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荒年：第一桶金

    第一是“田租”，缴纳谷物和刍稿（草料），十五税一。第二“人头税”，即丁税。三到十四岁，交口钱，每人每年交三十文；十五岁及以上，每人每年交一百二十文。要交到五十五岁。第三部分“户税”。八等户四百二十文，九等户二百二十文第四部分是“更赋”，即“免役税”。每户每年需有一名成年男子成年男子服一月“更卒”。“戍卒”最坑，每年需去边境戍边三天，交钱免役，一年三百文（每户成年男子超过四人需缴纳两份）。第五部分，就是每年各种由头的“献费”。正常来讲每人每年六十文，但朝廷总是以各种名义一年多次加增“献费”。今年的由头是，皇太后四十大寿，加增每人五十文。连知味第一次参加家庭“缴税”商讨大会。今年有连之材、连之树、连知味三名孙辈旁听。简直被高昂的税率惊呆了有木有。辛辛苦苦一整年，到头来，大头都上缴了。我滴个乖乖，怪不得家里这么穷！“七天后纳粮的差役就要下村里，这两日在家把要上缴钱粮算好、准备好。”

    老连头吩咐几兄弟。按理说赋税计算自有衙门专人负责，但大西朝吏治腐败，每年都有大量官员乘机贪污。一般农家都会尽量提前算好，做到心中有数；不会计算的人家，每年稀里糊涂的损失不少。除了统计方面贪污，一般还会在计量工具、粮食成色等方面做手脚，简直是地皮还要刮走三分土。计算赋税对于连家人来说也是巨大的工程，连知味目瞪口呆看爹爹几个抬出了一筐大小各异的石头，树枝做的简易“算畴”，几个小簸箕。扯了扯连二的袖子，“爹啊，你们咋算？”

    连二耐心指导几个小的，最大的石头代表千，以此类推，树枝代表一。每一个部分分别放入对应簸箕算好，再算总数。怪不得要全家大动员！光是计算就搞得这么复杂，还要分两组进行计算，减少差错。相差太大，还得重新算。这得算一天吧，太费劲了。连知味主动请缨，“爷爷，今年我和哥哥们一组，跟爹爹大伯他们一起算行不？”

    “三丫头这么有兴趣？”

    老连头看连知味自信满满，有些意外，不过试一试也无妨，锻炼一下也好。懂得其中的关窍，以后小辈自己成家立业了，少走些弯路。笑道：“老大，你们几兄弟看看，今年小家伙要挑战你们哩。”

    连三哈哈哈大笑，“爹，开什么玩笑。我都没看见三丫头算过数，比就比！”

    调侃道：“三丫头输了可别哭鼻子哦。放心，三叔是不会让着你的，哈哈哈哈！”

    做人不能太嚣张，一个时辰后，连三就被打脸了。＂爷爷，我们家现有成年男女共计十二人，三到十四岁孩子共七人，田地合计五十亩。一共需缴纳粮食十二石五斗（一石＝60斤每亩按照平均亩产150斤计算）；人头税1650文，户税420文，免役税600文，献费最多1900文，合计4570文。＂长兄连之材代表三人小队率先报答案。几个大人面面相觑，天哪，连家出神童了？赶紧加快速度计算，又花了一个时辰，才计算出来，不过与三人组结果有出入。咋办，这谁是对的？老连头看三个小的信心十足，问道：“三丫头，这么自信你们算对了？”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种花国数学计算世界第一可不是吹牛的。呃，连知味是个学渣，没那么大招。这个时候，只需要放出九九乘法表，就能事半功倍。一个时辰计算，其实大半时间都花在教两个哥哥背九九乘法表了。好在两个少年一点就通，很快就发现其中规律。三兄妹一起上，给大家展示了，如何快速算好一家赋税，这次更快，一刻钟就算好了。”

    啪啪啪啪”连大、连二兴奋得鼓掌，不愧是我的种，聪明！相视一笑，哈哈，等着看老三笑话！谁叫他放狠话。连三惊呆了，万万没想到，这丫头还真厉害。连知味从中看到了商机。每家每户都有算赋税的需求，附近几个村都鲜有擅长算数的人。如果和哥哥们一起去帮忙算账，收取三五斤粮食当劳务费，相信有人家愿意出这个费用。要知道被上面坑，那可远远不止这个数。有些兴奋地找连之材、连之树说了自己的打算，“咋样，哥，你们觉得可不？”

    连之材觉得连知味考虑得过于简单，有些不现实：“三丫，别人家也不会相信我们能算对啊！”

    这就难办了。连知味也有些犯难，又不想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要干成了，第一桶金就有了！三个人左思右想，都没有好的解决办法。于是去找老连头拿主意。老连头听了，双眼一亮，可以啊，小脑瓜转得真快。真要成了，都有好处。不仅是多一份收入，三个孩子有这个本事，说不定以后能在外面找份活干。这可比土里刨食强多了。略微沉思了一会，“这事可以一试，这样，我带你们去里长家。”

    里长是连家同辈兄弟，连八爷。听老连头说了由头，当场考验了一下三兄妹的计算能力，很是满意。“老哥哥，没想到你家的小辈，还有这本事。”

    连八爷满是赞赏，后生可畏。连家组上也是兴旺过，出过将军、县令。谷水村这里不过是旁支，落户南岭百余年。作为连家当代族长，连八爷也曾有过雄心壮志，想重现祖上荣光。理想总是敌不过现实啊！大西朝重文轻武，连家血脉之力不再，很难再走军中得路子；从文呢，这么些年也很难见到读书的苗子。若是有好苗子，举族之力供养一个出来，也不是不行。连八爷思考，又打量连家三兄妹，随即打消了念头。连之材、连之木都大了，一天学也没上过，以前也没有传出什么好学的名声；至于连知味想到连知味，连八爷就心绞痛，哎哟喂，我的天，这么好的苗子，咋就不是个男娃！力气大，人还聪明，这要是个男孩，未必不可以搏一搏！连八爷盯着连家兄妹，一副惋惜的神色，搞得连知味莫名其妙。“这样，我看这事就定下来，愿意给之材三个算的，人多的一户给五斤粮；人少的三斤粮。大哥，您看如何？”

    老连头笑着点头，忙给连里长道谢。三兄妹互相看看，简直要乐晕了。有些兴奋地回家跟连二夫妻报告了这个好消息，“爹，娘，成了！我和哥哥们要去给大家算账赚粮食咯！”

    杨氏有些诧异，“哪里得来这回好事？”

    “两兄妹可不得了，昨天帮家里算赋税，赢了老三。”

    连二解释道，”爷爷带你们去八叔家了吧？”

    连之木看连二一猜就中：“就是爷爷帮我们想的办法！爹你真聪明。”

    连二有些得瑟：“就你们两那些小算盘，谁不知道啊！”

    连知味马上带着两个哥哥进行紧急算术培训。哥哥们刚刚接触，并不是很熟练，前两次更多的还是依靠连知味从中找补。接下来要面对几个村的百姓，要想打出口碑，哥哥们都得独当一面，打出口碑。随后的七天，连知味和哥哥们一起，收获了来到古代的“第一桶金”。一里一百一十户人家，有六十户多户付粮选择连家帮忙计算，共得各类粮食二百七十五斤。连家兄妹的名声也算打了出去，预计以后每年都会有这笔收入。想想就兴奋。三个人看着几袋粮食，激动地在家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