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依赖
“不想动手，就算了吧。”
她的语气轻飘飘的，神情也没什么喜怒，宴书舟分辨不出她的心思，更加害怕起来。
“不是的……我、我可以，我能开枪的……再给我一次机会，你别生气……”他哀求地看着她。
“你不能，宴书舟，你在害怕。”
枪在缪音手上灵活的转了一圈，她对准地上的那两人，砰砰两下爆了头。
两个混球就这么下了地狱，去见被他们打死的人了。
宴书舟被枪声吓得一颤，脸上失去了血色：“对不起……对不起……我没做到……”
他眼睛红了起来，泪水噙满眼眶，漂亮的面庞绝望又可怜：“姐姐，你要丢下我了吗？”
“怎么会？”
她捧起他的脸蛋，珍惜地说道：“小舟，你不用那么害怕，我很强大，也有智慧，我的能力足以保护好你，在我身边，只要你不想，就可以永远不沾血，就算在末世里也能衣食无忧。”
“可是，我没有什么用，就算没有我，姐姐也可以活的很好。”他绝望地说道。
所以，他才格外珍惜她的每一个命令，只有完美的执行缪音的每一句话，他才能感觉到自己是有用的，才会有被留下来的安全感。
小庄园的床很软，一日有三餐不会挨饿，缪音也从来不会拿藤条打他，更不会把他关起来，只要乖乖听话，她还会夸奖他。
虽然她偶尔会吓吓他，但从来没有实质性地伤害过他，甚至帮他练习异能，学习怎么在畸变人的手上活下来，适应这个新世界，她强大又张扬，是他依赖着的人。
宴书舟把缪音身边当成家，宁死都不想离开。
缪音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就算这些事情你做不到也没关系，我知道你很乖，会讨我欢心，比起拿着武器杀人，你的忠诚更让我满意。”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天才，也不是所有人都对社会有用，我从不在乎你能否像我一样强大，只希望你有一些自保的能力，听话懂事，就足够了。”
“我既然把你带了回来，就不会轻易的扔掉你，你的外表、性格、异能力都合我的心意，就算懦弱一点，做不了英雄也没关系，小舟，你不是毫无价值的，至少这样的你，我很喜欢。”
啪嗒。
像两个掉珍珠的宝盒，晶莹的泪珠从宴书舟受尽委屈和不甘的眼睛里落下来，他像个没长大的小孩般呜咽不语，为自己前十九年的磨难被人接纳而委屈地发出悲鸣。
——孤儿院里的缺爱，养父母的虐待，末日到来后突然经历的生与死的洗礼，在这番巨变下，他的精神早就脆弱不堪，只是强忍着让自己看起来正常又冷静，如今缪音的一番话，才真正让他惶恐不安的心感到了归处。
宴书舟瘦削的身体轻轻颤抖着，富有少年气的清秀脸蛋哭的皱在一起，鼻尖绯红，睫毛都是湿漉漉的，褪去阴霾后的眼睛清澈的如同一汪山涧泉水，漂亮的不可思议
“姐姐……”这一声满是哭腔的沙哑的叫喊，他十九年的恐惧终于得到救赎。
“对不起……我会努力、把异能练好……我不会给你拖后腿的……对不起……姐姐……”
缪音擦拭着他的眼泪，任由他展露自己的内心发泄情绪。
温暖的阳光从碎裂的窗户里撒进满室的柔情，空气里飘着细小的尘埃，连血腥味都充满了灵魂对撞的惊喜，宴书舟面朝太阳和她相拥在一起，颤栗的心灵终于找到了温馨的居所。
背着光的地方，缪音神色平静，连呼吸都轻盈。
……
打断他们的是九缨兔的报信。
“姐姐，兔子说那只蜘蛛想逃跑。”宴书舟从她肩膀上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不听劝告的小东西，该给它点教训了。”缪音一字一顿说道。
——
他们走下楼来到女尸身边，只见那尸体肚子上鼓动着，皮肤已经有了皲裂的现象，九缨兔蹲在旁边把守着。
也许是感知到女魔头来了，小蜘蛛突然就不敢动了，呆呆愣在那里。
“我是怎么警告的来着？”
缪音拿出一把新的大刀，锋利的刀尖直接戳穿了女尸的肚子，小蜘蛛被串在刀上，拎了出来，八条腿在空中扑腾着。
“反正要做蛇粮，切碎了带回去也不是不行吧？”缪音看着它缓缓说道。
末日里的畸变并不只有人类，大概就在两年后，那些动物和植物也会开始发生变化。
但与人类不同的是，一些被驯养过的动物在畸变后会保留一定的思维，即使样貌大变，也会继续效忠于自己的主人。
缪音曾见过一条黑背军犬，变异的如同老虎一般凶狠，一爪子就能将人撕的稀碎，可在所有人都害怕的对它亮出武器之时，它却突然躺在地上，和以前一样对自己的主人露出肚皮，渴望和他玩耍。
缪音想让白娘子也能变成这样。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还是因为她对蛇类并不了解，缪音总觉得白娘子比别的蛇都要聪明，能听得懂人类的话，还有自己的情绪。
明明只是一只冷血动物，不应该有认主这种思维，它却如同普通的猫猫狗狗一般，会蹭蹭她的手，分辨得出缪音和其他人的区别。
缪音想试试，让白娘子也像那条黑背军犬一样，变成有思维的畸变生物，但如果干等着两年之后动物畸变，这样的概率就太低了。
这只小蜘蛛很特殊，孕育于人类和蜘蛛的身体，一出生就有晶核，还会趋利避害，蛰伏算计，如此与众不同的样本，要是送到研究院里，那群科学家估计得笑上三天三夜。
所以她有了一个想法，那就是把这只小蜘蛛带回庄园，切碎了一块一块喂给白娘子，提前让它建立一些耐受。
要知道，未来的科学家们已经证实，即使被畸变人抓伤，也不会像影视剧里的丧尸一样被感染，但吃了畸变生物的人，有极大概率也会发生畸变。
而那一部分极小的概率是异能力者。
用特殊的畸变生物的肉去喂养她特殊的小白蛇，总比两年后的无差别畸变概率要高吧。
所以她希望能带一只活的蜘蛛回去，万一白娘子不够吃，它还可以边切边长。
但观音八十八寺不容活物，这小东西如果放进背包里，一不小心就会被它暗算死。
——要不，还是杀了？这点肉也够吃很久了吧。
缪音眼底杀意渐起。
小蜘蛛敏锐的察觉到了威胁，慌不择路的开始到处吐丝。
它比它的母体要毒多了，连蛛丝都被毒液染成了黑色，掉在地上还会腐蚀水泥。
可缪音的糜火克万物，流动的火焰将它包裹起来，毒蛛丝喷到一半就被烧光了。
小蜘蛛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终于停下了挣扎，两条蜘蛛腿朝着她摆了摆，似乎有话要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