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原来打碎东西可以不被骂
贺鹤荷今天穿了件——
还是往常穿的多巴胺系列的短袖短裤,除了颜色变一变,大小款式品牌完全看不出区别。
“要不要买几件新衣服?”堙灭问道。
“哟西,你滴,良民滴干活!”
【还是个日系少女?!】
贺鹤荷点赞。她不是没这个想法,懒得自己一个人去主要是。有堙灭陪着,那还可以。
今日天气之神上班,施法布雨。
贺鹤荷:我真的不理解科学和神学的冲突是怎么在这个世界调和起来的!
雨水迎上车窗玻璃,细密扑朔。
贺鹤荷坐在副驾,看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左右摇摆,推起一小撮水向两边,水乖乖向后落下,中间空出大小两个扇形。
辗转腾挪。
她也不安分的在座位上扭——
多动症少女永远闲不住。
贺女士小手不知何时悄咪咪摸上堙灭健硕的大腿。
我摸摸我摸摸,给我摸摸嘛……
堙灭没穿长衫,根据他的说法,在人界穿现代服饰不那么扎眼,其余五界随意。
司机先生一开始没有理会,直到作怪的小手愈发放肆——
他以涉嫌干扰安全驾驶的罪名,一个响指将她闪到后座。小贺只得垮起个小狗批脸,撑着脸歪头看窗外的树向后退。
这儿绿化率反正是够了。
雨势渐大,疯狂敲击玻璃,车内冷气开得很足,贺鹤荷有些冷了,搓了搓裸露的胳膊和小腿。
堙灭透过后视镜瞧见。
又一个响指,乾坤袋显形,自动飞到贺鹤荷面前,不明所以的蠕动两下,吐出条毛毯。
“先盖上,很快就到了。”
堙灭说着,顺手把空调调小些。
贺鹤荷把自己包裹成了侍寝的妃子,从头到脚。
“灭啊,你的本是c2吗?”
堙灭开的是自动挡。
“a1”他透过后视镜瞥眼贺鹤荷,“学了一个暑假。”
“你哪儿来的暑假?”
【偷的,你报警吧!】
地下停车场避免了堙灭下车帮她拉开车门、帅气撑伞的梦幻场景,贺鹤荷觉得这个设计不够人性化。
父神站在副驾驶外,里面的乘客半晌没反应;敲敲车窗玻璃,歪头等待贺女士的回复。
贺鹤荷降下窗户,露出希冀之色:“灭啊,你能不能给我撑伞?就、假如现在不是在地下停车场。”
堙灭闻言直接打开车门。
她以为是自己的要求过分,堙灭要直接把她拉下来,低头等待处分。
“砰——”
是伞撑开时伞面和空气的摩擦声。
抬头,右手撑伞的父神探出左手,“我扶你,下雨路滑。”
【屋里打伞尿炕!!!】
父神眼光不错,挑了件红色卫衣,上面印着白色的宽横线和字母,青春运动风。
今天扎了高马尾的贺鹤荷换上,显得整个人更白更精神了。
贺女士很满意,奖励了堙灭拍他的玉臀一下。
【什么都玉只会害了你!】
“灭啊,你就没啥小名吗?”贺鹤荷把装旧衣服的袋子递给堙灭拿着。
搂着堙灭手臂继续逛。
堙灭接过,想了想:“有很多,都是你替我起的,只有你我二人知晓。”
“什么什么?”
堙灭奸诈地歪嘴一笑,
“夫君、相公、老公、宝宝、宝贝、baby……”
“够了够了够了!”贺鹤荷赶忙捂上他的嘴。
【哟哟哟~宝宝~宝贝~】
“泥垢了!!”
……
堙灭跟贺鹤荷一起帮家政阿姨叠衣服。
阳光里细小尘埃翻涌。
父神突然观察到一件事:
阿姨从衣领处直接拿不出来衣架,就自下面退出来,把衣架放到一边,将衣服细致地叠起,动作轻柔缓和;
旁边贺某拿不出来,尝试,无果,咬后槽牙,硬lie,非得从上面整,动作逐渐狂躁、呲牙咧嘴……
他甚至能听到被撕裂的衣服纤维的哀鸣!
看着被气急败坏的贺女士扔到地上躺尸的冤种背心,堙灭默默把衣架学着家政阿姨的样子退出,顺便制止精神状态危在旦夕的贺女士。
“我来吧。”
察觉到旁边堙灭孩怕的情绪,贺鹤荷假装自己恢复了正常。
父神:她居然会在意我的感受!她真的,我哭死!
但她还是被生活中突如其来的小石子,气的发际线后移嘴唇子掉皮排卵管堵塞心律不齐。
堙灭:……
【这孩子气性咋那么大呢?】
贺女士转战卧室,准备睡个美容觉——
一觉干到夕阳西下。
昏迷者终于悠悠转醒,宽敞空旷的房间里只有她自己,头有些昏沉。
不可名状的孤独感袭击,眼底爬上落寞,和着透过窗洒在被子上的昏黄。
胸口有些闷。
这是长久的进化史中,刻在人类骨子里的禁咒:黄昏时不同大部队会合,大概率就是重新投胎。
门口响起脚步声——
堙灭一手端托盘,一手敲敲门框,“水果沙拉,尝尝?”
孤独感渐退,表面大大咧咧女孩细腻的小心思,被爱的浪潮充斥。
贺女士爬到床边坐好,张嘴,“啊——”
父神叉起一块西瓜,投喂。
贺鹤荷咀嚼两口,打开手机——
不知被什么吓了一哆嗦。
堙灭好奇,凑近:
贺女士打开超信,换头像:
一只似乎刚完成有机分裂无机繁殖的紫得五彩斑斓得黑的飞天螺旋升天变态流泪狂暴大癞蛤蟆!
父神也一哆嗦。他见过的最骇人听闻的场面,都没这小小的头像带来的精神污染有冲击性!
有一瞬间他整个人都恍惚了,就好像灵魂突破天灵盖的桎梏,从脑袋上出来一半,另一半从不自觉张开的嘴里逃逸而出……
堙灭发誓,他宁愿吃下贺女士精心准备一整晚的菜品,然后遵从内心说不好吃,继而面对来自暴龙战士女士的狂风浪潮。
……
贺鹤荷愉快的炫水果,最后一点了,她感觉手有些酸,想换只手。
一个没拿稳,“咣当!”
碗砸落在地,滚了一圈随即四分五裂,水果碎块混着碗渣一地狼藉。
贺女士下意识僵在原地——
往常这个时候,黄女士会呵斥她,尽管后续她会反抗那肆无忌惮的辱骂,但被作为出气筒放肆宣泄的恶意已玻璃碎片般深深扎进心里。
她想赶紧处理掉这堆烂摊子;跳下床,赤脚蹲在地上——
堙灭听到声响进来查看。
把贺鹤荷扶到床上,关心地翻看她四肢、脸颊:“你没事儿吧?有伤到哪儿吗?”
眼前人的关切不似作假。
贺女士整个人软了下来,原来,打碎东西可以不被骂,会先被关注自己。
家庭,是这个如雄鹰般铿锵的玫瑰女人唯一的软肋;那是种刻在内心最深处的古早恐惧,自出生以来就一直铭记。
或许,唯有世间最真挚的感情良药,可以治愈这在家人看来微不足道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