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白发如仙
艳阳高照，乾坤朗朗。
小镇新来一位白发老者，身着白袍似是仙人。
白发老者目标十分明确，径直走向明珠街，来到财家大门前，一股子金钱的铜臭味遍布整条大街。白发老者驾临此处，席卷而来一阵清风。
财家府邸大门推开，李管家从里面探出头来，望向老人。
白发老者含蓄一笑，说道:“老夫白发生，找财家主论道。”
李管家眼神恭敬，收起敷衍陈碎明的那种冷淡态度，连忙点头应和，“先生请进。”
白发老者坐在客厅次席，盘腿而坐，仿若仙人入宅，一本正经。
没过多久，一位棕色衣袍的中年男人跨步走进客厅，进门时双拳相抱，喜笑相迎，“先生驾临，有失远迎，还请先生见谅！”
跟在中年男人身后的除了那位见风使舵的李管家之外，还有一个皮肤黝黑扎着两个小辫的小女孩，财裴。
中年男人坐到主席上与白发老者相互礼来，白发生也抱起双拳，笑脸恭迎，“财家主这种高门大户之人，竟然能够容忍我这种乡野村夫，实属是远见卓识啊！”
财裴一脸不爽，一声不吭自顾自的走到客席上一屁股坐下，斜着眼睛看这位老头，嘴里不言而喻的嘟囔着，“哪来的臭老头？好不容易今天偷溜出去可以找陈碎明他们玩，害得我被抓回来听你们讲这些听不懂的屁话，真烦人！”
白发生神采奕奕，眯着眼睛笑看财裴，打趣道:“财裴小姑娘，背后骂人可不对，小心说话漏风哦。”
财裴两眼瞪的极大，不可思议地看向白发生，嘴上并没有动，心里却在惊叹，这究竟是什么人？神仙老头吗？会读心术？
白发生哈哈大笑，笑着仰起头，用手慢捻胡须，“我可不是什么神仙，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头而已。”
财裴先是捂住嘴，然后再慌慌张张的捂住胸口，生怕再被眼前的老头看穿了心思。
财裴的父亲财日升，立马恭维道:“如果先生都是普通人，那这世上还有仙人吗？”
白发生回头看向中年男人，笑容截断，说道:“财家主，小镇数月之后崩塌在即，你可知道？”
财日升瞳孔收缩，双眉紧皱，低下头沉声说道:“财某人早就知道这些坊间传闻，只是一直都不太敢确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
财日升突然抬起头，双目坚定，伸出一只手说道:“先生有何感想？”
白发生摸须思索片刻，随即看了一眼幼小的财裴，然后半信半疑地说道:“老夫有一计，可保令爱一命。”
财裴半拉着脸，平时多是贪玩很少读书，所以真到这种时候和陈碎明简直一个样，什么也听不懂，想来想去，喃喃自语道:“‘令爱’好像是在说我吧？”
财日升脸色大张，激动万分，看了一眼财裴又立马做出恭敬姿态，情绪波澜，“先生请讲，若是能够救小女一命，财某人，啊不，整个财家定然会为先生搭建庙宇、香火供奉，百年不断！”
白发生伸手将财日升高举的双拳按压下来，另一只手撑在膝盖上，眼神深思熟虑，说道:“财家主是个爽快人，老夫也不拐弯抹角。”
“先生请讲。”
“老夫不需要财家为我修建庙宇，也不用为老夫赴汤蹈火什么的，老夫只有一个要求。”
白发生再一次将双目投向懵懵懂懂的财裴，一瞬间信心满满，道:“我只需要财家主答应，愿意让财裴姑娘做我门下弟子，师父徒弟，我这个做师父的，自然会倾尽全力护她周全。”
财日升有些不知所措，也看向财裴，但细想片刻过后，说道:“先生此话怎讲？”
白发生说道:“财家主应该清楚，祖祖辈辈在小镇出生的人一辈子都与小镇牵连不断，若是小镇大祸临头，这些人哪怕是逃到天涯海角，又有何用？”
财日升似懂非懂，迷雾渐明，默默点头。
白发生接着说道:“财家主是外乡来的，本家不属于小镇，与小镇机缘牵连不深。虽然财裴是在小镇出生，可牵扯到的因果极少，若是老夫能够从中动动手脚，或许就能够斩断她与小镇之间的羁绊，如此，她与小镇便再无瓜葛，更不会受到牵连。”
财日升恍然大悟，立马起身双膝跪下，抱拳作揖道:“请先生收小女做徒弟，护她不受任何牵连，让她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
白发生弯腰扶起财日升，眼神有些迟疑，问道:“可若是如此，财家主或许要与骨肉割舍，一年之中也难以见上一面，你舍得吗？”
财日升是个豁达的人，赚大钱的商人最懂得一个道理，那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年之中见上一面有什么？就算是不见面又有什么？总比一家子在小镇等死要来的强。
财日升连连点头，说道:“小女性格顽劣，还望先生不要太过严厉，你可以饿着她、罚她、骂她，就是请先生不要打她，好吗？”
白发生终于微笑，站起身来与财日升笑道:“老夫虽然不是真的神仙，可也算豁达开朗之人，财裴这小姑娘的性子实在合老夫胃口，我待她定然与自家晚辈一般，又岂会打骂她呢？财家主请放心。”
财裴也跟着站了起来，这一次她听懂了白发生的意思，两只小拳头紧握，黑黢黢的小脸涨得通红，突然破口骂道:“死老爹！你要把我送给别人！本姑娘不奉陪了！”
说罢，财裴转身双脚跺地，气冲冲地离家而去。
财日升想要追上去，却被白发生一手拦住，笑道:“小孩子听到这些，总会有些怨言，无妨。”
财裴离开明珠街，来到了那条陋巷，站在陈碎明家门口使劲儿敲门。
“陈碎明！你给我出来！”
财裴大喊，很快就把陈碎明给喊了出来。
陈碎明拉开门，财裴直接冲了进去，走到院子里一屁股坐在地上，恼羞成怒地拽起地上一大把杂草然后揉成团，砸在陈碎明身上。
陈碎明一眼就看出来，一边笑着一边走到财裴身边，然后也跟着原地坐下，歪着脑袋问道:“阿裴，怎么了？这么生气不会又是挨你爹揍了吧？”
财裴两只眼睛横起，恶狠狠地瞪着满脸无辜的陈碎明，气得通红的双眼，眼角流露出泪水，强忍着哭腔骂道:“你个死穷鬼，怎么嘴巴那么毒，一说就能说到人家痛处。”
“你爹真揍你啦？”陈碎明嗤笑一声，问道:“好了啦，你爹也是为你好啊，你就少和她置气嘛，对了，我跟你讲，我认识了一个新朋友，一个很漂亮的大姐姐呢！”
财裴毫不在意，打断陈碎明的话自顾自地说道:“我爹没揍我。”
陈碎明戛然而止，侧着脑袋看向忍住泪水的财裴，轻声问道:“那你爹怎么你了？”
“我爹要把我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