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兴师动众
“陈肇胤不相信巫术。”润娘提及往事，眸中明显黯淡了几分，低声道，“他认为我们巫族占据了富饶的北地，明明紧挨着南蛮，却不肯帮他们，就是罪人，所以他将自己的属下砍成了重伤，然后以他为饵，找到了进入巫族的路。”
润娘微微闭上眼睛，声音中已然带了几分哽咽。
“将军，那救人的人，就是我。”
“午夜梦回之时，我始终认为是我害了族人，如果不是我一时兴起救了那人，陈肇胤也不会跟着血迹找到我们的地方，更不会在那里烧杀抢掠，残害我的族人……”
说到这里，润娘捂住了眼睛，好像不愿意再想起当初的惨剧。
那一晚，族人的惨叫声和那些刽子手的大笑声，在漫天火光的映衬下，成为了润娘再也无法抹去的痛苦梦魇。
“你们巫族不是擅长巫术吗？”宋若昭看着眼前的润娘，声音也不自觉地放低了，有些遗憾地问道，“为何没能算出这一劫数而提前避免？”
“虽然外界传闻巫族擅长巫术，可事实上，族中会巫术的每一代也不过一二人而已。”润娘平缓了下情绪，低声道，“而我，是我们这一代之中唯一一个懂巫术，而且也不过是皮毛的人。”
“所以，巫族并不是人人都会巫术，基本上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宋若昭咬着后牙槽，冷声道，“陈肇胤竟然如此残暴，为何南蛮王还要立他为王，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德行吗？”
“巫女要用一生的时间去钻研巫术，一般会在四十岁那年才能成为巫术集大成者，进而被推举成为新的大族长。”
润娘轻声解释道，“当时大族长为了护着族人，被陈肇胤逼迫以巫术推算他的未来，却不想当时推算出的王并非他，陈肇胤逼迫大族长说出是谁，大族长却因以巫术窥探天机而丢了性命。”
“所以，你们当初帮助百姓们躲过的那几次天灾也是以巫女的性命为代价？”宋若昭深吸一口气，见润娘承认了，这才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道，“润娘，抱歉，若不是我们当时的战事离北地太近，也不会惊扰到你们，若我当初没有继续追击他们，也许北地就能躲过这一劫数。”
说罢，宋若昭起身，朝着润娘深深地作了一揖。
她敬重北地这些巫女的大义，哪怕是女子，她们也从未因此就放弃百姓的生死，实乃这天下的英雄。
“族长曾与我说，心怀大义者总是自责自己做得不够多，不够好，那时我并不理解这番话，如今见到将军，方知其意。”
润娘湿了眼眶，轻声道，“陈肇胤犯下的错，并非将军之过，若那日不是北地被灭族，总有一个地方会被他夷为平地，因为他不过是寻个地方发泄下战败的耻辱而已。”
“既然润娘你已经是巫族最后一位巫女，总该好好保重才是。”宋若昭看着润娘，真心实意地说道，“族人保护着你活了下来，必然不是希望你执迷于复仇，甚至以性命为代价……”
本想劝说润娘的宋若昭，在她说出下一句的时候就失去了所有的言语。
“将军，你重生归来，难道不想报仇吗？”润娘目光坚定地开口道，“我虽然自幼修习巫术，可到底心性不定，总是贪玩，所以并不擅长推演之术，但是为了能替族人报仇，我没有半分怨言，所以我以性命为引，推演出了能够替我族人报仇的人，是位重生归来的将星。”
润娘的目光落在了宋若昭的身上，再次沉声开口。
“将军可知，你如今之所以能够重新站在这里，也是有人以性命作为赌注，甚至将他本来的帝王气运都转嫁到了将军身上，这才换来了将军的归来，将军觉得，这人做错了吗？”
宋若昭一时间怔愣当场。
她本以为是上天厚爱，所以才会让她重来一次弥补遗憾，却不知原来是有人倾尽所有才换来了这一机遇。
再开口时，宋若昭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暗哑了几分。
“那个人，是谁？”
“其实，将军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不是吗？”润娘看着宋若昭，微微一笑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靳离。
宋若昭的脑海中闪过自重生以来与靳离的相处，好半晌之后才微微回过神来，轻声开口。
“他……为何……”
上一世，明明他们之间并无太多交集，他为何要为她做这么多，却还不肯让她知晓？
“这些，恐怕将军就要去问本人了，我们一族能够窥探的也只是几个画面，并非全貌。”润娘深吸一口气，看着宋若昭说道，“将军，如今你乃天命所归，所以我们所做的一切谋划都是希望让将军带走安安，因为当年大族长看到的王……就是安安。”
那个时候，大族长之所以不说，就是因为她看到的是安安，可那个时候没有人知道这个孩子是谁。
而大族长也为了避免陈肇胤滥杀无辜，于是选择了隐瞒。
她是巫女，所以大族长看到的画面，她自然也能看到，所以在看到安安如今的容貌时，她到底是坐不住了。
“润娘，我与安安虽然如今有了师徒之意，但到底并非南蛮之人。”宋若昭蹙眉，看着润娘问道，“若我当真插手，到时候有可能会挑起两国纷争，你可曾想过这个后果？”
……
“柔儿说得有道理。”齐秉信听到于欣柔的分析，顿时欣喜不已，当下将她揽入怀中，笑着说道，“柔儿放心，即便得到了宋若凝，爷也只是玩玩，爷最喜欢的还是你。”
“妾身知道爷的心意。”
好不容易哄好了齐秉信，于欣柔这才放下心来，却不想他们回到六皇子府，刚下了马车，便被一个面色严肃的老嬷嬷拦住了去路。
“王嬷嬷？”齐秉信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母妃身边最得力的嬷嬷，当下陪着笑脸说道，“今日哪阵风把嬷嬷给吹来了？”
“老奴见过六皇子。”王嬷嬷跟齐秉信行了礼，随后目光就落在了于欣柔身上，当下冷声开口道，“娘娘口谕，于氏心性不正，跪在府门前两个时辰反省。”
不等于欣柔和齐秉信反应过来，王嬷嬷带来的婆子已经将人直接按着跪在了地上，眼见着于欣柔想要挣扎，王嬷嬷再次开口。
“怎么……于氏你这是不服娘娘管教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