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莱芜之战
他知道，等运兵通道接驳，他必须第一时间冲出云梯。
听见什长的命令，檀道济立刻检查装备，刀鞘被扔到脚下，碍事的臂盾也被丢在一旁。
腰间的弩机迅速上弦，这把手弩只会发射一次，那就是冲出云梯的一瞬间，打乱敌人的阵型，给自己创造突进的机会。
什长和檀韶同时贴在城墙下盯着云梯车的翻板，在梯内工兵的操作下，从翻板直立到接驳城墙最多三分钟，
眼见云梯的翻板已经气竖到九十度，什长立刻下令道：“三，二，一！上城！”
随着命令下达，檀道济心中一紧，按照平时训练的节奏，跟在二哥后面冲进云梯车底门。
“哗哗哗！”
云梯车内甲叶的碰撞声充斥在檀道济耳边，车厢壁上热气逼人，
他知道这是守军在往车身上泼洒火油，虽然有牛皮和湿布防御，但是热量还是传导进了云梯内部。
“一二三，一二三。”
檀道济按照平时的呼吸节奏，紧盯着台阶，心中默念。不过一分钟左右就登上了云梯的最上层，此时云梯翻板已经要搭在城墙之上了。
云梯最上面是一个平坦的阁楼，正对城墙这边是两扇大门，两个门板的拉手都在正中间，门的宽度正好和翻板一样，能容纳两列战士通过。
“檀道济，檀祗！解锁大盾！”
随着什长的命令，两人瞬间跑到队伍最前面，将手臂插进门板的拉手。
“一二三！”
随着口令，两兄弟瞬间将门栓取开，门板马上变成两片盾牌。
“冲锋准备！”
什长再次下令，后边的战士马上分成两列，躬身躲在盾牌后面。檀祗的身后是檀韶和三名队员，而檀道济的身后则是什长和三名战士。
感觉檀道济有些紧张，什长拍着他的肩膀道：“放松，城上都是些虾兵蟹将，冲过去就是先登大功，不要紧张。”
“诺！”
檀道济大声回应，驱逐心中的紧张感。
与此同时其他云梯车的阁楼上都在发生同样的事情。站在盾牌兵身后色什长、伍长都在为士兵们打气。
阵后，刘裕望着熊熊烈火的云梯车道：“可惜时间不够啊，否则直接用投石车砸塌城墙，哪里还需要战士们这么拼命呢？”
“大人，我觉得您已经把他们保护的很好了，天下之兵，哪怕是秦王的羽林军士兵，也没有每年一百两的投入。”
王镇恶在刘裕身后拱手道：“现在该是他们给您证明，青州一年百两银子到底花得值不值当的时候了。”
刘裕转头看向王镇恶道：“王镇？我知道你是王猛的孙子，秦国的高官，名门之后，现在在我这里当一个亲兵可有委屈？”
王镇恶闻言心中一震，抬头看向刘裕道：“大人，您都知道了？”
刘裕笑着道：“我不仅知道你是王猛的孙子，我还知道你的姐姐妹妹其实并不姓王，她们姓‘苻’，我说得对吗？”
“咔。”
王镇恶闻言立刻手握刀柄，但是瞬间一把剑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正是刘裕的侍卫长蒯恩。
“怎么？你要和我动手？”刘裕看着王镇恶似笑非笑。
王镇恶立刻松开刀柄道：“属下不敢，只是突然被听到大人揭破身份，无意而为。”
刘裕笑问道：“既然你保着两位苻氏公主，怎么不去投奔符丕呢，或者返回关中，苻登那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跑到青州来干什么？”
“大人，属下以为您说的这两人都难成事，为了两位公主的安全，我就带着她们来青州了，想着分点地，粗茶淡饭了此一生而已。”
王镇恶说着拱手道：“没想到遇到明主，大人仁慈勇烈，日后必然大展宏图，镇恶想附之骥尾。”
刘裕挥手让蒯恩放下武器，笑着对王镇恶道：“你就不怕我直接把你们杀了？毕竟氐秦可是楚国的死敌呢。”
王镇恶摇头：“大人不会的，在青州这么长时间。镇恶早已看出大人心胸宽广，不论胡汉百姓，只要认同青州的管理，六亩三分地都是一样分。”
刘裕摇头：“那只是普通百姓，你们可是苻氏余孽，五胡乱华可有氐族苻氏的一份！”
“大人，华夷之分不可取。五胡乱华不过是司马氏不得人心而已，逐鹿天下，只论天命不论胡汉。”王镇恶拱手道。
“既然苻氏能得半数天下，那就说明天命在苻氏一边，最后败，也只是天命不许苻氏一统九州而已。”
“呵呵，在我看来，哪里来的什么天命，只有人心而已。”刘裕对王镇恶道：
苻坚前半生收拾北方山河，给百姓一个太平，百姓们自然拥护他，后来要强取江南。刚刚消停的北方百姓自然不乐意。所以他就败了。”
“大人教诲的是。我知道青州只相信天下人心，人心既是天命。”王镇恶说着扯下身上青州兵的徽记，单膝跪地道：
既然如此，氐族也是天下百姓。苻氏姐妹也愿意与我一起做个普通的青州百姓，请大人放我们一条生路。”
刘裕看着王镇恶的动作，眉头一皱道：“站起来，把东西给我戴回去！士兵，你要临阵脱逃吗？”
“大人？”王镇恶闻言抬头。
“我这个人，对事不对人！只要身上没有对百姓犯错，我自然不会惩罚，青州不论出身，一视同仁。”
刘裕说着扶起王镇恶道：“所以即便你是王猛的孙子，苻宝，苻锦是苻坚的公主，在青州一样只能靠功劳晋升，不能一步登天当大官。
这就是我今天点破你身份的原因，你们如果不认同，可以离开青州。但如果留下，但凡起了一点心思，我可不会像苻坚那么仁慈。”
王镇恶起身拱手：“多谢大人，王镇恶感激涕零，我相信两位公主也不会有任何非分之想。大人的心胸真乃”
刘裕赶紧打断道：“得得得，你不太会拍马屁，少说点吧。”
就在刘裕警告王镇恶的时候，云梯车的翻板也搭在了城头。
“嘭！”
阁楼上感觉到翻板震动，檀道济左手立刻发力，门板盾牌立刻提起。
“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