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北伐之议
谢涣笑道：“爹，叔祖，你们就别吓师兄了。你看他，脸都白了。”
“哼，就是给他一点教训，省得他突居高位，沾沾自喜。”谢玄哼了一声道。
刘裕这才明白谢玄二人是在开玩笑，长舒一口气道：“老师，您这演技也太好了。”
谢安笑道：“呵呵，寄奴这首诗写的不错。确实一将功成万骨枯啊，可是若不北伐，偏安一隅又能支撑多少年的，到时候就真的是泽国江山入战图了。
此次正好借着淝水大胜，北国不宁之时北伐中原。此时也正是国内各大家族心气正高之时，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们这边，区区几个软骨头，是动摇不了的。”
刘裕闻言道：“这么说来，老师的北伐之议已经成了？”
“没错。”谢安点头道：“此次苻坚南征动兵百万，结果精锐尽丧，连自家总揽朝政的阳平公都死了。氐秦现在必然大乱，说不得有几个野心家要起兵造反。
所以朝廷决意北伐，西府、北府两路大军齐发，开春之时北上中原！你老师谢玄仍然领前锋都督，统率东路北府军。”
刘裕兴奋道：“太好了！此次定能拿下中原，收复故土！”
谢玄道：“如果这次收复故土，那么你就不再是一个加衔虚官，而是真正的三品青州刺史。”
刘裕闻言一愣，这才明白谢玄当初给自己请封的深意。当即感动道：“老师，请受学生一拜。”
谢玄抬手道：“起来吧，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等真正打下青州再说不迟。”
“师叔祖，老师，北地开春在四月，现在已经二月中旬，现在整备大军能赶得及吗？”刘裕问道。
谢安笑道：“事实上，北伐已经开始了。西府统帅桓伊已经北进襄阳。辎重粮草都已经安排完毕，只剩下我们北府军这一路粮草还有缺口而已。”
“缺口大吗？”刘裕再问。
“不算太大，三十万石。”
“大军开拔需要筹齐这些粮草吗？”
谢安道：“那倒是不需要，不过也不能太少，最少也要七成到位。”
“如果朝廷筹集的话，需要多长时间呢？”
“三四个月左右吧。”谢安道。
刘裕还要再问，谢玄看向他道：“怎么，仙客来的东家，你有兴趣？”
“不不。老师，不是我，是淮扬商号有兴趣。”
刘裕赶紧道：“昨天陆谦给我看了商号的账目，我觉得以淮扬商号的实力，完全能在两个月之内筹齐这些粮草。如果只要七成的话，我觉得一个半月之内也必然可行。”
“淮扬商号？”谢安听到这个名字问了一句：“就是那个被太原王氏打压那个？”
刘裕点头道：“没错，师叔祖。不过不止太原王氏，琅琊王氏也有参与，我也是因为这个才被两家王氏排挤的。”
谢安闻言道：“既然如此，这个商号还有实力？”
“嗯”说到这刘裕看向谢玄。
谢玄道：“说吧，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得到谢玄的回答，刘裕组织一下语言道：“是这样的，自打知道琅琊王氏也参与了这件事情，我回去之后就改组了商号，并且引进了几个大股东，
一个是幽州刺史田洛，一个是我老师，还有一个就是北府军。所以淮扬商号在淮河以北基本上不受约束，而且因为北府军此次大胜，战利品也多由淮扬商号处理，商号的实力现在膨胀得厉害。
刘裕说完挠挠头道：所以我才敢在师叔祖面前夸口，两个月内筹集三十万石粮草。”
谢涣也在旁边帮腔道：“我觉得用淮扬商号筹粮，要比朝廷抽税更好。毕竟商人的银子，可要比朝廷强征效率高得多，而且还能减少贪污。
而且淮扬商号已经在供给北府军铁壁营两万人了，完全没什么问题。将士们也反映，淮扬商号的供给，要比朝廷的供给更好。”
谢安听完思考了一会儿道：“我还是不太放心。商人是逐利的，今日能供给两万人，可一旦到了十几万，以次充好这种事情难免啊。”
刘裕笑着解释道：“师叔祖，淮扬商号和北府军的关系，与别人不同，且不说我，老师，还有北府军三家就是商号最大的股东，绝对不可能坑害自己人。
就说我们筹集粮草的抵押物，那是北府军的战利品。所以哪怕没有我们的关系，这些商人也要把北府军伺候好，让将士们去打胜仗。
否则北府军没了，他们连债主都找不到。反之，只要北府军一直胜利，商号则能水涨船高。您说，这些商人会怎么办呢？”
谢安被刘裕说服了，缓缓点头道：“那就试试，我这边也会下令征收，到时候如果商号不行，只要缺口不大，还能补上。如果能行，这些粮草就补给商号，作为还款。”
谢涣接口道：“那是自然，最终这些粮草还是要回归商号的，国家打仗，收复领土。总不能让我们掏腰包吧。那打下来的国土算谁的？”
“哈哈。哈哈。”书房内几人一阵大笑。
刘裕再次向谢安详细介绍了一下商号的构成，还有自己制定的一些规则。
谢安听完感慨道：“你这套设计确实很好，怪不得王氏要打压了，换做我是一方郡守必然也不能放任这些小家族任意抱团啊。这对于世家大族确实是一个威胁。”
“那师叔祖还有老师还？”
“放任淮扬商号成长，甚至还添砖加瓦？”谢安接口道。
“没错。”刘裕点头。
谢安笑道：“你老师小时候，当初我曾经问过他一个问题，‘晋武帝每次赏赐山涛给的都非常少，你觉得这是为什么呢？’你知道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不知道。”刘裕实话实说。
“你老师说：因为被赏赐的人想要的不多，所以赏赐的人也不觉得给的少！”
谢安看着刘裕笑道：“这里的山涛说的就是谢氏啊，我们要求的并不多，也不向往权倾天下，所以这些小家族哪怕成长为庞然大物，对谢氏来说也没什么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