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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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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谁都没有接上孔宓心的话。

    电影《情与债》有来自星盛娱乐的投资,餐桌边上坐的一众主创当然大多和星盛有点儿渊源。孔宓心借着赵曼达关照慕洛凌的事情,发泄不满。她要和星盛解约,巴不得轰轰烈烈地引发舆论话题,往星盛泼脏水。她不怕撕破脸皮。但是别人可不愿意砸了饭碗陪她下注。

    还是慕洛凌反握著孔宓心的手。她转过头,孔宓心就大大方方站在她的身后,毫无惧色,与她对视。

    慕洛凌微笑:“没办法。我在电影圈资历尚浅。曼达总她是怕我不懂规矩,在片场说错话,做错事,到时候得罪人还不自知,所以只好特意看住我。不像宓心姐,为人处世都是无可挑剔。曼达总和林姐,她们常常说,要我多向你学习。”

    她的话说得还算过得去。

    孔宓心也是见好就收,右手食指妩媚地轻点了一下慕洛凌的脸颊,笑眼里流光溢彩,说道:“我身上哪有什么值得学习的东西。”

    她说完便坐回原位去。

    慕洛凌刚要坐正,放在腿上的左手就忽然被人碰了一下——

    她不动声色,右手抚上颈侧以缓解肌肉的酸痛感,同时脑袋转向左侧。楚慈很自然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就移开了视线,右手手指也再度拿起盘碟上搁放的筷子,一本正经地继续觅食。

    刚才在桌底下碰她左手的人,就是楚慈。

    他的眼神戏一向处理得很精细,所以慕洛凌读出了他表达的意思。

    楚慈是调侃孔宓心刚才的突然发难。他觉得孔宓心踩过界了,这件事情做得不漂亮。

    但孔宓心的确就是不好惹的性格。哪怕是对上星盛娱乐,她也要做这种暴烈的对抗。

    慕洛凌看向满桌琳琅美食,她一点儿胃口都没有。她听到右手边的骆晚洲,轻咳了一声,然后他就没再动筷。

    夜宵局结束。慕洛凌坐剧组的车返回酒店。孔宓心一定要跟慕洛凌坐同一辆车。楚慈看着架势觉得心惊肉跳,于是他也想挤上来缓和气氛,但他的助理很理智地把他拉走了:“楚老师,这么晚了,跟同组女演员一辆车,不太好。万一蹲点的娱记乱写一通,麻烦就大了。”

    慕洛凌坐在七座商务车的后排。孔宓心裹着披风坐在她前面一排。

    车开得稳稳当当,车里也一片寂静。

    慕洛凌戴上了口罩,刚想要睡一会儿,就听见孔宓心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洛凌,你别多心。刚才在饭局上,我不是故意要针对你。那些话不是说给你听的。”

    三言两语,慕洛凌听懂了。

    孔宓心的话,是针对星盛娱乐的。慕洛凌算是受了无妄之灾,她无辜被波及。

    “没关系。”慕洛凌的声音里困意很浓。

    孔宓心却转过头。

    她戴了深褐色的美瞳,在黑暗的车内空间里,她的眼睛显得很明亮,像是在发光。

    她问:“你和那位孟总——”

    欲言又止,不是因为孔宓心的思绪仍在混乱着,而是她含蓄其词。

    她等慕洛凌自己接上后半句话。

    慕洛凌把帽檐拉下来,她答复的语气平平无奇:“不认识。”

    骆晚洲客串了这一场舞会戏份就走了。

    慕洛凌原本以为,到拍完《情与债》应该都不会再碰到他,谁知道骆晚洲在江城也拍了那么久的戏。在离婚感的话题登上热搜以后,她其实是不想跟他同框的。两个人同框就会有热度,可是这热度让她避之不及。但骆晚洲好像根本不在意。他明明可以主动选择离《情与债》剧组远一点,他却还是来了。

    骆晚洲到的时候,《情与债》剧组正在拍夜间外景。

    乌篷船驶在江面河道上。撑船的船夫在静谧的夜里用摇橹舟楫划开水波,咕噜噜哗啦啦的水声,反衬得夜色一片孤寂。

    在剧情中,女主角昭平和妹妹敬若前往浙南祖宅处理祖产。军阀混战的年代,时局多变,陆路动荡不安。李隽作为敬若的丈夫,全程陪同护送她们走水路。

    而此时,在水系丰沛的浙南地区,昭平已然觉察到自己对李隽的情愫。她既恨自己多情轻佻,又对妹妹敬若愧疚难耐。李隽对她,也带着若有若无的靠近。

    前所未有的挣扎和软弱,就在这小小的乌篷船上摇荡起伏。

    慕洛凌饰演的敬若坐在船头高出的木板上。

    她反而不再穿洋装裙子,而是一身素色低开衩旗袍,倒像是一位年轻而腹有诗书的太太。她的身段很漂亮,同样单薄纤瘦,哪怕是坐姿,仍然细腰窈窕。

    她的神情泰然自若,目光平视前方,不像是个有疯病的女人。她安静地看着水道边高低成趣的稻谷地和芦苇草,仿佛对她身后、那用蓝布帘严实遮掩住的乌篷船舱里、独处一室的昭平和李隽,将要做什么事情毫无所知。

    在船舱里,楚慈饰演的李隽已然将孔宓心饰演的昭平困在他的两臂之间。他撑着船舱的墙壁。他挺括的白衬衫,他隐藏着虬劲力道的宽肩脊背窄腰线条,他英挺的鼻梁,他禁欲的薄唇,都叫昭平再三躲闪视线。她不敢直视他,她亦没有勇气回应他。暧昧的气氛像是烛油渐渐在热度灼烫下融化开,熊熊的火将要一触即发。

    李隽试探着用他的鼻梁去触贴昭平的脸颊。

    直到他凉薄的唇,贴上昭平那禁不住颤抖的红唇。

    昭平的眼中,终于滑落泪水。

    船舱外,敬若依然独自望着江水。忽然间,她感知到了某种从远边传过来的声响,于是她扶着船边的围栏站起身,旗袍裙摆正正好盖过她的脚踝,将她脚上穿的那双浅褐色低跟皮鞋的鞋面遮住。她仰头望向天空。

    宁寂的夜里,战斗机猛然从北方而来,划破天幕响起巨大的呼啸轰鸣声。那是燃烧着机油的制空巨兽,而不是属于古老阴沉的旧时代的产物。

    敬若看着天空中数架飞成队列的战斗机往西南边而去。

    她一直望着,等到周遭的空气再度恢复沉寂,她才收回视线,又恢复成寥落一人。

    船舱里漫长而禁忌的吻也终于结束。

    昭平偏过头,她将李隽推开。

    李隽知道她的顾虑,他稍稍退开两步,由着昭平远离他背身走到船舱的深处。

    李隽望着她的背影,说道:“我没有伤害过你的妹妹。我也没有强娶你的妹妹。在你拒绝履行婚约,跑到巴黎去留学念书之后,你妹妹她其实是有机会也能够离开家庭的。”

    他的声音不算轻,所以船舱外面的敬若也听见了。

    敬若猛地转头盯着被蓝布帘遮住的船舱,眼中反抗的火焰愈发跳蹿得凶狠。她疾步走向船舱,鞋跟笃笃笃地踩在木制船板上,她一抬手就将布帘甩开,毫无防备的昭平就这样狼狈地出现在妹妹敬若眼前。昭平仍然沉浸在方才那个吻带给她的内疚和痛苦中,于是她不敢看妹妹的眼睛,妹妹那双喷着怒火的眼睛,仿佛要将一切都舔舐吞没。

    敬若气得发抖,她指着李隽,拉满了声调,歇斯底里地尖叫道:“我不许你再说下去。闭嘴!收声!”

    李隽和敬若一同生活了好几年,他看出来敬若又要发作疯病。

    他的声音平稳又低沉,将这几年时间里昭平一无所知的事情道出:“在你去巴黎之后,其实我没有提出向你家迎娶你的妹妹敬若。虽然这桩婚姻是指腹为婚的娃娃亲,不过说到底,年轻人追求新式婚姻自由已是常事,我也不是非你们家的女儿不可。”

    “但是,小周后来跟敬若分手,他去南京读航校。你父母看敬若的婚事不成,而你家当时的生意已经出现危机。摆在你父母面前最优的选择,就是将敬若嫁给我,以换取我家银行的资金扶持。我父母有意完成当年祖父定下的这桩娃娃亲,圆祖父的挂念,于是要我履行婚约,登门提亲,娶回了敬若。”

    “再往后,你的父母死于战乱,你们家的生意也因洋商资本干预而一蹶不振。敬若受了很多打击,变成了这个样子。”

    李隽把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敬若也终究还是像个泼妇一样,指甲疯狂地招呼在李隽的脸上——他躲得已经很有经验,只被她抓伤颈侧的皮肤,红肿起来好几道印子。

    李隽铁青着脸色出了船舱。昭平揽着情绪激烈的敬若,抱着她,一下又一下地抚着她的长发,安慰着她。敬若在昭平的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他说的全部都是错的。”

    “小周不敢娶我。他说他要投身救国,要去做飞行官。他怕他的飞机掉下来,我就成了年轻的寡妇。所以他跟我分手,他要我嫁给别人。但他怎么能这样诅咒自己,他的飞机后来真的掉下来了,掉在南边不知道什么地方的近海上——”

    慕洛凌的这场哭戏,她哭得很伤。

    当她裹着毯子终于上了岸,脚踩在踏踏实实的大地上,她说话的声音已经哑掉了。

    她演得很投入,在抓楚慈饰演的李隽的脖子时,没有收住力,指甲真的将他的皮肤刮到了,她的指甲也在火辣辣得疼,那就不用说楚慈痛不痛了。他在一旁由人处理脖子上的抓痕。

    楚慈还龇牙咧嘴地笑着,接了她的道歉,还跟她开玩笑:“被人抓伤要不要去打疫苗啊。”

    慕洛凌拿着冰袋敷眼睛,想也不想,作势要踢他。

    她看到了站在导演冯凯蓝后面的骆晚洲。

    他怎么又来了?

    难道他现在待的剧组那边很闲吗?

    这边骆晚洲只是抿着唇,他站的位置要比慕洛凌高,所以他垂着眼睛,目光冷淡地旁观她和楚慈在水岸边笑闹。她在《情与债》这个剧组里,好像和搭戏的男主演相处得很融洽、很亲密的样子。但她当初在《青柠湖》剧组拍戏的时候,跟他可不是这个状态。

    导演冯凯蓝还在跟骆晚洲讲,他上次来客串的那个角色在故事里的结局。

    “你演的小周是敬若的初恋。他后来去念了航校,毕业后就做了飞行官。他知道自己从事的事情有多么危险,每次都是把命作为赌注在飞任务,所以他怕耽误敬若终身,怕他回不来,敬若往后就没有依靠,所以他提出和敬若分手——”

    骆晚洲却问冯凯蓝:“导演,你们主演的戏份,大概什么时候杀青?”

    冯凯蓝觉得他的话题转变得好快:“最晚下个月中旬应该能拍完,怎么了?”

    骆晚洲收回视线:“没什么。我爸的新戏还有几个角色没定。试镜会一直开放到下个月。我觉得,慕洛凌可以去试试看。”

    他说完,又补充理由,说道:“她今天的哭戏,很有感染力。”

    而且,她哭起来很漂亮,不让人觉得反感。

    应该符合他父亲对于剧本里那个女主角的基本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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