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四国模拟（一）
秋日里，金满地。
小黑在外头野了一天，到饭点儿了知道扑腾着膀子飞回宿舍里头。
还没落地呢，就抖了一地黄叶子。
给今天负责扫地的温姜大小肌肉气得够呛，随手抄起手边的扫把对着小黑的屁股穷追猛打：“本小姐辛辛苦苦扫了一上午的地，你再多飞两圈我整个白干！”
小黑一连串惨叫，还十分心机地在朝曦看过来时啄掉了自己几根本来就要脱落的羽毛。
凄厉厉惨怯怯躲到正给羊群和牛群的水槽里添水的朝曦身后。
温姜看小黑那个无病呻吟装可怜的心机样子更气了：“朝小黑！你你你！你要成精啊！”
一年级这死鸟刚来的时候还夹着尾巴做鸟。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就看清了大小王。
开始学会了背靠朝曦无所顾忌，今儿啄云阁的头发明天叨冷年的鼻子，饭量和体型也越来越大。
升了二年级之后朝曦五人就开始扩大农业和畜牧的规格。那些猪圈鱼塘牛羊的饲料支出全部加起来，甚至算上平时五个人的伙食钱都没有小黑一个人花得多！
一天天好吃懒做！光吃不做！闯了祸就往朝曦身后躲。
躲躲躲躲，也不瞅瞅自己那个大体格子，二十多斤的鸟把膀子张开比十五岁的朝曦蹦起来都长！
鸡飞狗跳间，云阁抱着只炸毛的黑猫进来了，手上还举着水镜，里面传来小八队队长花想容感激的声音：“谢谢你们啊！业务能力嘎嘎的，我半个时辰后就过去你们宿舍领猫。然后过几天我再办个洪阶会员。”
云阁脸上堆满笑容：“直接办了吧，现在办会员待会儿付款的时候就能打折，老划算了。但其实洪阶会员的优惠力度不是特别大，像你是我朋友，熟人，我都不推荐你办这个的。像翟月荣，她一出手就办了黄阶会员，前两天刚升了玄阶，对于这种有诚意的忠实客户我们是给免掉前三单的。”
冷年怀里抱着给小黑装肉的大桶从屋子里出来，木桶重重坠地，小黑眉开眼笑飞过去吃得满嘴流油。
冷年抬眼：“花想容的猫这么快就找到了。”
云阁沉迷撸猫，随口回应：“嗯，刚酬劳已经转给我了，蚊子再小也是肉。”
忽而，商林的卧房里传来爆炸轰鸣，四人见怪不怪继续忙活自己手头的事情。
没过多久，商林小脸黢黑从屋里走出来，垂头丧气：“问灵丹第十九次尝试，失败。”
朝曦抬头，轻叹一声：“你身体没事吧。”
商林摇了摇头：“提前布下了防御阵法，吃了补气丹，也就咳嗽两声，没有大碍。”
“那就好，今夜我去见苏房熠，晚饭别留我的了。”说完，朝曦打了个响指，小黑听见动静果断抛弃了还剩下大半桶的肉，自觉跟上了朝曦的步子。
嗯，小黑的体格子，已经不适合待在朝曦的肩膀上了。
除非朝曦不想要自己那条胳膊了。
守卫们看见朝曦身后蠢萌蠢萌的秃鹫之后直接让开了路，连二年级下学子的书面证明也没看。
毕竟，白虎学院里品味奇特到养只秃鹫当宠物的也只有二年级下（划去）老六队（划去）队长朝曦一人了。
朝曦拐了几个弯儿在一座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打铁铺前站定，随口喊住了门外晒药材的蓝衣伙计：“三月前我跟徐掌柜订了一批货，现在来取货。“
伙计上下看了一眼朝曦，看向站在朝曦身后，嘴角还挂着没擦干净的猪血时多少有些惊恐：“订的什么货？有货单吗？”
朝曦：“没有货单，也没交定金，只一株金钱子。”
伙计鞠了一躬，抬手引领朝曦径直入内，小黑跟在朝曦身后，废了老大劲儿才把自己挤进门里。
跟在伙计身后穿过三层布帘子，朝曦的脸越走越黑，她是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苏房熠约她都要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方式。
搞得朝曦每次都忍不住把自己代入别国派来偷偷搞小动作的间谍
见面，苏房熠先是鞠了一躬，十分官方的喊了声‘堂主’而后开口和朝曦汇报了金玉满堂总堂近期工作完成情况。
“本月的情况就是这样，您名下那些在赤云国的铺子，收入也在稳步上升，周雪霓没有偷懒。”
“嗯，”朝曦拇指蹭了蹭食指的指肚，“还有什么事吗。”
苏房熠沉声道：“您之前交代给房昀的事情有眉目了。”
朝曦顿时浑身一震。
三个月来她只交代过苏房昀一件事情。
就是她师父李贺年的死亡真相。
小黑聪明的察觉了朝曦有些不对劲的情绪，万分乖巧将自己的大体格子拱过去，用越长大越没毛儿的脑袋去蹭朝曦的肩膀。
朝曦深吸一口气：“讲。”
苏房熠将一张纸放在朝曦面前，道：“因为涉及到的是圣人，所以房昀多花了些时间，历经三个月也只是将嫌疑缩小到了这四个人的身上。”
朝曦目光移到那张纸上，上头赫然白纸黑字写着四个名字。
圣人-无双岛施净儿。
圣人-御兽宗祝神樱。
圣人-雾隐山脉风澜玉。
亚圣-散修兰雪。
苏房熠开口，为朝曦说明这四人身上的疑点。
“房昀根据您给出的线索查到了这四个人。”
“首先是雾隐山脉的山主风澜玉，她的境界在前几年就已经达到了圣人，可却始终秘而不宣，仍旧以亚圣自居，多年来深居简出。”
“散修兰雪，人称雪兰仙子，不食人间烟火却在多年前和您的师父有一段情。”
朝曦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什么玩意儿？”
苏房熠揣着手，有些尴尬：“啊，属下和房昀知道的时候也很震惊，但是这的确是事实。”
“当年雪兰仙子尚还在玄武学院就读时便邂逅了当时已经进入皑鹤观的李仙师，雪兰仙子一见钟情在毕业之后毫不犹豫去皑鹤观向李仙师诉说了自己的思慕之情。李仙师和她相处了那么一段，同意了。后来断崖式分开，雪兰仙子肝肠寸断退出皑鹤观做了散仙四海为家。”
好家伙……
朝曦是真的震惊了，没想到师父年轻的时候还伤过姑娘心啊。
“值得一提的是，雪兰仙子最喜紫色，且常年佩戴着与李仙师的定情信物。那是当年李仙师从罗汉山一阶一叩首求来的，梵音铃。”
朝曦不由地回忆起了当夜的阵阵铃音和翩翩紫衣。
“继续说。”
“这位御兽宗的祝神樱，人称飞樱神铃。常年轻纱覆面，绝世之姿却神秘非常。不过据金玉满堂情报网了解，她就是五大名妓之一，沧澜国揽月楼的神妃。”
朝曦猝不及防被一个惊天大瓜当头砸下：“真的假的？”
苏房熠确定点头：“虽然当事人澄清过很多次，但是请堂主信任咱们的情报网。”
好家伙。
御兽宗的副业这么刺激的吗？
那他们三月前在沧澜国岂不是踩了圣人的屋顶。
罪过罪过。
“最值得一提的，是这位无双岛的施净儿。”
朝曦回过神，视线移到“施净儿”三个字上。
苏房熠道：“施净儿，原本是魔教的圣女，板上钉钉的下一任魔教教主，却在十八岁那年叛出魔教，在魔教教众的追杀中逃入了无双岛。当年无双岛岛主与施净儿情投意合，冲冠一怒为红颜，与魔教公然叫板。结果就是元气大伤，现在的无双岛已经没有当年百分之一的辉煌了。施净儿的法器同样也是铃铛，名唤清心铃，是当年她的母亲，也就是魔教教主的夫人，霓裳羽衣阁的羽明雪传给自己女儿的。”
朝曦头有点疼：“霓裳羽衣阁又是什么门派，这么多门派，宗门联会管得过来吗……”
苏房熠揣着手，心中也对每年要和这大大小小许多门派维护关系而头疼。什么耸云楼，霓裳羽衣阁，十里画廊地……
想想就头大。
“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派，门下都是不好就业的音修，靠着和各大宗门联姻才勉强立足的。”
朝曦叹了口气：“辛苦房昀了，圣人的事情，可不是那么好查的。”
苏房熠又鞠了一躬：“愿为堂主效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
转眼，又是冬天。
今年朝曦五人仍然全队留院，温姜坐在院子门口看幻想情侣榜大手们产的粮笑得龇牙咧嘴。
朝曦领着领着小黑推门而入一眼就看见了笑得令人无法忽视的温姜，惊奇道：“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温姜咳嗽一声，有些心虚地将朝曦独孤在北的小文章收起来，眼神私下乱飘：“没，没什么……队长，门令堂的人喊你去做什么啊？”
朝曦‘啊’了一声，挥了挥手里的纸：“二年级下没有期末考核。学院组织了一个开学前冬游，据说是二升三的传统，让我把咱们队内的特长啊爱好啊智商啊什么的都统计出来填上。”
云阁腾地一下从雪地里坐起身，半边身子还埋在雪里头，头发眉毛花白花白。
他上午刚和冷年打赌，一起埋雪里，谁先受不住管对方叫爸爸。
果然没人能拒绝无痛当爹，连冷年也不能，俩人说干就干一头就把自己杵雪里了。
“门令堂还管学子娱乐生活呢？不是，二年级下没有期末考核？学院骗鬼呢。”
朝曦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单看他们要收集的这些信息也知道这次冬游没那么简单，学院贯会坑我们，咱们还是多留个心眼，搞不好这冬游就是考核的题目。”
商林抱着汤婆子颤颤巍巍出来——他刚才腿抽筋了，才缓过来。
“朝曦说得对……冷年呢？”
云阁把手伸进自己旁边的小雪堆里拨了两下：“冷年搁这儿呢……诶？诶！哎卧槽！冷年身体硬了！”
“啥玩意儿？”温姜噌的一下坐起身，商林三两步跑上前惊恐诊脉探气。就连朝曦也大惊失色一把将小黑当成会喘气儿的暖炉抱到冷年身边。
没过多久，商林大夫把自己手里的汤婆子塞冷年怀里，有些无语：“嗯，是被冻晕了。”
朝曦：“……”
温姜刷一下冲云阁飞去两把眼刀，云阁瑟缩一下，被朝曦敲了一下脑壳才反应过来主动出苦力把冷面背回了自己屋。
云阁一边背一遍内心痛哭流涕：不是，跟冷年已开始打赌的时候他真没想到。不对，这事儿任谁也想不到。怎么堂堂一个修炼者还真能被这区区小雪冻晕过去啊。
十日之后，回家过年的学子们陆陆续续都返回校园。
朝曦五人和其他的同级学子们一同站在白虎学院大门处排队上马车。
一上马车，商林顿时灵敏嗅到了空气中那股不寻常的气味，变了变脸色：“有迷香。”
朝曦立马要推开马车门，却发现马车门被从外部用木条钉死，朝曦只得退而求其次掀开马车帘，运功散去车内的香气。但即便反应如此迅速，五人还是不免吸入了些许，有些头晕目眩。
温姜晕乎乎的，一头栽倒在朝曦肩膀上。冷年捂住口鼻坚持了一会儿，也很快倒了下去。
商林身体孱弱，为避免被迷香继续折磨造成昏迷之外的身体伤害，在喊出那句话的同一时间便一个手刀劈晕了自己。
朝曦和云阁对视一眼，车厢中只剩下他们两个神志还算清醒的人了，二人坐在马车内尝试过暴力脱困，可马车像是被人下了某种禁制，凭目前朝曦和云阁的实力还无法挣脱。
朝曦冷笑一声：“我们又被学院坑了。”
云阁拳头捏的嘎嘎作响：“虽然早有准备也已经习惯，但是还是好不爽啊。”
朝曦揉了揉太阳穴，将靠着自己的温姜平放躺在了马车坐上，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温姜团了个枕头。而后安详和刚脱了鞋给商林和冷年当枕头的云阁一起躺到了地上。
朝曦：“大概四个时辰后见？”
云阁：“我赌两个时辰，赌一枚洪阶灵石的？”
朝曦一巴掌呼过去：“赌个球，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