做有半露天式的灶台。
为了方便，还安装了天然气。
大家都还没吃饭，姜盐出去买了点菜回来，简单做好家常菜。
余世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吃饭，但次次不落夸赞姜盐的手艺。
吃饱喝足，姜盐陪着余世瑶聊了会儿天，见天色微晚，余世瑶正打算做别。
“老太太。”话到嘴边，姜盐有些难为情了，但为了兰镯坊，她必须做，“您之前说的事，还算数吗？”
之前余老太太总提她的孙子，有意让她嫁过去。
不过当时已有秦家婚约，余老太太当她是借口，并没有放弃这个念想。
现在真实身份一出，她很害怕余老太太认为她唯利是图。
甚至她确实是因为余家的身份背景，才有了这层心思。
秦家今天放过她，不代表以后会。
以后在平城会活得如履薄冰，余家是唯一能对抗秦家的。
这样，她才能保住自己的饭碗。
余世瑶恍然，她差点忘了来这儿的事。
想到余城谨那混小子惹得事，就气不打一出来，想想还是对人家姑娘负责的好。
她也明白姜盐突然答应的心思，只觉得这孩子可怜，要是早一些就好了。
余世瑶有些歉疚地说：“我那孙子不收心，嫁过来怕委屈了你。姜老板，以后要是有更好的，我一定记得你。”
姜盐点点头。
明白了她的意思。
第二天，姜盐又给秦狰打了电话，照样不在服务区。
看着微信上发出去不回的信息，姜盐心彻底凉了。
坐在后院的摇椅上，能透过细长的门望到兰镯坊的正厅，空荡荡，四面漏风，几个工人照着她的要求正在做修复。
昨晚把损失清单发给秦夫人后，孙韭荷就把她删了。今天一大早就把钱送了过来。
徐红豆从卧室出来，昨天受到惊吓，这会儿面容还奄奄的，目光躲闪不及，“老板，我想……。”
姜盐苦笑，明白徐红豆要说什么。
还是想做挽留，伸出手去理了理徐红豆的马尾，温柔说：“我给你放个假，工资照样给，你先回学校休息几天，怎么样？”
徐红豆抿抿嘴，低头不敢看她，“学校毕业论文任务布置下来了，我后面可能没时间，所以……”
大四上学期，有的学校毕业论文确实早，但一般下学期才会集中实施，之前学校多会留下时间给学生挣实习学分。
她明白徐红豆的意思，结了最后的工钱，“祝你好运，毕业后能找到理想的工作。”
徐红豆走后，她来到电脑桌前，拟了份合同，出了门。
冬风裹着衣角，姜盐扯了扯些弯扭的围巾，站在深化集团门口，下定决心进去了。
“您好，如果没有预约，我不能让您上去。而且余总去了城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前台按照流程，履行职务。
“余总一般什么时候回来？”姜盐问。
前台摇了摇头，余城谨向来神龙不见首尾，来无影去无踪。
料想到今天不一定能见到余城谨，姜盐拿出提前写好的信条：两行字以及她的联系方式。
两个小时后，一行黑色西装的人迈步走进深化集团。
为首的气质渲染，戴着一副墨镜，仅仅能从他微斜的单薄唇角，看出他心情不是很好。
“余总。今天有位小姐找您，说她手上有批原石，是现在各大平台疯抢的。”前台恭敬地把纸条递过去。
余城谨拆掉墨镜，扣进外袋，睨了一眼那张纸条，“扔掉。”
他现在烦得很，奶奶要她找那个女人，上哪儿找人去，压根没注意听前台说的话。
前台得令，走到垃圾桶跟前，手掌心忽然空荡，有人一把抽出了纸条。
“余总？”
“行了，没你事了。”余城谨打开纸条，刚才乌云密布的化开口子，顿时笑容衍生。
上面写着：足料原石，无价可换，联系方式163xxxx5678。
是她。
余城谨照着电话拨过去。
“镯子老板？”
“不出所料，余总你还是舍不得那批原石。”
“都是生意人，就不废话了。不要钱，要什么？”
电话那边，沉默良久。
清丽的嗓音缓缓灌进余城谨耳窝，“娶我。”
余城谨神色变得晦暗，眉宇间隐约的冷意，仿佛裹进了天地间初冬的冰。
前脚说天知地知，后脚又用生意做筹码要他负责。
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还能干什么，欲拒还迎。”池潇一口闷下余城谨刚调的酒，从他的阐述中，笃定地得出结论。
余城谨凤眼微眯，晃着酒杯，迟迟不喝，“她那天的话可不像演出来的。”
“那你要怎么办，真的为了隐瞒你的能力娶她？”
最近余城谨有些锋芒毕露，余氏家族一直以为他是个只会花天酒地的纨绔，这么一整对他颇有微词，甚至差点怀疑。
如今珠宝货源确实低迷，不过以余城谨的手段，这种难度的市场环境还入不了他的眼。
要不要姜盐的合同都没什么区别。
但有了这笔合同，就能骗过余家那些人他是靠女人才找到上乘珠宝的货源，能很好伪装。
“她说娶她的时候，我并不排斥。”
池潇喝的有点五迷三道的，听到这句话，腾地而起，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你······没开玩笑？”
“不知道。”余城谨暗着眸子。
“你不等白玉芙了？”
余城谨一言不发，砰地把酒杯半摔到桌上。
半夜，余城谨滴酒未沾，喝得烂醉如泥的池潇，在一旁呼呼大睡。
许游的电话过来了，“老板，查清楚了，长脸是周家少爷，入场券是他给秦狰的，两人也是商量好的要对姜小姐下手。秦狰这么做，是为了让秦夫人放弃娶姜小姐的念想，他想娶的是妹妹姜薇薇。”
余城谨沉声说：“秦家那边我们投资了一笔钱是吧，撤资。”
“得罪四大家族，家族长老会怪罪你······”
挂了电话，他翻出通话记录，点到最上面的号码按了保存。
在输入名字的界面，微微停顿，最后敲了“姜镯子”。
拨打过去，电话接听，对面的人似乎是被吵醒的。
被褥摩擦的细碎声隐隐约约溢过来，对面的人一阵轻哼，令余城谨想起了那个夜晚。
“你好？”姜盐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
“明天上午十点，民政局门口，戴上合同和户口本。”
这边，姜盐彻底睡不着了，挂了电话坐起来。
这里是她租的一个旧小区，离兰镯坊很近。要不是兰镯坊还没修好，她一般不会回来住。
打开窗户，满面冷风打进来，扑在脸上，姜盐不觉得冷，就是遗憾。
她需要权势，对付秦家，稳固地位。
一切都得慢慢算。
“启明星先生，我们注定无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