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亚圣阮凝玉
霎时间,全场寂静。
沐放休满脸的不可思议眼珠子险些瞪出来,手臂颤抖着指向‘林上善’手中的玉佩。
“你从哪儿得来的!”
朝曦似是无可奈何般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您何必再装傻呢不过说到底,还是应该晚辈来跟您说声对不起,可是晚辈实在不忍心看见鬼斧家被您如此愚弄。”
“你放屁!”
沐放休气急败坏,指着朝曦骂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朝曦对此充耳不闻,仍旧苦口婆心劝诫鬼斧家一众人。
“沐长老说唉,总之如此行为真是丧尽天良惨绝人寰,我一个杏林谷的外人都看不下去了,可怜鬼斧家好歹也是叫得出名字的宗门,竟被青木宗玩弄于股掌之间。难道青木宗是觉得身为天蝎爱第一大宗门便可为所欲为了吗?晚辈”
“林上善你不过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哪来的资格在这儿说话!”
朝曦脸色顿时冷下来,深褐色的眼睛盯着沐放休,沉声道:“沐长老慎言,我尊敬你才自称晚辈,但真要论身份,该是你拜见我才对。”
沐放休气的不行,他记得这块儿玉佩应当是当做信物交给了小溪。
这么看来,这林上善应是已经和小溪达成了什么合作。
保不齐千年玄铁已经落入林上善之手了。
“这块儿玉我明明就交给了小溪!你们杏林谷果然”
“我林上善愿意用后半生的亲缘,甚至修炼一途的所有气运发誓,这块儿玉佩当真是沐放休长老亲手交给我的!”
朝曦面不改色发着根本没作用的誓言,一字一句说的无比清晰。
鬼斧家一众人早在朝曦当众掏出玉佩的时候就已经对青木宗生了疑心,眼下见听见朝曦竟然拿自己的气运发誓,心中惊诧的同时也对朝曦的话深信不疑。
独眼中年男人攥紧拳头,左眼眶里空空荡荡,眼部肌肉因愤怒而扭曲的收缩着。
这一笔账,鬼斧家记下了!
沐放休将独眼男人的情绪变化看在眼里,心中又急又气,但在朝曦坦荡荡的表现之下,他之后的任何解释都成了狡辩,只能用眼神暗示独眼男人,让他不要轻信朝曦的话。
独眼男人已经不再信任沐放休,但对于千年玄铁,他们鬼斧家仍旧势在必得。
“林少谷主,我们感激您如实告知我们此事,救我们于危机之前,但千年玄铁于我鬼斧家而言意义非凡,我保证,只要您让我们进去杏林谷的营地搜查一番,无论有没有搜到我们想找到的人,我鬼斧家都会退去,不再打扰!”
朝曦温和一笑,正打算四两拨千斤再拖延些时间,忽然不远处一道稳重的中年男声传来。紧接着便是由远及近的火光。
“杏林谷身为七大宗门之一,梦长老此举怕是不妥吧。“
骆惊堂和张玉河走在天工坊所有弟子之前,头先聚集的散修已经领了报酬自行散去。是以队伍单薄了不少。
鬼斧家在看见天工坊的一刹那脸色瞬间黑了下去。
天工坊的人到了,看来这千年玄铁他们是注定与他们鬼斧家无缘了
张玉河说完话便站在原地,带笑的视线扫过鬼斧家的梦长老(独眼男人)和青木宗的沐放休,最后却是被葛若依空空荡荡的肩膀吸引了注意力。
“这位姑娘的胳膊?”
“我砍断的。”朝曦淡定而坦诚。
张玉河打量了眼前的白衣儿郎两眼,眼中带着诧异。看着明明就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斩断别人姑娘一条手臂的狠辣之人。
葛若依的肩膀已经用了灵药止血,但伤口仍旧疼的厉害,如同烈火焚烧,火舌顺着肩膀的伤一直烧到她的心里。
林上善怎么能用那么冷淡平常的语气提起这件事情!
若朝曦知道葛若依的内心想法定然要为她奇怪的脑补能力而翻上一个大大的白眼儿。
数面之缘而已,这姐们儿为什么啊?
骆惊堂站在张玉河身边,眼神一直看向正顶着林上善皮囊的朝曦,一错不错。
他总觉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给他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不过眼下不是探究此事的时候,骆惊堂轻轻碰了碰张玉河的胳膊肘,张玉河顿时心领神会,向着鬼斧家梦长老开口道。
“梦长老,明人不说暗话,千年玄铁是个香饽饽,我们天工坊也想要,但我们一向主张炼器成果透明共享,往后我们两家的接触还多着呢,何必因为一块儿玄铁伤了和气。”
张玉河的态度十分明确——寸步也不让。
梦长老心中快速进行了一番权衡利弊,虽心中千般万般的不甘心,却也只能带着自己身后的弟子们,颓然下山。
虽说他们鬼斧家近几年名声鹊起,但天工坊是七大宗门之一,修炼界炼器的翘楚。
无论如何也不是他们鬼斧家能轻易得罪的。
一时间,此处只剩下了杏林谷、天工坊、青木宗三个门派。
骆惊堂和张玉河交换了一个眼神。
青木宗组织了这么多别宗门的人聚在一起,浩浩荡荡寻到此处定然是因为在这附近找到了小溪姑娘的行踪。
而眼下杏林谷态度未名,小溪姑娘又生死未知,玄铁的下落更是扑朔成谜。
当务之急,是联合杏林谷一齐击退青木宗,竞争的人越少,夺宝的几率才越大。
古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他们天工坊看不上青木宗,所以一定会帮助不甚了解的杏林谷。
朝曦将青木宗和天工坊两边的反应皆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感慨商林对于丹道上的天赋和造诣。
刚才那老多实力不俗的修炼者,愣是没有一个人发现她用了易容丹。
不过算算时间,易容丹也撑不了太久了。
现在,只能尽力拖延时间,等待身为亚圣的阮凝玉从天而降了。
三方都是七大宗门之一,背景势力大差不大。
沐放休和张玉河投鼠忌器,谁都不敢先动手。
唯恐后续较起真来落了下风。
沐放休和张玉河沉默着,朝曦乐得看他们僵持,还有闲工夫在脑子里回顾《至尊无上制霸天上地下绝无仅有高贵冷艳大法》的要点
一片凝固之中,竟是葛若依最先沉不住气,她肩膀的伤口使她原本就不稳定的情绪更加暴躁,在看到‘林上善’老神在在的表情时彻底绷不住,面部表情扭曲着,不知是疼的还是气的。
“沐放休!你还在等什么?杀了他们,除了林上善统统杀了!”
沐放休神色一僵,心中暗骂葛若依沉不住气。张玉河强行压下心中狂喜,失望道。
“天工坊和青木宗往日情分深厚,本想着一块儿玄铁而已,哪里比得过情谊!可没想到,你们青木宗竟然翻脸不认人,怪不得我们天工坊了,林少谷主,你怎么看!”
张玉河已经祭出法器,只等‘林上善’答应一声便联合杏林谷对青木宗出手。
却不料‘林上善’只是轻轻地啊了一声,而后转身叉腰,抬头看着寂寥的夜空,长长舒出一口气。
“我看啊,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什么意思?
张玉河正要开口询问,下一刻天际降下威压,身边的天工坊弟子包括骆惊堂一瞬间一齐单膝跪地。
张玉河身体紧绷本能的调动全身灵力抵御,而青木宗那边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沐放休还勉强能够用抗住压力,身后的青木宗弟子却已经倒了一地。
尤其是葛若依,肩膀上的切割伤在源源不断的压力下崩裂开来,鲜血以一种缓慢而折磨人的速度渗出,大半个身体都被染红。
唯独杏林谷,仍然稳稳当当的站在原地,八风不动毫发无伤。
若现在沐放休和张玉河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就白做这个大宗师了。
“阮长老!我天工坊无意冒犯杏林谷啊!”张玉河顶着压力抬头喊道。
“阮凝玉!你不是妙手仁心阮凝玉吗!你的就是这样展示你的仁心的!”沐放休不堪重压,干脆放开嗓子发泄心中不满。
“冒犯杏林谷者,杀无赦。欲加害杏林谷弟子者,杀无赦。”
女子的声音如冰川上的积雪,空灵而冰冷。仿佛近在耳畔,却又似乎远在天边。
这应当就是杏林谷三长老,亚圣阮凝玉的声音了。
朝曦闭上眼睛,用心感受捕捉蕴含在这声音中的磅礴灵力。
过了许久,直到施加在青木宗和天工坊身上的威压散去,朝曦方才睁开眼睛。
一双眼睛完全被兴奋和向往之色填满。
这就是亚圣的实力吗?
和大宗师有着天堑般鸿沟的亚圣。
亚圣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朝曦看着踏月而来的蓝衣女子,她眉眼淡漠,尘世的纷纷扰扰似乎已经激不起她的一丝情绪。
是,方才对青木宗和天工坊施加压力时伴随而来的那一声警告中甚至都没有任何情绪可言。
在亚圣面前仿佛万物皆如尘埃渺小,可既然他们已经不在乎俗世的欲望了,为什么还要继续留在某一个门派为一宗门而鞠躬尽瘁,殚精竭虑?
不过朝曦明白,这些暂时不是她能去想的。
她现在的阶段目标是摸到大宗师的门槛,在无双岛外门大比上夺得第一,进入内门方便调查杀害师父李贺年的嫌疑人之一
阮凝玉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仍旧清清淡淡,似山间泉水。
“无事,便滚。”
“等等!”几乎是阮凝玉话音刚落,朝曦便出生挽留住了青木宗的人。
阮凝玉看了一眼朝曦,只一眼,目光便就此停留在朝曦身上。
朝曦明白,阮凝玉已经看穿了易容丹的伪装,正在分辨她是敌是友,可杀否。
朝曦顶着阮凝玉探究得视线走到了葛若依的眼前,向她递出一个瓷瓶。
葛若依眼神轻蔑,强忍着疼痛,“什么破烂玩意儿,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恶心!”
朝曦心中默默翻了个白眼儿,她也不乐意假装好心过来给葛若依送丹药啊。
可,这不是她身为‘林上善’的时候结下的梁子吗。
林上善是杏林谷的少谷主,一言一行代表着杏林谷,她上来直接把青木宗大长老的宝贝孙女儿的胳膊给砍了,完了就说两句迫不得已就算完了?
闹呢这不是。
等着青木宗和杏林谷因这事儿不死不休呢吗。
更何况,朝曦一直觉得自己搞出来的事情就得自己解决,不能把麻烦带给他人。
嗯云阁他们几个除外,他们不是他人。
而是可以分担重任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
是以,就算朝曦这会儿再怎么不愿意,也是笑着跟葛若依道,“这是接骨生肌丹,先前的事情的确是我迫不得已,我知道你是青木宗大长老的女儿,想来对谁动手都没有对你动手好使,毕竟我杏林谷当时已经四面楚歌,自身难保,只能用最简单的手段将威慑最大化,你能理解我吗?”
葛若依痴痴望着面前这张脸,出神了好久才缓缓接过瓷瓶,视线在‘林上善’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停留一瞬,认真点头,婉转千回道,“我自然理解你,只是我被吓得不轻,我的手还”
朝曦听不得这种夹腔夹调的语气,在自己鸡皮疙瘩落一地之前果断出生打断了葛若依。
“葛姑娘博览群书,学问出众,想来对接骨生肌丹的用法了如指掌,在下就不多话了,葛姑娘告辞!”
说罢,朝曦转身拂袖向着阮凝玉而去,生怕葛若依出声挽留她说话。
而为什么向着阮凝玉的方向走去阮凝玉看着她的那个眼神,就差把怀疑俩字儿刻在脑门上了,得为了自己的清白好好解释解释。
朝曦甫一站定,还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儿,周边狂风顿起。
电光火石之间,阮凝玉携风的大掌以至朝曦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