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老泥鳅
彭城内史毛文不解道：“可是这么打下去，谢玄一样能追上来啊。”
韦钟道：“必须让城内师老兵疲。你马上集合氐族精锐，我们晚上出奇兵。攻击北城。”
各位看官可能有些疑惑，既然能从城南绕到城北，为什么不直接跑，干嘛要跟坚城过不去。
这里给大家解释一下，古代的城池都是建在咽喉要道，城池周围大片的荒山野岭，小股人马或许可以通过。
但是大规模行军，粮草辎重，总不能靠人肩扛手提吧？所以只能穿城而过，或者放弃辎重跑路。
而且就算放弃辎重绕城，也会时刻面临城内守军的袭击。
古代行军之时必须成行成列，一直到近代，西方装备了火枪，依旧需要阵列整齐，两军对战就是排队枪毙。
不是因为这些将军不知道分散队形更好，而是一旦阵列溃散，士兵们是跑回军营还是跑回家。只有天知道了。
两军一直鏖战到黄昏，秦军的伤亡达到了惊人的五千以上。
天色渐暗，韦钟召集众将道：“各军继续猛攻城池，今天一天鏖战，城内守军必然疲惫不堪。毛文趁夜率军绕道城北，趁着楚军松懈，必可一举破城！”
众将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今天一天只是将军在迷惑守军，消耗他们的气力。纷纷称赞：“大人英明。”
秦军歇了一阵，战鼓再起。
正往嘴里扒饭的向靖惊讶道：“这老小子要干嘛？白天攻不下来，晚上就行了？”
刘裕狐疑道：“不对啊，哪怕韦钟被我骂上头，这都死了多少人了，还不清醒？”
“说明将军嘴上功夫不错啊。”蒯恩笑道：“那次田雯不也被你给”
“去去去！”刘裕蹬了一脚。
萧沐笑道：“将军放心吧，今天一天我军伤亡甚少，南城固若金汤。”
刘裕闻言一愣：“南城固若金汤？那北城呢，西城呢？”
说完立马下令：“蒯恩速去北城，向靖带人去东城，孟怀玉去西门。我怕这老小子要耍花招。”
“诺！”
三人立刻领命。
刘裕又看向萧沐和萧济道：“两位舅舅，我希望您二人带着护卫巡视城内，说不定韦钟也准备玩儿一套里应外合。”
“诺！”
两人也意识到事态不对，学着向靖一般拱拱手马上出门安排。
“思话，你带着承之组织好城内的百姓，谨防奸细放火。”
“是！”
俩人马上离去。
刘裕坐在南门城楼上，看着城下鼓噪的秦军不解道：“韦钟这老小子是准备干什么呢？”
就在秦军再次攻击南门之时，向靖遣人来报：
“营主，西城外发现人影，正在向北泅渡，人数看起来不少。”
“我当他要干什么呢？原来是老同志想要偷袭啊？”刘裕笑道：“通知城北的蒯恩了吗？”
传令兵马上回道：“报告营主，属下出发时，也有人传信蒯将军。”
“那就好，我看这老小子怎么来骗，来偷袭。”
刘裕说完，挥挥手让传信兵下去。
南城的秦军又悍不畏死地攻击了一个时辰，安静的北城门外突然火光大亮，喊声震天。
“举火，放箭！”
见城外喊杀声起，蒯恩立刻下令放箭，城上同样火光大亮。
“噗噗噗。”
“嗯？”
箭雨之后并没有听到惨叫声，蒯恩感觉声音不对，立刻下令停止射击。
“冲啊，杀啊。”
但是城下依旧喊声震天，蒯恩疑惑：“秦军这是在干什么？干打雷不下雨。”
“大人，真的要这样做吗？”毛文看向韦钟不忍道。
韦钟叹息道：“不这么做又能如何呢？刘裕不愧是三阿铁壁，北门城防同样严密，我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大人，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韦钟摇头：
“谢玄就在身后，哪怕刘裕只有一千人，只要拖住我们一天时间，谢玄就能追上来。我不得不这么做，否则只会全军覆没。”
“唉。天公不佑大秦啊。”
毛文听到这话只能长叹。
“执行第二套计划吧，多举火把，把那片树林也点着，尽量让南城的军队知道。让军士们再喊一会儿。”
“诺！”毛文拱手。
蒯恩传来的消息同样让刘裕摸不着头脑，只得传令向靖和孟怀玉谨守城防。
就在刘裕紧张传令之时，城外的秦军看见了北城火光熊熊，立刻士气大振，再次鼓起余勇，冲向南门。
“北门破啦，刘裕死在乱军中啦。”
秦军一边进攻，一边在城下鼓噪。
声音确实让一部分士兵有些犹疑，因为北城外确实喊声巨大，而且火光熊熊。
“摇动大纛，我来击鼓！”
刘裕闻言立刻应对，吩咐亲卫摇动自己的大纛，自己则长身而起，走到战鼓面前提起鼓槌。
“咚咚，咚咚，咚咚咚。”
战鼓的节奏一变，战士们立刻发觉，纷纷转头观察。
城楼上的光景非常振奋人心，
在十几个火把的照耀下，刘裕身周光明大放，身后青州刺史的大纛左右摇摆，漫卷狂风。
刘裕奋力挥槌，鼓点的声音就是战士们白天唱的凯歌五首。
看见自家将军安然无恙，铁壁营的将士们安心回头，跟着高唱凯歌。
随着城头的歌声越来越整齐，直接压制住了城下的鼓噪，秦军的士气再次回落。
眼见攻不上去，有秦军军官问道：“大帅呢？回来了吗？”
其他人纷纷摇头，“大帅送毛文渡河，现在还没有回来。”
“刺史大人不会丢下我们跑了吧？”
突然有人问道。
“不可能。关中的汉儿军还在，大帅怎么会跑了呢？”
“氐族精锐呢？”
“不是毛内史带着突袭北城去了吗？”
“不对！就算要集中精锐，也不至于一个人都不留吧？”
一些人突然反应过来，平时耀武扬威的氐族军官一个都不在。
“走吧。”
北城的韦钟坐在马上看着氶城，恋恋不舍。
“撤退！”
毛文下令，五千氐族精锐闻令立刻后队改前队，沿着大路向北方撤退。
“大人，走吧。”
“走吧。”韦钟长叹一声，调转马头。
北城的喊杀声渐渐减弱，直至不可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