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合同上的条件
随后，斗篷人被陈晨带走，周日漩被周家人接回，唐画意不知消息，凌木尽和萧乐仙被新派来的小厮请到雀翎市内最好的麒麟三星饭店，张开嘴，放开胃，吃了几百万。后厨主要负责这一单的厨师纷纷快乐与痛苦并存，虽然手腕累了一下，但这个月的提成是有把握了。
第二天，正午，陈晨敲开了酒店的门，表情少见的有些为难。
“查出来了，斗篷人确实就是陈曦小姐，准确来讲，是陈曦小姐的三分之一。作为精神系的人，她在十六年前的一次修炼中走火入魔，人格分裂。而为了不影响实力，便将这分裂出来的精神装入人体，彻底驱逐。当然，这也是她至今为止，不能进步的原因。”
“自己做的孽啊，你要做什么？”
“不是因为生产……吗？”
凌木尽和萧乐仙一前一后说着，他们都知道这件事一定是会告知陈家的，但一个想知道陈晨要让陈家付出什么，一个在探究长期以来流传在大家族中的秘密是否是真实的。不过，同样的，两个人都察觉了这次估计是需要自己代替陈晨去解释了。
“没什么，只是请二位在我和陈曦小姐签署了断绝亲子关系的法令文书后，不经意间的说一下罢了。如果可以的话，顺便提醒一下，能够帮助他们的只有空冥阁那就更好了。我会以空冥阁少主的身份和他们再次见面的。”
比起物理上的，生理上的，利益上的，心理上的伤害才是最难平的。被耍了，被欺骗了，白白丢下了一个没做过任何错事有用东西，这些都值得一个人后悔一辈子。并且，这也是陈晨做的最后一次测试，自我治愈的最后一步。
“什么时候签？”
“今天下午三点。”
“好。”
凌木尽单方面的同意让萧乐仙张张嘴等陈晨笑着离开后疑惑的问道：“感觉你平时不是会答应这种事的人啊，怎么啦？”
“没什么，只是，据说每一个孩子生下来就会拥有母爱。虽然白贤抛弃了唐画意，但她也并不厌恶他，只是不在意罢了，更别提唐青竹那坚定的意念。而，从存在开始就被生母讨厌的孩子，到了解除亲子关系这步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
“你不会想做社会调研观察吧，亲眼见证？不对，你是怎么知道陈曦厌恶陈晨的？”
“你刚刚说的话，还有……”
凌木尽说着，拿出了手机，打开cc探小事。在一个极其隐秘的角落里有着一篇观看人数不足一百的报道，里面有着陈晨还是胚胎时的照片，有着陈家为他准备的苦难式教育，还有着短短几句控诉。
“据说，如果母体不想接受胎儿的话，胎儿就会像这样，减少吸收的营养，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只是想活着出来，没有选择家庭，选择母亲的权利。可出生后，收到的则是更加实质化的厌恶。陈晨能长这么高，挺不容易的。”
“你不会……和他一样……”
“不，我和你一样，就没见过自己的父……母亲。”
“也是，听叶望凌讲，阿姨不是那样的人。”
萧乐仙笑着，但看着凌木尽的表情，总觉得不只如此。作为一个同样从出生开始就不被人喜欢的家伙，他能够确定凌木尽也一样。不然，为什么活的好好的，偏偏接受了魔武阁的邀请呢，难道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吗？
另一个世界的人……不，他只是之前被变傻了而已，但，怎么变回来的呢……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在想下午要怎么做罢了。”
萧乐仙甩甩脑袋，想把那些杂念挤出去。可是，一个被自家中用不中看的阁主调整过的人，哪怕天赋再高，也不可能恢复。除非，这个人的灵魂被换过，并且，换过来的这个灵魂，完全不了解这个世界。
要做好第二件事，首先要做好第一件事，想问问真相是什么，首先要做好之前那件被拜托的那件事。否则，万一乱了军心，该不是故意的时候认真了起来怎么办。于是，萧乐仙按下心中疑惑，以萧家少爷的身份申请了会面。
“你不是？”
“哎呀，离家出走和断绝关系还是不一样的，只要不要脸，就可以啦。”
高楼上一群乌鸦飞过，太阳越过了它们，开始下移。时间的流逝，说快也快，说慢也慢，关键看在某个时间点有重要的事的人怎么看。或度秒如年，或如彩虹一般，眨眼间就捉不到了，总之不会如谁所愿。
下午三点，陈晨准时到达陈家，见到了暂时与自己还是舅甥关系的陈旦。一如既往，两个人没什么好说，只有对对方的厌恶轻蔑是共通的。不过，当陈晨说出自己来的目的，拿出那张有着沉重意义的轻薄白纸时，陈旦倒是笑了。
“这种事情，总是要通报一声的吧。”
“呵，都这么认识到自己多么令人讨厌了，还在妄想！给我吧，一张纸而已，签了就成。一会萧家少爷来了，我还要见呢，不论有什么事情，都比这重要。”
陈旦起笔落字，无比轻快，完全没有在意到除了这一张纸，明明还应该有更重要的文件。
他的自信和愚蠢，比起月圆也不遑多让，这倒是让陈晨开心了些。毕竟如果真的让陈曦看见了，能不能答应还是一件难事呢。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退了，稍后再见。”
“不可能了！”
陈旦咧开嘴，少见的目送陈晨离开，又理理衣裳。因为，门童喊着，萧乐仙来了，到下一个阶段了。出于接待客人的礼节，陈旦本想把两个人请到主厅里喝一杯茶，但萧乐仙面色出奇的沉重，说有大事相告。
“陈旦先生，据我所知，克隆人计划已经发展到了凤舞，对吧。不要反驳，因为事件发生时，我就在雀翎，调查过了。现在，很多人怀疑，你们和克隆人计划也有联系，萧家里也是。不过，我相信同为四大家族，你们不会的。”
“我们当然不会，四大家族怎么会在意那种小虾米！您……特地来和我说这些，是想表达些什么？”
陈旦擦下鬓角留下的汗，回答的时候有些迟疑，暴露了这下还有意外之喜。
“表达，你也知道萧家现在还有其他两个竞争者，我想要合作。正好，前两天我在追踪克隆人组织时抓到了一个和陈家主长得很像的人，爆出来，就当是萧寻忆那个傻子为了讨好白贤，故意污蔑陈家，如何？”
“……一样的人？”
“没错，而且她身上有一种碎片般的力量，好像是从某个人身上撕下来的。听我族一见多识广的长老说，她是那个人的天赋碎片，没有她，那个人将无法在修行上前进一步。哼，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
“碎片？没有记忆，但有力量？”
“没错……您有她的消息？”
萧乐仙装作一概不知的样子，往陈旦的方向又靠近了些，视线追着对方躲避的眼睛转，给人设下压力。
“这……少爷您能不能把她交给我们，当然……”
陈旦薅了下白胡子，强迫自己清醒一些。同时，拇指和并在一起的食指中指放在一起，搓了搓，暗示得十分明显。
“多少？”
“……陈家在鹰羽那边，有一处地。”
“好啊。哦，对了，你如果想把碎片安回去的话，去空冥阁吧，我把人送过去。否则，恢复还是死掉，都不一定。”
萧乐仙一步刚跨过门槛，突然转过头，说了这么一句话。看似提醒，实际是警告。惹得陈旦身上汗毛竖起，立即去和陈曦报告。而刚刚还在如鱼得水的人，一出了门，见没有人，瞬间泄了气，双手扶住凌木尽的肩，问道：“刚才怎么样，有没有白贤的一丝丝感觉，你觉得他害怕了吗？”
“嗯，很不错，有你的感觉。”
夸奖是最好的答案，萧乐仙放下心，拿起电话通知陈晨。对方听了后，还说他和唐画意比起同父异母，更像同母异父。
“有、有吗？我不……我有点不太想承认我和唐画意像……”
“欸，唐先生听到了会骂你的。嗯……按照陈旦的架势，估计会尽早，你们明天要来观看吗？顺便谈谈那块地，我可以给二位别的东西。”
本来凌木尽答应就是为了观察和探究，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而萧乐仙，比起和萧家老宅距离甚远的地，其他东西当然更有利。再说，这地是用不属于他的斗篷人换的，私自留下，也说不过去。
第二天，经历了短暂空白期的雀翎头条，又上新了。当天上午八点，作为主人公之一的两个人，也开启了前往空冥阁的路途。陈曦坐在高档轿车里，盯着手中的玉佩，不知想着什么，又或者她又进入了修行之中。
“二妹，别担心，你马上就可以前进了！只要破了九阶，他就会回来了。”
陈旦坐在陈曦身边，见她拿着玉佩，以为她睹物思人，立即安慰着。而像是失了灵魂的人摇摇头，回道：“我只是在担心，他回来之后，发现自己的儿子已经不要自己了怎么办，他会伤心吗？”
“这……不会的，我相信胡兄和你一样，比起孩子，更爱对方！”
陈曦看着信心满满的陈旦，只是说着，你不懂。
市与市之间的距离不远，只需半天，便到达了目的地。刚下车就被狗仔堵了起来，这是没想到的。陈家在这里的名声已经到了被人们刮花车子的地步，这是又没想到的。在空冥阁，等待两个的是陈晨，这是最没有想到的。
“二位便是预约了灵魂融合的人吧，您好。”
“你怎么？”
陈晨和平常一般，露出诚意满满的商业微笑，惹得陈旦一步上前，又被陈曦拦了下来。
“早该知道了……这次把我变回去，你想要什么？”
“没什么，只是陈家的精神系产业对于空冥阁的发展来说，好像是个阻碍呀。”
“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陈旦怒斥着，虽然陈家在精神系产业的深度方面赶不上空冥阁，但日常生活中，哪需要那种深度？资深的精神系医生加上政府的大力支持，这产业早就成为了陈家的聚宝盆……拱手相让，那是不可能的。
“不可以啊，好吧，那么陈曦小姐就不可能突破了。”
陈晨平淡的说着对陈曦来说十分致命的话，让人心中一沉。
“事已至此……其实，你的父亲被困在了圣域秘境的某一区域中，我需要突破九阶救他出来，你不要无理取闹。”
“哦？那付出更多，找萧家，找叶家帮忙就更好了吗？”
“你……非要逼我吗？没有我，根本就不会有你。”
陈曦说着，仍然将陈晨看成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无用的一部分，认为他应该出于这个原因，帮助自己。可，文书已签，法律上陈晨没有义务帮助她。可，五岁以来，陈晨从未靠过陈家，连还是胚胎的时候都尽量不去打扰，道德上陈晨没有理由帮助她。
“唉，开始拿这件事说了……你们的爱情或许真的可歌可泣，但是我没有感同身受就不会降低要求。再者，之前说是我的错，所以我有向你们妥协的义务。但，现在不是都说了嘛，和我无关，我也会报复的。”
“我们至少养你了！”
“五岁的时候差点被饿死也算吗？”
陈晨一句话，让陈旦那十六年来的付出被封在嘴里，也让陈曦在心里计算。
“只是精神系这边的产业，对吧？”
“您终于要为了爱，答应我们这无理取闹的条件了？”
“嗯。”
这甲方已然同意，乙方自然是笑靥如花的拿出合同，马上签成。不过，除此之外，陈晨又拿出了另一份合同，并说道：“这两个合同还是放到一起吧，毕竟都是从你们陈家拿来的，百分之八十的产业，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