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心神荡漾
赵国泰赶忙将尸体摆正，轻轻掰开糜杭的嘴巴。
“呜~”
一股腐烂臭味。
赵国泰捂着鼻子说道：“公子，是一块烂肉。”
苏千巡仔细观察道：“是一块生肉……”
赵国泰不解地问道：“生肉？按理说张文博应该给他送些熟肉当晚饭啊，怎么会是生肉啊？”
“这应该是二人打斗时，从张文博身上，极有可能是从其肩膀上撕咬下来的一块肉。”
苏千巡隐约看到糜杭嘴里连肉的还有一点墨绿色丝绸。
糜张氏脸上的惊恐一闪而过。
苏千巡站起身，抬起头，看向了北屋的顶棚。
“哦，苏公子，这顶棚就是兵器库中的一间暗房，”冷素解释着，对一旁的仆从说道，“去，把梯子架起来。”
那名仆从应声将木梯架在了大衣橱一边。
赵国泰走过来想要上去。
冷素面带歉意地说道：“呃……赵使君，恐怕这木梯……”
他话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赵国泰虎背熊腰，身宽体厚，这小小木梯怕是支撑不住，即便木梯支撑住了，上到顶棚上，恐怕顶棚也支撑不住。
苏千巡腿上有伤，也不方便上梯。
赵国泰并不理会冷素，用脚尝试踩了踩梯子，感觉比较牢固，说道：“没事，我有轻功呢，你们都走开些，就算从顶棚上摔下来，也不至于砸到你们……”
说罢踩着梯子就上到了衣橱顶。
众人果然都往后退了退，糜张氏过来扶着苏千巡走到一边。
苏千巡但觉一团牡丹花香的香气沁入心肺，不觉眼神有些迷离。
“你这家将真有些莽撞了。”
糜张氏玲珑般的声音似在耳边低语，又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让苏千巡有些心神荡漾。
“国泰叔他……”
苏千巡话还没说完。
“唉？赵使君，您小心点啊！小四，你也上去，接应着点赵使君。”
冷素对一旁的仆从说道。
他倒不是担心赵国泰发现什么秘密，就是顶棚那些木板恐怕难以支撑后者的体重。
小四应声也上了梯子，来到衣橱顶，指着一处顶棚说道：“赵使君，那个扣环儿就是暗房的拉手。”
赵国泰颤颤巍巍地勉强在衣橱顶上站起身，轻易勾到了拉环，一拉，一道不到两尺长的木板从顶棚落下来，正好搭在了衣橱顶上。
赵国泰尝试踩了踩木板，只听咯吱咯吱的，显然木板用料一般，他的体重别说上顶棚了，恐怕踩上这木板都能踩折。
“赵使君，不若让小的上去，有任何发现都拿于使君端详，如何？”
小四恭敬地说道。
赵国泰咽了口唾沫，看向了站在地上抬头仰望的苏千巡，像是用目光询问后者。
“国泰叔，那木板不安全，你就让小四上去看看吧。”
苏千巡在地上对赵国泰喊道。
赵国泰有些尴尬，不过也无可奈何，他要是把这木板踩折了，就谁都上不去了。他只好点了点头，身体紧紧贴着墙面，让小四好过去。
那小四的身型本就瘦小，踩上木板就像踩上石板一般，轻松上到了顶棚。
“赵使君，这里面有些杯盘和骨头……”
小四在顶棚里喊道。
赵国泰有些着急，说道：“你把能拿出来的都拿出来……”
小四在顶棚应了一声刚准备搬运。
“国泰叔，先等一下，你让小四把看着比较新鲜的食物残渣拿出来即可……”
苏千巡在下面说道。
那小四听得清楚，看到顶棚有限的空间里，有一处地板上扔着些杨桃核和枣核，上面的残留果肉还较为新鲜，于是用手巾抓着这些核顺着木板回到了衣橱顶，展示给了赵国泰看。
赵国泰将那些果核包好，扔到苏千巡手中。
苏千巡打开一看，那些果肉的新鲜程度来说，的确是昨晚糜杭刚刚吃过的。
他的记忆里，记得糜张氏的房间里存放着一些青枣和杨桃，他强忍着好奇心并不去看糜张氏，对众人说道：“昨天傍晚时庄园加强的警戒，张文博没办法将汤水食物带到兵器库，昨晚送给糜杭吃的就是这些水果。”
苏千巡又看向冷素，问道：“冷总管，咱们应该去看看张文博了吧？”
随手将那些果核装了起来。
“好，”冷素恭敬地应了一声，对橱顶的赵国泰说道，“赵使君下来吧，咱们去东屋。”
赵国泰和小四这才回到了地面。
众人来到北屋口，糜张氏直接去院子里接应糜源正。
苏千巡趁这个机会小声问道：“冷总管，庄园里都有哪些人可以享用青枣和杨桃？”
“回苏公子，庭院中，上至我们老爷，下至守忠和张文博这样的管事，包括骑虎，还有骑虎的副队干，都会分到一些应季的樱桃，青枣和杨桃，最近一次分发下去应该是十天前吧。”
冷素回答道。
苏千巡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看到糜张氏在对糜源正说了些什么，动作和神态极为亲昵，心中不悦。
糜张氏似乎是想让糜源正一起去东屋，但糜源正摆了摆手，示意要继续晒太阳，并不想进去。糜张氏无奈只好放弃。
众人终于来到了东屋。
朱骑虎已经趴在东屋一张桌子上睡着了。
两名仆从也是各睡了一条长条凳。
“咳咳……”
冷素轻咳两声。
朱骑虎闻声醒了过来，一见冷素，过来将两名仆从一一踢翻下长条凳，恭敬地迎接道：“冷总管。”
那两名仆从一骨碌爬起来，也是恭敬的称呼。
冷素问道：“张文博怎么样了？”
朱骑虎回道：“性命无忧。”
只这四个字，苏千巡心里就咯噔一下。
看来还真被赵国泰言重了，他们一定是对张文博使用了惨无人道的酷刑，无论是逼疯还是逼傻，他似乎都没有办法再得到更多更有用，更准确的消息了。
“冷总管，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苏千巡说道。
冷素惶恐地回礼道：“苏公子但说无妨。”
苏千巡问道：“我能否自己一个人进去看看张文博？”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冷素原本想着跟苏千巡解释为什么张文博的舌头被扯断，双手手腕被斩。
糜张氏更是打了个寒颤，生怕苏千巡在张文博身上发现她的秘密。
“这……”
冷素有些为难。
“怎么，老总管，你们该不会是一伙的吧？让张文博一个人出来顶罪，这么害怕我家公子单独审讯啊？”
赵国泰站出来嘲讽道。
“这倒不是，冷某本来想当面跟苏公子解释一些事情，既然苏公子质疑自己进去，冷某怎敢阻拦，苏公子请。”
冷素说罢朝着东屋隔间的刑房比了个请的手势。
“苏公子，我和你一起进去吧？”
糜张氏的声音在苏千巡背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