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 88 章
黑色笼罩着整个沼泽, 从头到脚。
天空是黑的，空气是黑的, 脚下也是黑的。手机的灯光在这一片黑夜之中显得格外耀眼。
只是，当灯光往地下照去的时候，那稀薄的雾气似乎能将灯光吞噬。让人看不到自己的脚。
沼泽的夜晚，没有动物，没有生气，一片死寂。
手机灯下映入着已经及胸的雾气。
四个人笔直的站立着，手中握着两根木棍。
欧阳月打开了商城，看来又要破费了, 她这次选了一瓶较大的氧气瓶, 如果雾气不散，就像阿历说的, 可以抱着氧气瓶睡一觉。
这一路上都走在薄雾里，说明肌肤接触没有伤害。下午叫醒阿历的时候欧阳月是故意把她架起来不呼吸到雾气, 看看会有什么反应。
轻轻一喊就醒了, 那说明只要不呼吸到, 就没有问题。
所以对于雾气, 大家唯一能做的就是避免吸入，而皮肤接触是造成不了伤害的。所以阿历说的抱着氧气瓶睡觉, 可行。只要把氧气瓶牢牢固定在鼻子上，不脱落, 就可以了。
欧阳月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马上就第四天了，估计开始系统说的毒气可能就是这些气体。
十二点整，第四天了。
雾气已经到欧阳月的脖颈, 还在上升。
四个人仰着头，大口呼吸，再等一会儿就呼吸不了了。
“一会儿雾气上来了，咱们可能会看不清对方，咱们四个现在记下各自的方位，和离沼泽的距离。”欧阳月嘱咐着。
“如果啊，明天白天了雾气还不散去，咱们拿着氧气瓶继续往前走。谁真的不小心掉进了沼泽了。一定要大声呼救，或者谁有什么事儿要停一下，也要大声喊。靠视线怕是看不清彼此了。只能靠听觉。”欧阳月把可能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这可见度估计不到两米吧，要是跟丢了咋办？”几个人中唯独夏白没仰头，他个子最高，估摸有一米八多。雾气这会儿才刚到他的脖子。
是啊，雾气中最怕的是啥？迷失方向啊。
即便欧阳月现在很清楚地知道哪里是东，但真的陷入雾气当中，很能确定自己一直走的是直线吗？
完全不能。
“跟丢了就大声呼喊，其他人听到了就回应。”欧阳月顿了顿，“要是没回应的话，别在原地等了，自行走出这片沼泽吧。”
这头阿历说了句：“不行就各走各的。”她个子最低，此刻正点着脚尖，仰头头，手抓着两根棍子。说罢，从商城里买了个氧气瓶，打开，放到鼻子上，时刻准备着。
欧阳月也买了一个大容量的，至少够用几个小时的，拿在手里。
“我去，我钱不多了呀。”夹克喊了一声。
“你们谁能替我买一下啊。我可以一万换一块钱游戏金额。”夹克四下问道。
游戏金额多珍贵啊，都是保命的时候用的，别说一万了，给欧阳月十万也不会换一块钱的。
其他三个人没回应。
夹克的钱只够买一个小瓶的。
“两万，两万换一块钱？”夹克又道，这次几乎带着祈求的语调。
“兄弟，不是不给你换，是我们自己的游戏金额都不够啊。这东西又不是积分，每一个副本才给那么一点点，攒下来几个副本的钱才能买一个氧气瓶啊。”夏白解释道。
确实如此，夹克也想到了，只是还想问问。
欧阳月想了想，冲夹克道：“长管，硬质的，或者竹竿中空的那种。”
夹克：“啥意思？”
欧阳月：“雾气之上还是新鲜的空气啊。如果有跟硬质的长管，大小适宜，放到嘴里，竖着拿，你就可以透过管子呼吸到上层的空气了。”
欧阳月想到了这个方法，但是却没有用，原因很简单。因为根本不知道雾气要升多高。
丑话还是得说在前面。
“不过。”欧阳月把不好的可能也告知，“如果你拿的竹竿不够长，雾气升到杆子上面，覆盖住了，那还是会呼吸到毒气的。所以，这有一定的概率。你想好了。”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欧阳月肯定也选择便宜的中空杆子了。
夹克听完，一点儿也没犹豫，直接打开商城。
拼夕夕商城里没有买不到的，只有想不到的。
中空的细小的，正好可以塞到嘴里呼吸的杆子有卖得，并且比氧气瓶便宜。
那头，阿历把两根木棍插的距离近一些，手里握着氧气瓶，躺下去了。正好躺在两根木棍的中间，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夹着自己，以防止看不清滚到了沼泽里。
欧阳月说完话没多久，就算点着脚尖也快要够不着上层的空气了。
不得不开始用氧气瓶，躺下之前，她记了下方向。东在哪边，以自己插在地上的木棍为标识。
两跟木棍是南北方向插的。长一点的木棍插在南边，短一点的木棍插在北边。只要自己左手握着短木棍，右手握着长木棍，那么正前方就是东。
欧阳月也躺下了，躺在了木棍的中间，她尽量调整自己的呼吸，越急促越焦虑，那么氧气消耗的就越快。
睡前，又在手机上定了表，早上五点叫醒。
她闭上了眼睛，慢慢呼吸着氧气，渐渐睡去。
雾气还在上升，只有夹克没有躺下，他拿着两米长的竹竿站立着呼吸。
其他三个人纷纷躺下了。
夹克担忧地抬头望着，明明清凉的夜晚，额头的汗却一直不停地冒着。
他打着手机灯，还能透过薄雾看到其他三个人的身形，只能看个大概，知道地上躺着个人。男的女的还有模样，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他重新抬头望着，手机灯照着，可惜身在薄雾里也看不清上方薄雾到什么位置了。
有毒的雾气和空气还是有区别的，夹克能呼吸出来。所以只能等一会儿了，如果杆子不够长，那再想别的办法。
氧气瓶夹克并不想买。
那就只能从商城里取物资了，垫垫脚也行。
凌晨两点，雾气停止了上升。
夹克估算着雾气上升的时间，这么久了也该淹没竹竿了。再透过灯光看雾气，似乎没有很浓密。那就说明，雾气停下来了。
竹竿只有两米，夹克也想躺下来睡，但根本不行。他的身高同欧阳月差不多，一米七左右。再加上两米的竹竿，那么雾气的高度在三米七以下。而雾气里可见范围一米，那么雾气至少有两米七高。
介于两米七和三米七之间的高度。
看来，这一晚上，夹克是根本没法睡觉了。
他无奈的把下巴靠着两根木棍绑着的衣服上，静等天亮。
第四天上午，五点。
欧阳月的手机响了，她醒了过来，天还黑着。也看不清其他人。
手里的氧气瓶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只能等天明了。
早上七点，其他人纷纷醒来了。
阿历和夏白后夜已经换了第二瓶氧气了。
欧阳月这一瓶，靠着她缓慢的呼吸坚持到了现在，估计也快不行了。
雾气还在。
“你们还在吗？”夏白问道，目光可及几个人的身影。
“在。”众人回复着。
“怎么办？”夏白问了一句，赶忙再呼吸一口氧气，接着再说第二句：
“现在走还是不走？”说完又吸上了氧气。
几个人说话只能用短句对话，吸一口氧气，憋着气说话。
只有夹克，他懵乎乎地，几次都要睡去。一晚上，也只有夹克一个人的生命值掉了。因为他通宵没睡。
“走。”欧阳月大声回答道。
“那哪边是东啊？”夏白彻底懵了，他睡前记得大概方向，可现在呢，前后左右都一样，并且周围没有任何的参照物，眼前一片薄雾，别说东了，是不是往回走都不知道。
“跟我走。”欧阳月摸着自己插在地上的两根树干，确定了方向。
此刻再往前走，只能更加小心，用木棍一点点儿的试探着，就算闭上眼睛也无妨了，反正此刻同盲人走路没差别。
看不清任何事物，恐惧感油然而生，尤其是对未知的恐惧，对自己无法掌控的恐惧。
欧阳月的步子放的很慢很慢，确定了前面是陆地，她才下脚。而后面的人必须紧紧跟着前面的人，紧到前脚贴后脚才行。
欧阳月打头走着，此刻再让别人走前头，都怕给带错了路。
阿历紧随其后，接着是夹克，最后是夏白。
“我垫底儿啊。”夏白前面的几个人喊道，“你们放心走。”
阿历想说话，却又懒得开口：真是一天不装一次浑身都不舒服。
“喂。”夹克扭头冲夏白道，“别摸我屁、股呀。”说着吸了口氧气，接着道，“你拽着我夹克吧。”
夏白哪知道自己拽的是哪里，听到他这么说，手渐渐往上摸去。生怕自己跟丢了。
几个人慢慢悠悠走着，欧阳月心里估算着，半个小时，可能走得连一公里都没有。
欧阳月的氧气瓶彻底用完了，她没再买新的氧气瓶，而是也买了中空的竹竿，没买那么长的，一米五左右。
拿着竹竿不同于氧气瓶，用些沉，稍不用心，就会戳着嘴。
欧阳月继续慢慢往前走。
这种不知道何时是尽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薄雾能散去，不知道方向对不对的冒险。特别消磨人的耐心和信心。
夹克又困又累，早饭都还没吃呢，生怕吃进去口毒气。
而他的嘴，一晚上，都不知道被竹竿戳了多少次了。
他抬头望了望天，虽然入目全是薄雾，心里似乎透过了薄雾，望到了朗朗天空，还有天上飞翔的鸟儿。
“哎。”夹克叹了口气，“好想上天呀。”
前面的阿历听到了，悠悠来了句：
“用我帮忙吗？”
夹克：……“谢谢。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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