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风云变色
“没有了。”
苏千巡自知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现在时间宝贵,不再逗留,起身告辞。
冷素用一块紫色云纹丝绸将金佛包了,双手捧着递于苏千巡。后者一着手就感觉沉甸甸的,勉强抱动。
冷素不愿让闲杂人等,尤其是二夫人糜周氏看到,对客厅待侍的芸儿说道:“芸儿,你去二夫人那里一趟,就说老爷想下双陆棋,将双陆棋拿过来。”
“是……”
客厅的婢女芸儿应了一声就去了。
冷素忙引着苏千巡出了客厅,一路护送回苏千巡所住房间,将金佛放下才安心。
“苏公子,冷某还有些琐事需要去处理,就不多叨扰了。这金佛万望公子好生看管……”
冷素说罢折身离开了房间。
苏千巡先在桌前坐定,简单捋顺了庄园之主糜源正和大公子糜杭之间的恩怨过往,心中猜测这糜源正和大夫人糜史氏一定是对糜杭太过宠溺才导致他的人生滑入深渊。见赵国泰还没回来,也想趁机出去走走。
他出了小楼前厅才发现天空中下起了如牛毛一般的零星小雨,阴霾重新在庄园的低空中聚拢起来,波诡云谲,沉昏暗昧,四下里吹来充满潮湿泥腥味的寒风。
苏千巡忍不住裹了裹自己的衣领,走到小楼前的台阶,远远看到正对中心庭院的大门口,赵国泰正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两个人在庭院中相迎。
赵国泰急切地说道:“公子,天将变色,咱们不能久留了!我这就去通知他们老管家,让他送咱们出庄。”
说罢就要往房间里赶。
“国泰叔……”苏千巡在背后叫住了赵国泰,说道,“庄园里的凶手和内应还没抓到,我不能走……而且你也答应过我,要全力协助我的……”
“这……公子,那是天未降雨,咱们耽搁到明天傍晚都行,现在雨势说大就大,到时候过不了河,进不了洛阳,那……”
赵国泰一脸焦急道。
苏千巡平静地说道:“国泰叔,北方大雨能连降五日已是极其罕见的天象,现在这么点毛毛细雨不过是最后的颓势罢了,这样吧,我答应你,无论明天中午时候能否破案,咱们都收整出发,如何?”
赵国泰知道拗不过苏千巡,更相信后者的破案能力,点了点头,希望自己协助后者尽快破案。
二人回到苏千巡所住一楼房间。
苏千巡跟赵国泰将糜源正和糜杭这对父子的恩怨简单讲了一下,顺带将糜源正代为保管的金佛拿了出来。
“哇……这……”赵国泰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埋怨道,“这不是让公子置于那些宵小之辈的明枪暗箭之下吗?他们可倒落了个干净!不行,我去找他们老员外理论!”
苏千巡拦道:“国泰叔,我已经答应他们了,最多替他们保管一晚,明日吃罢午饭,咱们临走的时候还于他们就是了。”
赵国泰想了想,也就作罢了,赶忙将逛下来一圈的所见所闻告诉了苏千巡,说道:“公子,我问过庄里的庄客佃户,还有来庄园里避难的流乞灾民,对于这位糜员外的口碑出奇一致的好,人人都说他是观世音菩萨转世,就差给他立生祠了。
公子,我可以保证的一点是,那些被我问过的人,绝对不是糜源正安排的亲信。”
苏千巡微微颔首道:“看来这位糜员外在对待百姓这一点上,的确做了很多善事,庄园里的管家管事并没有夸张。”
“是啊。”赵国泰也赞许地说道,“我本以为这是个假善人,正想着痛痛快快扒下他伪善的面具,想不到错怪他了……”
“嗯……”
苏千巡正托腮。
“砰砰砰!”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赵国泰过来开门。
门口被一位巨汉堵住。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有些不忿。
来人正是庄园队干朱骑虎,他不再看赵国泰,冲着里面瓮声瓮气地说道:“苏公子,我是来给您捎口信的。”
赵国泰这才让开门口。
苏千巡温和道:“朱队干请进。”
将朱骑虎让进来坐定。
“苏公子,万分抱歉,昨晚深夜我那两名手下才回来,本来想今天一早告诉您一声,可是您又忙去检查藏经阁案发现场,我去……呃……”朱骑虎一个磕绊,神色明显有些不对,慌张地说道,“我去马厩那边了……”
苏千巡和赵国泰二人都看出了朱骑虎的异样,却不打断。
这种人说不说谎,都写在脸上了。
“现在才有时间来跟您转述苏相公的口信……”
苏千巡关切地问道:“我祖父说什么了?”
朱骑虎回答道:“苏相公说,今天会派人来接苏公子进洛阳的。”
“我祖父说什么时候来接我了吗?”
“苏相公好像知道苏公子要在庄园里多逗留一些时间,说是今日酉时派家将来接。”
苏千巡点了点头,他在给祖父的信中已经写明自己投宿的庄园有命案发生,自己对于侦破命案的兴趣远大于参加殿试。
祖父肯定认为自己最优秀的孙子可以在一天的时间内处理好。
只是想不到庄园里何止这么单纯的一件命案——从最开始就是命案,失窃案,失踪案一并三案。
如今三案侦破了,可引申出更多的问题。
凶手糜杭还藏在庄园里没有抓到,他的内应很可能就是庄园中心庭院的某人,目前也毫无头绪。
再过一两个时辰祖父的家将就要来接自己,这如何是好……
赵国泰显然也读懂了苏千巡的忧虑,于是说道:“公子,无需多虑,咱们还是尽快问话吧。”
说罢看向了朱骑虎。
苏千巡闻言这才收回心神,他记得这朱骑虎是糜源正的干儿子,可是和糜杭之间关系非常差。
这在其后的接触中就能看出来。
这朱骑虎对糜源正忠心耿耿,连二夫人糜周氏对糜源正不敬,都会表现出来。
想必从他口里可以了解更多的事情。
“朱队干,昨晚糜员外的话你也听到了,我现在就想知道一下你和大公子糜杭之间的过往……”
“我和他?”朱骑虎脸色陡然而变,不屑道,“哼!他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孽种!那天死的为什么不是他!?我真恨不得亲手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