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疑无路
对于玄墨而言时间就如那流动的水流,永不停歇。
从高山溪流疾驰而下,而他就是那水中的小鱼,身不由己,逆流而上的资格都没有。
有的鱼生而为大鱼,它们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长的极大,身材俊美,体格优越,不惧水流,随意扭动就能回去原来的湖泊。
小鱼则不同,生来就长不大,被大鱼吃掉的命,流水对于它们而言就是无法撼动的大树。
如花草一般寻常,就连打鱼人都提不起兴趣,可能也只有那饥饿的小猫才会多看一眼吧。
玄墨则是与这些小鱼一般普通,一点浪花都掀不起,唯一不同的还是那比其他人还要弱小。
命运对他是不公的,但对于其他人又何尝不是呢?
人世间哪来的公平
玄墨前世已经活够了,对于重活一世,已然麻木。
但生命中有许多必经之事。
他改变不了。
青医谷度日如年,生怕这一次熬不过去。
好在是逃出来了。
还有有太多惋惜之事,他在想如果试着改变,会不会不再使他的心那么迷茫。
重塑资质迫在眉睫,过了七岁想要开辟出心窍便会难如登天。
至于前世也是在家族秘境中侥幸获得一颗道种。
如果再经历一次,他没有把握。
而那颗道种,说实话,他并不想要。
前世就是因为被杀意左右了心智,变为嗜杀的魔头。
这颗道种并不纯粹,包含了死者生前的道蕴,他也多亏了别人吸收太多杀意,才有机会接近。
可之后,他却后悔了,这道种竟然靠杀戮才可晋升,枉然一番,到头来却是一颗魔种。
“鳞玥小姐这凡人奴隶好像醒了。”
“好了,你下去吧。”
丫鬟小月点点头,起身离开玄墨床头。
此时正在兰琴家,学院子弟只要到了内院就可自由回家修行,但也要在学院的规定范围内。
兰琴鳞玥平静的坐在屋子中间喝着茶水,嘎吱~小月拉上了房门,这才起身走向玄墨。
“小孩,你是什么人我怎么感觉很陌生呢?大炎王朝的十个城镇我都去过,为什么没见过你”
居高临下的盯着玄墨,她已然发现玄墨是一个瞎子。
“我也不清楚自己是什么人。”
“我生活在一个很是吵闹的地方。”
“他们每天都哼哼哈哈的,还伴随有刀剑之声。”
“时常听到他们说修炼之类的话语,可这我又有些不懂。”
“有一天很冷清,空气中夹杂着刺鼻的气味,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我似有些饿的慌了,没人给我送吃的,我便自己出去寻找,好在往常空气中都有一股大墙消失了。”
“我如愿的离开了那片屋子。”
“脚下似乎是什么生物的尸体,我盲目的走着,时常因为看不清而又不熟悉路摔的很疼。”
“好在,最终我离开了那里。”
“在小溪边遇到了一个会说话的小人,他自称小黑,我也奇怪为什么人会取那么奇怪的名字。”
“我因为用血救过他的命,他愿意跟着我,充当我的眼睛,当时发现他时,他都已经虚弱的说不出话来。”
“为了他的安全着想,我同意了。”
“我们俩相依为命俩月。”
“可最终被山贼掳了去,他们看上了小黑,这时我才知道原来跟着我的人不是人,是一只源兽。”
“我们被关了很多天,有一天,山寨里似乎是起火了,这时人很稀少。”
“小黑在关键时刻与一人拼得两败俱伤,我们逃了出来。”
“最终因体力不支晕倒。”
“醒来就是如今这副场景。”
“还得多谢姐姐救命,不然我俩难免野兽之口。”
“还望见谅,如今有伤在身,不便行礼。”
玄墨躺着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情,让人不免有些相信同情他的遭遇。
兰琴鳞玥静静听完没有打断,而是从中抓住关键信息,从而判断。
人多还有刀剑之声,时常还能听到修炼之事
那不是家族就是一些宗门了。
而这小孩不是他们的同伴便是圈养的种人了,毕竟这体质很适合。
至于为什么会被灭门她不关心。
她在乎的始终还是那头源兽,那可是上好的炼制材料。
这凡人是生是死,又与她有何关系。
得到自己想要的,兰琴鳞玥不再理会玄墨,径直离开。
这小孩留着给家族当种人,也一样,随便给点吃的就行了。
听着关门声,玄墨心中五味杂陈。
刚逃狼窝又入虎口,家族可比宗门还要难出去。
百分百会被种下奴隶印记。
好在眼下情况并不是最糟糕的,兰琴鳞玥至少能骗……唬住。
这女人因为功法的缘故,分裂出了两个人格,一个聪明,一个单纯的像白纸。
白纸一般的人格是她原来的,不过现在显然是副人格占据了主动。
看来她的家族是有意为之,不过两人谁都想要身体。
前世的分身之法也是有她的一半功劳才能研发成功。
‘ 也不知道那人格什么时候苏醒,到时只要有机会就能让她放自己出去。’
玄墨的法袍事先已经给了炽羽,不然也不至于被火烧得昏迷。
谁也没有料到会发生如此意外。
两人已经签订契约,他已经付了定金。
炽羽无论如何都会过来的,不然等待她的便是奴隶印记。
契约种是与天道起誓,除非到了五重仙境,不然不可打破,除非另一方死亡。
不过,如今小黑暴露,是敌是友,还未可知。
日月轮替,玄墨的世界完全变为了黑色。
嘎吱~小月端着晚饭进门。
“吃饭了。”
平静的说了一句,饭菜放上桌,转身拉上房门。
丝毫不关心玄墨这个瞎子能不能自己吃饭。
玄墨鼻尖动动,肚子咕咕~传出饥饿感。
浑身没劲,脸部的伤口很少,手部的烫伤很多,火辣辣的。
嘴唇发干走下床,脚步虚浮来到桌前。
身上衣物破烂不堪,好在是在房屋内,没有微风,感受着丝丝凉意。
没有肉香,有着米粥的清香,和一股酸味。
小碗泡菜,一碗米粥就是今晚的饭。
虽没有之前在酒楼吃的好。
咕嘟~咕嘟~ 一口将米粥咽下肚,口渴之感缓缓消退。
抚摸着最后小碗,空气中的酸味,令人怀念。
好久没有吃过这东西了。
小手轻捻一点,口腔里酸咸味迸发,仿佛就在昨夕。
那是妈妈泡的酸菜。
每当过节之时,她就会拿出一点,裹上面皮,做一道酸菜番茄饺子。
可最终她还是离开了我们。
玄墨也不清楚他是怎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