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归于繁星
岚看着被韦德挡住的出口,内心有些焦灼,但表面镇定,脑子疯狂思索着···只要,再拖一下,再拖一下
“你不能杀我”
“哦?为什么不能”
韦德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指尖有规律的敲击着手臂
岚低头笑道
“其实你用芯片···是在损耗你的吧”
闻言,韦德敲击手臂的指尖停了下来,眼睛眯起,沉默不语,岚见此情景,心下有了些侥幸,微微抬头看向韦德
“我没猜错的话,我的血能压制住芯片”
韦德弯腰靠近岚,疯狂的眼睛隐隐有脱缰之色
“就算你的血能压制住这玩意儿,你以为死了的你难道不可以吗”
“……你什么意思”
“小朋友~你只猜对了一半呢,只要有你的dna,我就能无限增扩它”
韦德淡淡说道
“就算拖延时间有人来救你了也只是…多给我送个人头”
“到底是谁送人头…还不一定呢”
韦德叹了口气,站直身体,透过大楼顶部的漏洞看向遥远的夜空
“…你觉得这个城市里能杀我的···有几人呢”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利用那些人偶···韦德,你觉得骨子里的肮脏和自卑支撑得了你的野心吗”
少女清冷的嗓音好似精灵的呢喃,狠狠的敲打着韦德灵魂
“肮脏自卑?”
韦德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语气变得有些尖利可怕
“我肮脏自卑?真是天大的笑话,这世上众人有谁会真正看得起那些无权无势之人!而我!才是用这份权势给予所有人公平的神!”
韦德双手放下,双手逐渐被红色晶体覆盖,不知是不是错觉,韦德原本有些魁梧的身体好似瘦了一些
闻言,岚眼前浮现出往日一车一车送来垃圾场的“垃圾”,原本那些活生生的人,就这样被韦德做成“钢铁垃圾”,使用完便弃置不顾的画面,心下嘲讽
“神?你看得见你脚下成河的鲜血吗,给予所有人公平?你,也,配”
“安格···岚,哈哈哈哈哈···世间之人人人都向往权利,顶峰之路血尸遍地,何人手里能干干净净,对那些蝼蚁,是荣誉,是为我铺路的光荣!”
不等岚说话,韦德站在窗口的身影已经不见,根本没有给岚反应的时间,发丝浮动,韦德的右手已经掐上了岚的咽喉
岚被掐着吼了喉咙高高举起,一瞬间的窒息让岚的大脑一片空白,红色的晶体顺着韦德的手爬到岚的脖颈上,顺着岚的嘴角进入体内
“摘了你的心,你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话毕,韦德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此时岚的意思已经逐渐模糊了,只感觉嗓子深处一串东西在左右滑动,好似在寻找这什么
脖颈卡卡作响,好似下一秒就要彻底粉碎,韦德好似很享受这样的声音,嘴角勾起闭着眼睛享受起来
“可真好听”
怎么能就这样…死掉
岚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抓到腰后的一把匕首,狠狠的扎向韦德的心脏……但由于力气实在不够,这一刀只是扎在了韦德的手臂上
疼痛也只是让韦德微微皱了下眉头
“看来,小朋友很不服呢”
痛苦…太痛苦了,这是能力的绝对碾压,眼睛感觉像要炸了一样,脖颈深处的东西快要钻到心脏了…再坚持一会…一会…
韦德手上力道松了松,看着这个已经双眼流血的小姑娘最后关头还在挣扎的样子,狞笑起来,话锋一转到
“要不心拆出来之后,把你收藏起来,做出…可爱的玩偶怎么样”
说罢,将岚又举高了些,一些红色结晶凝结到韦德的左手,化为手术刀的模样,对着岚的手腕划去……
韦德力道极重,但伤口却不深……正好挑断了岚右手的经络
岚右手颤抖,血突突的流出,眼中因为疼痛,血和泪水混在一起流了下来,狼狈至极
韦德独自狞笑着
“安格岚,你怎么敢的,啊?到最后还不是用了我老子的姓苟活下来,要不是有老子,你估计…”
韦德靠近岚的脸,近乎疯狂的咬牙说到
“早就死了”
去你妈的…
岚已经感受不到痛觉了,充血的眼睛中模模糊糊的映照着皎洁的月亮
不下雨了……
一整耳鸣过后,岚的世界出奇的安静
混着血的视线从韦德狰狞恶心的脸上移开,看向了外面皎洁的月
快…坚持不住了
就在岚视线逐渐低暗下来时,一道救赎般的声音给了她最后的希望
“韦德,放开你的脏手!”
威严深沉的声音还未落地,岚就感觉天旋地转,落入一个如同羽毛般柔软的怀抱中,视线中,是休灵顿和阿丽莎
原来是休灵顿一道蓝色的银玉箭矢
箭矢射入韦德的右手,强大的力量将韦德的右手破了一个大洞,半段不断的挂在手臂上,韦德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击的后退了几步,银玉箭矢也化为细绳,顺着伤口缠绕住韦德
“阿丽莎”
休灵顿单手轻轻抱住岚,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对着阿丽莎示意
闻言,阿丽莎也明白,微微点头,带着眼中四溢的怒火与韦德缠斗起来
方才休灵顿踏月而入,背后是…蓝白色晶体化成的翅膀,耀眼的无法想象,岚想着,大天使加百列应该也不及万分之一吧
“老师…我…好疼”
休灵顿藏在阴影深处的脸看不清神色,岚充血的双眼努力睁大,想看清老师,嗓音已经是沙哑不堪了
眼睛太疼了,岚索性就微微闭上,微微送了口气
“老师,你再晚点…你学生就要…没了”
没有听到声音,但岚却感受到什么东西滴到了脸上,岚以为是血,慌忙的想伸手去摸,但却发现…手已经……
休灵顿抱着怀里的小家伙,此刻这个经历了许多生死的男人却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和深深的愧疚
他确实在意识到岚的身份后就隐隐约约猜到了韦德的芯片是天赋芯片,抱着赌一把的心态,在布置下磁场之后就快马加鞭的赶来,但没想到…要是自己再来晚一点…简直不敢想象
此刻的休灵顿也没有察觉双眼有东西落下,内心愤怒到了极点但仍然温柔的伸手帮怀里的小家伙擦干净了脸
“小家伙…对不起,是老师来晚了”
“乖,忍一下,很快就不疼了”
低哑温柔的声音落入岚的耳中,安心强大…
休灵顿右手手掌处蔓延上蓝色晶体,形成了一个蓝色的洞穴,一下按在岚的脖颈处
极大的痛苦传来,刚刚脖颈要被捏碎的痛感再次传来,但岚已经没有力气再做反应了,眼皮也更加的沉重
那已经在她心脏处游离的红色晶体被蓝色晶体所压制,被迫顺着咽喉向上爬出
这红色晶体极为霸道,休灵顿又加强了些力道,但又怕伤到小家伙,只能将力道控制在刁钻的程度,直到休灵顿额头上冒出了些细密的汗珠,那红色晶体才从岚的口中飞出
那红色晶体带着血肉,出体后迅速的爬向韦德,休灵顿眼中寒光一闪,掌心射出一串蓝色晶体,包裹住红色晶体,迅速吞噬了它
休灵顿在将岚从死神手里拉回来时,是阿丽莎在拼命的阻挡韦德
但显然,阿丽莎并不是韦德的对手,刚刚在对战八侍时已经损耗不少了
wbl始终抵不上天赋芯片的强势,就在短短的几分钟,阿丽莎已经身体残破
原本姣好的身体,双臂处空空如也,半张脸都是可怕的血迹,但不见鲜血流出,只有金色的液体时不时的闪出火花,阿丽莎神情依旧淡漠,仿佛这一切疼痛都微不足道
阿丽莎看了看远处半躺着的可怜的少女,仅剩下一边的蓝宝石般的眼盈满泪水,用自己的一切来拦住韦德
但这份拼命…换来的仅仅是韦德身上一些小小的伤口
韦德一直被阻止去到岚的身边,心下有些不耐烦,扭曲的声音蛊惑到
“这样有什么意义,为她而死,这种晦气根本不会记住你”
阿丽莎没有理会,再次用身体拦住韦德,仿佛完全变成了不知情感的战斗机器
但只有阿丽莎自己知道,在刚刚看到那个残破的,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女孩时
原本机械的,冰冷的世界里什么东西松动了,一种莫名的东西,柔软的唤醒了那颗她早已死去多时的人类的心,这一瞬间,人类的情感突破了程序的桎梏
她好像确定了自己活着的意义
保护她
即使她仅仅是利用自己也没关系…没关系
以前自己受尽非人的折磨,没人把她当人看,从生下来就是,作为商品被繁衍出来,被关在笼子里辗转各地,曾经以为长大了就自由了,但没想到…长大后,真正的地狱才对自己打开了大门……看着信任的“妈妈”亲自把她推入了实验室
后来…不记得了,再次有意识时,看到的就是那个少女的脸,笑的可爱,跟自己从小到大见到的都不一样…好耀眼啊,好向往啊,她,应该是自己的太阳吧
那…眼前这人,怎敢玷污她的太阳!
愤怒之火吞没少女,阿丽莎眼中不再是机械的蓝宝石,金色的光芒掩盖了蓝色,一片星海出现在其中,高洁神圣的吟唱若有若无的浮现
“夜空之脊,深海之滨···愿大帝赐吾万分之一星海之力···”
离得最近的韦德闻言,那以为即将杀死阿丽莎而展现的狞笑僵在了脸上
“怎么可能!”
休灵顿和韦德处同时惊乎出声,一道不可思议,一道却带满了恐惧
韦德身体本能的颤抖,第一次恐惧漫上心头,但很快就被金光笼罩住
金色的光笼罩了所有人,岚感受到自己的体力在逐渐回复,努力的睁开眼睛…隐隐约约中看到一抹金色的光
“阿丽莎!”
虽不知那是什么,但岚却心中涌上巨大的慌乱,排山倒海的可怕念头涌来,身体突然爆发出一股力量,支撑她站了起来,不顾休灵顿的阻止和右手因为拉扯冒出的鲜血,踉踉跄跄的跑向金光···
想用尽全力想拉住那正在被金光吞没的纤细的···手
是阿丽莎,但不全是,那只手最后,轻轻握了握她,将一个小小的物件放在了她的手中……是阿丽莎的…心脏
人型轮廓已经化作虚无,唯有最后那道熟悉的,娇娇软软的声音
“主人…活…活下去”
这是阿丽莎…最后的话,活下去
岚张开干裂的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光芒散去,岚跪坐在地上,呆呆看着刚刚阿丽莎消失的地方,紧紧护住左手那还在跳动着的特殊的金色心脏,手颤巍巍的将其收入小盒子中
“好…”
岚表情有些木讷的抬头,看向金光消失的地方,她保护不了母亲,也保护不了阿丽莎,她…谁都保护不了
本来已经受伤不浅的身体一阵气血上涌,一口鲜血喷出,脸色苍白的向后倒去
休灵顿一把抱过陷入昏迷的岚,眉间愠怒,一阵许久没感受过的无力感涌上心头,抱起陷入昏迷的岚,蓝色晶体灌入岚口中,在岚脸上血色恢复了一些后,休灵顿也有些撑不住,嘴角缓缓流下一丝鲜血
虽然在休灵顿眼里,阿丽莎仅仅只是一个能协助小家伙的有利工具,但…阿丽莎的自爆确实是没人能想到的,而且…她是…
但还没来得及深究,休灵顿就感到了一些奇怪
擦掉血迹,看向韦德倒下的地方
韦德左胸口处一个还仍然泛着金光的血洞,但奇怪的是,红色晶体仍然细细蠕动着
“不对劲···”
休灵顿抱着岚正打算先离开,但那前方原本应该死去的韦德却
复活了
红色晶体覆盖住血洞,韦德慢慢站起,脑门处红光闪烁,红色的电流瞬间蔓延至全身,韦德的身体迅速变得干瘪…像极了那古埃及的干尸,红色晶体随着韦德身体的干瘪也迅速的变多
原本被岚,亚伦,迦勒三人消耗了不少,但此刻,那红色晶体就像会繁殖一样,将韦德的身体全部覆盖,长鞭也疯狂长出,跟刚刚的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哈哈哈···好样的,能把我逼到如此,真是小看你们了”
韦德细细的欣赏了一番自己的样子,扭着脖子感叹到,看到休灵顿怀里已经昏迷的小女孩,可惜的砸了咂嘴
“怎么就要死了,真没趣”
“空间逆行?韦德,这般禁法你也敢用”
休灵顿见此情景,也不犹豫,蓝色晶体从心口处浮现,蔓延全身,银玉弓也化为了一把死神镰刀
空间逆行···一种特殊的磁场,发动瞬间可以将三十秒内自身受到的伤害清零,这种磁场可以说举世罕见,不仅是它的创造难度和稳定性···一经使用,这种磁场便会消失于无形,从不给人留下复刻的机会,而且,这种方法早就被天际法庭严明禁止了
此刻休灵顿的变化让原本还在言语调笑的韦德心下警惕了起来···这世界上有天赋芯片的人屈指可数,而且眼前这人还知道···空间逆行,那可是迦勒母亲母族的至宝,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宝物
而且,这人怎么也会有天赋芯片!
“你他妈到底是谁!”
“你不配知道”
“呵···不配,那我让你知道到底是谁不配!!”
韦德干尸般的脸看不出表情,肌肉扯动着被红色晶体覆盖的皮肤
休灵顿看着韦德的样子,眉头皱起,韦德现在这个样子……按道理说天赋芯片不会致人如此,难道
…休灵顿看了一眼臂弯中的少女,心下有了猜测
韦德的芯片是残缺的,缺少的那部分…是“暴虐”
天赋芯片力量可怕,常人一般守不住这样强大力量的洗礼
故天际法庭会用一部分程序让芯片的力量与其主适配,那部分就是“暴虐”
简单来说,暴虐就是天赋芯片的开关阈值,宿主能承受多少的能量,暴虐就能放出多少能量,如果没有暴虐,宿主直接承受天赋芯片的全部力量,迟早都会爆体而亡
这其中秘辛也只有芯片持有者才知道,韦德…这种人物更不可能知道
这可不好办了…
心念致此,休灵顿右手镰刀动了,韦德红色利刃也迅速迎击,两人打斗间,蓝色红色晶体碰撞,仿佛冰与火的颂歌
休灵顿的天赋芯片本就被韦德体内的天赋芯片压制,再加上休灵顿身体的衰弱,蓝色晶体已经是华而不实虚有其表的存在了,再说还要护着怀里的岚……
来回之间,两人都对对方的力量有了个底,镰刀挥动之间,休灵顿黑袍也燃烧殆尽,长发如月华一般倾泻而下
韦德双手有些发麻,眼前这人,这样貌……好像在哪里见过
“珀伽索斯”
这不是疑问
休灵顿眉毛一挑,嘲笑到
“怎么,还想让我饶你一命?”
韦德听出话语里的看不起与嘲讽,双眼充血,嘴角狰狞的笑到
“珀伽索斯那又怎样,还不是被打的灭族灭国,作为国主…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要是我是你…还不如去死了算了”
话音落,人已经来到了休灵顿身侧,但目标并不是休灵顿,双刃朝着昏迷的岚刺去,休灵顿只能左手护着岚,右手堪堪挡住
韦德并不与休灵顿正面对抗,次次攻击岚,休灵顿怎会容忍得了这般挑衅,镰刀也紧紧护在岚周围
只需要一次近身的机会…
但意外还是发生了
噗嗤一声,箭矢划破空气,暗无声息的带着致命的毒药射入休灵顿的身体,蓝色晶片散落,箭矢狠狠的穿透了血肉
“唔…”
几支巨大的箭矢从房间角落射出,将注意力都放在韦德身上的休灵顿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箭矢穿透肩胛骨,还有几支在腿上,手臂上,那箭矢好似还有再出之意
“哈哈哈哈哈哈,你以为,你以为这是谁的地盘!”
韦德狞笑着,双刃朝着休灵顿胸口刺去
休灵顿冷汗打湿了衣裳,但脑中却在疯狂计算着,现在唯一能救下小家伙的办法只有…
想到此处,休灵顿认命似的笑了笑,右手放开镰刀,蓝色晶体也全部离开身体,汇聚到右手处
此刻,韦德双手的利刃已经来到休灵顿胸口处…
噗嗤……
利刃狠狠扎入韦德的胸口,韦德干尸般的脸抽动起来,看似像是想笑,但在那得意的笑意还未张扬开时就冻结在了嘴角
休灵顿硬生生的顶下来这一击,右手也在韦德双手插入之时,精准的刺入了韦德的脑门
咚…
镰刀落地,发出巨响,紧接着,一颗耀眼的像红宝石一样的蔷薇碎片落地,此刻,时间仿佛停止
韦德双手插入休灵顿的胸口,休灵顿的右手也狠狠的刺入韦德的脑门,左手还紧紧护着岚
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岚的眉心处
仿佛是感受到了什么事情的发生,岚挣扎着睁开双眼,眼前这一幕!
叮的一声
本就重伤的少女脑子一片空白,眼前所有的一切都被放大,突突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地面,男人胸膛的起伏逐渐变慢
空气仿佛瞬间被凝固,万物寂静,一股可怕的悲鸣从黑暗深处涌出,却在即将冲破黑暗时…戛然而止
休灵顿见岚醒来,满脸血污的脸却展开了一个岚未曾见过的笑容
“别怕,别怕…”
堵在嗓子眼的东西释放不出来,是刚刚的红色晶体,再加上刚刚的嘶喊,岚声带完全毁坏,身体动起来似锥心的疼痛,岚只能无助的张望着四周
怎么办,求求……有人来救救老师,要她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来个人,救救老师!!
但是
…没有人…谁都没有……
彻骨的绝望和害怕将她包裹住,但就在再一次睁开眼睛时,一股休灵顿从未见过的肃杀之气充满了岚的眼眶,一些东西,悄然流失,一股一股波动的力量在空中游荡,地上掉落的蔷薇芯片仿佛找到了共鸣,震动着,回应着这股波动
血色的眼睛近乎失智,忍住巨大的痛苦,挣扎着从休灵顿怀中爬起来,不顾伤口涌出的血,举起来还能动的左手,竟然…硬生生的捏碎了韦德的手臂
那双刃还插在休灵顿的胸口处,看着韦德重重的倒下,休灵顿再也承受不住了,向后倒去
岚急忙用血淋淋的身体小心翼翼的为休灵顿缓解倒下的冲击,嘴唇魔怔般的一张一合着,眼泪混着血大滴大滴的落下
休灵顿轻轻的呼吸着,看着眼前哭的凄惨的小家伙,眼前闪过的是以前的一幕一幕,最多的…还是在小木屋的生活,那是他这辈子为数不多的幸福时光
“小家伙……别哭了,老师保护不了北地,还不能保护你吗”
休灵顿想抬手擦去岚的泪水,奈何实在是没有了力气,半抬起的手又落下,被岚抓住
“唔……”
“报告…咳咳…报告生命体征”
“滋滋滋…生命命命命…体征…百百百百分之零点二”
“呵…挺好的,还有十分钟跟你说说话”
岚哭的眼睛都快瞎了,用力的想发声,却只能咳出血来,随即想到什么,慌忙的拿出母亲留给她的蔷薇芯片,小心翼翼的插入到休灵顿的后颈中
“小家伙…咳咳…来不及了,你听老师说…咳咳”
岚拼命的摇头,紧紧握住休灵顿的手
“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但这真的来不及了…咳咳…小家伙,我今日来次已经是报了必死的决心……”
“…我刚刚进来时,看到长风家,那…那小子,他承诺,会把你带出东海市”
岚闻言,心下剧烈疼痛起来,老师他…竟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
“你听好,阿绫之前欠我一个人情,还算可靠…但我上来之时在仙境周围布置了电波干扰磁场,那些人进不来,但我死后…磁场会逐渐削弱,你得和阿绫趁着这个时机立马离开”
岚不知休灵顿为何能轻而易举的说出自己身死后的事情,内心愤怒又难受,全部噎在喉咙口
“外面那些家族的人估计已经汇聚了,把我的尸首放在这里,把芯片好好收起来,断绝他们的波动…这两块芯片的力量碰撞,足以让他们觉得是玉石俱焚了”
看着岚混着血留下来的泪水,休灵顿无奈的笑了笑
“别哭了,老师…早就该死了”
说到这里,休灵顿也只觉得心疼和内疚,眼前脏兮兮血淋淋的小少女原本并不用接受这些,自己起初确实抱有她能助自己达成愿望的想法…
直到刚才,他私心还是希望岚能走出去,帮他报仇,尽管希望渺茫,尽管会把她卷入可怕的浪潮中,所以他强行留下长风绫,且逼迫他答应自己带走岚,同时布置下了磁场
就算自己会死,磁场失效时,长风绫也能带岚离开东海市……
“你的身体现在也只是靠着冰魄…就是那个蓝色晶体,勉强撑住,我一旦死了,冰魄无主,自然会消失,倒是就只能靠你自己了…还有以后,别太容易相信别人了,你什么都好,就这一个,咳,坏毛病”
岚发不出声音,只能紧紧的抓住休灵顿的手,咬着唇,泪水随着血流出,不敢太重的晃动休灵顿,休灵顿胸口的两个利刃还狰狞的插在哪里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休灵顿从伤口处取出一颗狮头形状的蓝色芯片,放到岚的手中,有些自嘲的笑着
“要是可以…小家伙,帮我找找那臭小子…他,也许能护你”
岚自然知道休灵顿口中的臭小子是谁,握紧了芯片,狠狠的点了点头,泪水伴随着痛苦,鲜血,不甘…和后悔
休灵顿眼前越来越模糊,他想说的那最后一句话被困住了,只传出嘶哑的呢喃,男人耳边也是一片嗡鸣声
逐渐的,嗡鸣声消失,少女低低的啜泣声萦绕在耳畔,痛苦又无奈…
他想安慰她,但逐渐消失的意识和感官已经不允许他这么做了
“对不起”
休灵顿脑海中画飞快的闪回,定格在了最后的画面,北地,月圆,初雪慢慢的飞舞着,月下桂花树旁,女人坐在石桌上跟他说着一句话…是什么呢…依稀记得
“我们被繁星创造,如今…也要归还于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