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燕归巢

    凌晨时分，包子鱼走出江宁市的火车站，漆黑的天幕上星光黯淡，出站口上方昏黄的灯泡将他轻盈的身影映射在广场上，路边的计程车有序的排列着，驾驶座上的司机戴着洁白的尼龙棉布手套端坐在驾驶位蓄势待发，远处的私家车司机挥舞着手大声喊出目的地，坐在电动车上的汉子一边刷着手机视频一边望向出来的乘客，几个举着旅馆服务牌子的中年妇女如同蚊子一般的热情的向人群奔去。

    包子鱼慢步的在路灯照耀下的街道走着，身后车的喇叭声随着口袋中正在催促着的手机铃声一同响起 ，包子鱼拿出手机耳边响起了“喂喂喂”的声音，他没有回答随即挂掉了电话，转过身，他知道身后狂按车子喇叭的是他的好友郑民，啪的一声，郑民的手已经拍在他的背上：“你干嘛啊 按了这么久喇叭还要打你电话才回头看我 一点默契都没有 我都怀疑是不是我们的感情淡了 你另有新欢，如果有你一定要告诉我 我不需要你对我负责 我自己会离开 毕竟爱过。”说着便用幽怨的眼神盯着我，旁边几个结对遛狗的老太太用嫌弃的目光斜视过来，我说：“小郑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肉麻啊 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对你负责的”，说罢我们两个便放声大笑起来。

    没拴着绳子的泰迪看着远处的同类一溜烟的向其奔去，手里拿着玻璃水杯的老太太橘红色波浪卷的头发随风飘动，喊叫着爱犬的名字大步流星紧随而去。

    郑民骑着车我坐在后座踏板上放着我怎么都装不满的背包，车子稳健的穿梭柏油路上，两旁的榕树随着风摇曳着绿枝，扁桃挂在枝上显得摇摇欲坠，鸟儿伴着汽笛声一阵起伏，江宁市作为东江省的省会是一个有着八百多万常驻人口的大城，拥有两个民用机场以及五个火车站，高铁从市区遍通全省，地铁线逐年增加，城镇化接近百分七十，经济开发区，经济示范区，科技创新区等应有尽有。

    一座座新起的高楼在月光的映射下显得十分孤傲周围的街道上环卫工开车巡视着街道，路过的都市丽人高跟鞋的踩踏声充满节奏的随着影子渐渐淡去，道路时不时坑坑洼洼，车与行人来来往往，人行道上小商贩孜孜不倦的介绍着自己的产品，旁边是城中村“秀灵村”的夜市大排档，白天是破破烂烂的马路，路边上上了年纪的老人和妇女摆卖着许多新鲜的蔬菜瓜果，晚上便摆起了烧烤摊，麻辣烫，卤味鸭货，自选快餐，年轻群体的壮大宵夜更是不可或缺，奶茶，现磨咖啡，街头牛排意面，美式汉堡更是络绎不绝，城市人的夜生活丰富多彩下了班的，酒吧里喝了个半醉的，网吧里玩累的，周围学校下课的学生都喜欢转场到夜市里的大排档继续战斗，夜市的繁荣与他们息息相关，每天营业到凌晨才逐渐散去，留下满地狼藉，泔水混着着呕吐物和挂在墙上的尿渍熏得清洁工摇头晃脑，一次性碗筷散落满地。

    走向深处带有酸笋与红油的米粉混合卤肉吃的食客满头大汗却依旧不肯放弃，炭火上的鱿鱼逐渐缩小，烤的滋滋冒油的牛肉刷上酱料再撒上芝麻，烤的涨起豆腐皮夹着酸萝卜与葱花，田螺在锅中沸腾，街道上污水横流。

    车行驶到摊铺前停下，烧烤店名叫“品如家”包子鱼与郑民向店内走去，门口的不锈钢盆里盛满了腌好的羊肉不是那种刷了羊油的死猫臭狐狸，一个中年汉子坐在马札上的穿着羊肉嘴里叼着的555燃尽大半，烟熏得他眼睛眨来眨去却丝毫不影响他手里的活，555已然烧到尽头，过滤的海绵时刻会烫到他的嘴，直到把盆里最后一块羊肉穿好他才从容不迫的吐出嘴里叼着的烟，抬头说到：“回来了？” 随即脱下手套丢进盆里，“小飞你天天念叨的鱼哥回来了。”

    包子鱼微笑道：“回来了 栋哥！”

    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厨房里飞奔出来不一会就闪到了三人面前手上握着一把锋利的剔骨刀，身上的校服布满油渍脖子上挂着的红领巾形状就像风干的腊肉，头发剪得很整齐清澈的眼神无时不刻的在洋溢着少年应有的朝气：“鱼哥你回来啦，”

    包子鱼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回来啦 小飞又长高了些，越来越像个男子汉了。”小飞腼腆的笑着摸摸头。

    栋哥开口道：“ 进去吃饭 小飞把刚穿好的羊肉拿去给你陈实叔烤，烤好了叫上他一起进来吃饭”小飞回应道：“知道了 叔”。说罢众人便向房内走去，瓷盘中装着砍好的白切鸡旁边配着油姜蓉沾着吃，成条的鲫鱼炖成一锅一大把香菜洒在鱼上，泡椒二荆条辣炒的黄牛肉，绿油油的油麦菜里夹杂着油渣，铁盘上摆放着刚烤好的羊肉散发着孜然和辣椒香味，一杯杯冒泡橙黄的扎啤摆放在桌子上，几人举起酒杯碰撞在一起，“干杯！”小飞慌忙举起自己手中的橙汁碰撞在一起道: “干杯。”

    “鱼仔刚从学校出来想好干嘛了吗？郑民边往嘴里塞菜边说道。”

    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包子鱼说：“家里给人托关系去铁路上班，正式编制但我这人受不了每天循规蹈矩，把所有的精力放在揣摩领导的心思上，还要时时刻刻防着周围的同事，那不适合我，我也做不来。想着自己存点钱弄个网店做点买卖，现在在网上卖服装，说不上举步维艰，但钱也存不起来啊。我都想弄点才艺去网上搞个直播，现在打开手机刷视频基本上全是主播感觉他们挣钱挺容易的，只要拉得下脸面，在大众面前放得下尊严，再设立些各型各色的人设，然后在镜头前卖力的表演，我就是觉得当低俗盛行于网络影响人们的三观，当在网络上的恶语以及颠倒是非的言行不需要负责时，当年轻一代成为不用读书，不用出门工作，只需要在镜头前尽情的表现自我，不分昼夜，没有底线，黑白颠倒就能靠其为生，当然这里面也有清流也有值得且充满意义的但当清流成为少部分的时候就应该引起警惕需要思考了，这么大的受众群体太容易引起价值取向的误导了。”

    陈实叔皱着眉说：大学生咋能做这些，好好的铁路工作不去，真是倒霉孩子！”

    栋哥悠闲的的喝了口酒说道：“叔啊 现在教育产业化，大学生多如牛毛，读了三四年花了大几万甚至更多却啥也没学到，就学会玩游戏，谈恋爱，跟家里斗智斗勇的要钱了，小鱼，现在社会的主流风气就是这样，信仰缺失，利益至上，缺乏道德底线，许多人连活着的意义都不明白，凡事都有双面性，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何去看待一件事再作出选择不都是自己的决定的吗？人很难改变环境能对自己负责就十分可贵了。”

    包子鱼和郑民脸一红因为他两就是花了大几万上大学却啥也没学到光顾着在宿舍打游戏，翘课踢球的蠢蛋了。

    郑民端着酒杯赶紧扯开话题 “栋哥，咱们吃饭吧鱼儿一直空着肚子的呢。”

    “鱼仔要是没啥事你就先留在店里帮忙吧，店里多出个年轻小伙说不定生意能蒸蒸日上呢！”栋哥伸手拍在我的肩膀道。

    包子鱼挠着头说：“好啊，栋哥愿意留下我，我一定好好干，争取早日给咱开上分店，让附近的大学里的mm都来咱店里消费。”

    “那敢情好啊，鱼儿 哥几个下半生的幸福就交到你手上了，”郑民兴奋的说道。

    小飞羞涩的低下头吃饭，陈实叔笑着往小飞碗里夹菜，地上的空酒瓶逐渐多了起来，桌子上的菜也都趴了个干净，在招呼完最后一桌客人后，大家帮忙收拾清理垃圾，跟栋哥等打完招呼后，包子鱼和郑民互相搀扶着走向郑民在隔壁街上居住的出租屋，距离不算远大概有个800米左右，但两人好几步当一步走，一路上吹着牛逼抽着烟摇摇晃晃愣是走了1个多小时才到楼下，郑民已然像个王八一样一动不动，包子鱼伸手在他裤兜里翻来覆去总算摸到了那一根拴着史迪仔的钥匙，打开房门把郑民丢在床上，包子鱼自己也摇摇晃晃的躺在沙发上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趴在沙发上休息了起来。

    一团火光随着噪音离地面愈来愈近，小型的蘑菇云随着爆炸声升起，土坑中的湾流g650早已面目全非，飞机残骸伴随着一些组织散落在空旷的树林中，剧烈的爆炸声惊动了周围的居民滚滚浓烟使得消防人员和警车救护车在急躁的汽笛声中快速驶向事发地，一个身影慢慢的从火光中走出，缓步的向市区走去

    县里的领导来到现场看到地上的残骸意识到事情的复杂与严重性，立刻让民警封锁现场驱散附近围观的人群，检查手机照片，在进行口头告诫，县委书记拿出电话向市区打去。

    铁轨上火车时速慢慢降低驶入城区，谁都没有注意到一道黑影已经爬上列车车身，月亮准备打卡下班，车内的广播声慢悠悠的响起，火车朝着终点站江宁北站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