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人的本性
昭应县侯府的礼很重，负责接应的崔氏礼官足足报了小半炷香时间才算将礼单之上的奇珍异宝报完。
听见这一长串的礼，所有宾客都下意识地回过头来看向李让。
一些和李让熟悉的宾客更是迎了上来。
崔氏嫡孙大婚，来的客人自然是非富即贵。
大唐各大世家，朝中的一众权贵，能到场的都亲自到场，不能到场的也都派出了分量足够的代表。
而今日这样的场合，不管这些宾客平日里都有些什么样的龃龉，也都需要保持克制。
就在李让和江南几大世家派出来的代表寒暄之时，一阵大笑声忽然自身后传来。
“哇哈哈哈，李小子也来啦！”
听见这道粗狂的嗓音，李让差点忍不住一个激灵。
回过头，就见程咬金，长孙无忌，房玄龄，唐俭，李绩和尉迟恭等人联袂而来。
一大群国公郡公集结在一起，自然是人群之中的焦点。
只是这群人里面，有两双眼睛，看向李让的目光充斥着仇恨。
李让眯起眼睛，回头对江南几大世家的代表道了声告罪，旋即朝那一大群人迎了过去。
江南世家之人见状，也没有多留。
他们和朝中的勋贵不是一个体系，也就是李让因为在江南与江南世家合作过的原因，对李让还算友善。
至于朝中大多数勋贵，他们是看不上眼的。
李让笑着朝一大群国公郡公迎了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尉迟恭便率先朝李让拱手道：“李小子，多谢了！”
李让一愣，正欲还礼，一旁身材高大的柴绍也对着李让拱手一礼，沉声道：“李小子，老夫家中的小兔崽子，在松州给你添了麻烦，老夫现在这个谢过，改日有时间来老夫府上吃酒。”
这话一出，李让顿时明白了柴绍和尉迟恭的意思。
明面上，他们是在感谢自己将尉迟宝琪和柴令武带到松州，混了一些战功。
不过，两人的主要的目的，还是给他站台。
因为这一大群勋贵，并非都是和李让有交情的，也有和李让有仇的。
比如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候君集，还有眼神阴贽勋国公张亮，再比如，在朝中与萧瑀并称板臣的永宁公王珪，以及一些他不太熟悉的文官。
这些文官，大多与五姓七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比如王珪，本身就是太原王氏出身。
李让先灭陇西李氏，又炸毁太原王氏的别院，将王家二爷炸死在长安城外，还有当初的博陵崔氏的崔家崔澶也死在他手里。
这些可都是死仇。
李让今日独自前来参加崔慎的婚礼，可谓是势单力薄。
与李让亲近的勋贵们，自然要站出来力挺他。
明白了二人的意思之后，李让急忙笑呵呵地行礼，拱手道：“尉迟叔叔，柴伯伯言重了，小侄也没有做什么，当不得二位长辈之礼。”
李让谦虚了一句，旋即开始笑呵呵地和其他与他关系还算亲近的长辈见礼。
“房相，长孙叔叔，程叔叔，唐伯伯”
随着李让一通叔叔伯伯叫下来，这些平日里和他关系最为亲近的老家伙也笑呵呵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
顺便说些夸赞的话，来表示对他的看重。
眼见李让和这么多勋贵都无比亲近，一群与他不对付的人脸色顿时黑如锅底。
偏偏今日这样的场合，他们还不能发作，否则就是在打清河崔氏的脸。
这时，身后又传来一阵唱名声。
“江夏王到，河间王到，庐陵王到”
一众宗室王爷联袂而来，看见一大批勋贵在道路边聚集，一众王爷也朝着这里走了过来。
“你丈人来了，还不上去拜见？”
程咬金笑呵呵地拎着李让的脖颈，将他往李道宗身前一推。
听见崔氏礼官的唱名，金城也在婉容的搀扶下缓缓走来。
“见过父王，见过河间王叔，庐陵王叔”
为首的李道宗先是瞥了一眼金城高耸的肚皮，旋即不由得微微皱眉道：“胡闹，都这个时候了，不在家休养，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刚刚上前见礼便挨了一顿训斥，夫妻二人不由得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无奈。
这时，一旁的河间王李孝恭忽然哈哈笑道：“茂约这话说的，晚辈嘛，自家小姐妹成婚，哪有不来的道理，此乃重情重义之举，茂约还是不要苛责了。”
李道宗或许也只是单纯的想骂上一句，或者体现一下作为父亲的威严。
一听李孝恭这话，立马就顺着台阶下了。
“以后不许这么胡闹了，这大婚现场，人多眼杂的，小女儿家挺着个大肚子，万一出点意外怎么办。”
“是，父王教训的是！”
李让和金城再度一礼，恭敬应是。
没法子，老丈人，不应也不行。
李道宗的表情柔和下来，正欲再叮嘱两句，程咬金便哈哈大笑着上前钩住了他的脖颈。
“行了老李，人家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咱们一把年纪了，还不如先进门找个地方喝两口去。”
程咬金哈哈大笑着，顺便对着李让和金城挥手道：“你们年轻人自个儿去玩吧，我们这群老家伙也要去聚一聚，就这样。”
言罢，招呼着一众老家伙便朝崔氏别院进了大门。
李让嘴角一抽，正欲找人相问，一名小厮便上前对着李让行礼道：“李县侯，郡主，我家郎君有请。”
认出那小厮是崔慎身旁的下人，李让微微颔首，牵着金城带着家眷跟着小厮绕过后门进了崔氏别院。
一墙之隔，恍若天堑，墙外是热闹至极的大婚场景，墙内便是幽静的世外桃源。
一身新郎装扮的崔慎迎了上来。
“见过李世兄。”
“崔兄！”
李让抱拳回礼。
崔慎看向金城等人，笑道：“龙陵二嫁，不肯于宗正寺待嫁，如今已至新房，郡主若是不弃，不妨先带着几位如夫人去和龙陵说说闲话。”
金城朝崔慎行了个万福，便跟随侍女而去。
李让见状，也没有阻拦。
大唐虽然鼓励女子再嫁，但礼仪上肯定要稍加改变，龙陵提前过门，倒也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