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偿还
冬日的天色暗得格外快，匆忙的人们还没来得及仔细看一看那白昼，它就悄然退了场。
夜幕似巨人张开了手，它匍匐着身子正一点点爬向大地。
温念放下叉子，拿过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嘴，招手叫来服务员，付了钱，她起身离开了这里。
几千里之上的朦胧天空中有一道飞机尾迹云，它从南到北，不知通向了何处。
温念仰脸看了片刻，晶莹目光随着那痕迹末端延伸，延伸到不属于这里的地方。
“妈妈，你看，飞机线！”偶然路过的小女孩顺着温念的目光惊喜大叫，她伸出胖乎乎的指头，直指天空。
女人笑笑，“看到了看到了。”
“我们回家吧。”
“好！”
小女孩收回了手，一蹦一跳的跟着母亲离开了这里。
温念看着女孩的背影，笑了笑，目光收回，她弯腰坐进车内。
温念回到庄园时天空已经完全黑下，一直等候在门口的管家走下台阶，迎着她直奔餐厅。
走近家中的温念瞧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陆瑾之的身影，见此，她猜他应该是不回来吃饭了，如此也好，省的看见他就倒胃口。
陆氏大楼底下，刚从顶层下来的董事长迈步跨进了自己的迈巴赫。
车子缓缓驶离，很快没入了川流不息的公路中，陆瑾之没有回庄园，也没有去别的地方，最后他搭乘自己的私人飞机，飞到了另一个城市。
半山腰下，万家灯火阑珊通亮，与晦暗一片的迈巴赫车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只节骨分明的手伸出了窗外，任由着寒风刮过皮肉，顺着那只手往后看，是男人意味深长的含笑目光。
带着两道疤痕的食指正毫无规律地轻扣车身，发出扣扣的声响，指间的香烟随着动作而晃动，烟雾正从猩红的烟蒂处飘出，徐徐散入寒风中。
没一会，车内的男人勾起了笑容，他入眼所及的地方，是今夜的目标。
男人被打到鼻青脸肿，入眼的血水遮掩了半张真容，他张开唇喘息着，鼻涕眼泪混合在一起，有的流进了嘴里，有的顺着下巴滴落而下。
陆瑾之见此只是笑着，唇角向右侧上扬，勾起了一抹残忍而冷血的笑意。
他神色恣意，宛如一位古代的暴君凝视着底下不知死活的东西。
血水自男人身上蜿蜒流出，在雪地中拖出一条细长而恐怖的痕迹。
周围的绿灯驱散了黑暗，落在了男人身上，陆瑾之细细打量着，欣赏他的惨状。
“扑通。”
血痕终断，男人被扔在了陆瑾之跟前，没了力量支撑的男人匐在地面，宛如一条被打断了手脚的狗。
“沈总。”
“好久不见。”
男人笑意明显，低沉的声音散在风里，飘进了男人的耳中。
被唤作沈总的男人喃喃动着唇，他双手撑在地面，颤颤巍巍地支撑着自己挺起身。
男人疲惫地抬起头，在血色中眨了眨眼，脸上的血痕破开一个洞，那是男人睁大的双眼。
“是你！”
男人发出浑厚怒吼，接着就是一阵牵扯到伤口的剧烈咳嗽。
“噗！”
一口血水从他嘴里吐出，在雪地中砸出了一个洞。
陆瑾之轻啧一声，脸上一副关心之色“沈总这么激动做什么？太久没见我，也不必如此兴奋吧。”
沈以诚止住咳嗽，扯过一抹讥讽的笑容，抬起眼，他凶狠地瞪着陆瑾之。
“陆瑾之，你这个畜牲！”
闻此，陆瑾之面上并不生气，他抖了抖烟灰，一脸不屑地看着底下人。
“沈总啊，既然人都老了，就该老实点。”
“何苦嫌命长来跟我作对呢？”
双眼微挑，他眼底迸发出森森阴寒，想起那日的追杀，他就恨不得剁了这狗东西。
“老东西，三千万可买不了我的命，不过，却是够你的棺材本。”
陆瑾之嗤笑出声，眼底是浓烈的轻蔑。说完，他的目光移开，落在了许程身上。
许程会意，从另一辆车里牵出一只藏獒。
嗅到血腥味的藏獒格外兴奋，它冲着沈以诚汪汪大叫，若不是被许程牵制住，它下一秒就会朝着男人冲去。
沈以诚见此脸色大变，汗毛竖起，那只庞然大物体格雄壮，正冲着他龇牙咧嘴。
藏獒明显察觉到了猎物的恐惧，见此它不由得得意兴奋起来。
自然界里的动物都会惧强，你若比之更凶狠，它自会臣服，可若是比它还弱小，它当然是冲着你龇牙咧嘴，耀武扬威。
沈以诚不自觉地往后缩，他颤抖着身子，浑身紧绷，反观那只畜牲则是上蹿下跳，浑身散发出对猎物的迫不及待。
看着好戏的陆瑾之吸了一口烟，不落下男人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陆瑾之！这里可不是京都！”
“要是我今夜在你手下出事！你看看你能不能全身而退！”
男人慌不择路地大喊大叫，企图抓住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保住自己。
“呵。”陆瑾之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沈以诚，你是被打傻了吧。”
“你看我是会怕的人？”
“你院子里的狗全被我的人给弄死了，我手中还怕多你这条贱命？”
“这里的确不是京都，可我就是能动你。”男人勾唇得意一笑，脸上尽是戏谑之色。
沈以诚瞳孔瑟缩，他咽了咽口水。
“老东西，你以为躲到这我就不敢动你了？”
“那你真是想多了，别说这了，就算你躲到国外，我要你死，你就别想活。”
“你，你，到底想干嘛？”
“我自然是来送你上路。”
“只不过在这之前，我先从你身上讨回点东西。”
男人说完，扭头看向了那只畜牲，“咬掉他的手。”
“汪汪！”得到命令的畜牲瞬间从许程脚边冲出，扑向了沈以诚。
“啊！！”
男人惊恐的叫声响起，随即就是一阵凄惨的哀嚎。
藏獒咬住了他的右手，接着就是用力地甩头撕扯。
“啊！！！”
伴随着男人痛苦的嚎叫，他的两指被活生生咬下。
藏獒将嘴里的战利品吐出，随即就是更加得意地扑向那连连闪躲的男人。
血水洒落一地，跟着落下的还有男人的泪珠。
嘶拉一声，男人手背的皮肤被撕扯而下，血水汩汩冒出，场面骇人而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