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恩怨分明
司空澄的声音，震停了那原本晃荡在李逍遥腕间的缠丝云镯。
而尚在食堂后厨门旁的李浑子，亦神色蓦地愕然！
只因，躲在门帘后听到全程的他，本在李逍遥胸前的国色中都还讶异未止，就又听到了一道让他震赫的消息！
那只李逍遥一直随身佩戴的镯子，竟然是他送给她的！
“……”
透过后厨门前的门帘，心思沉闷的李浑子愣目地看着李逍遥腕间的手镯。
他的手紧紧的攥着他身前的衣袂。
而李逍遥此刻望着她腕间沉默的样子，更是让李浑子的心不禁泛起了一层酸涩……
儿时，他就曾问过李逍遥，镯子是不是对她很重要。
李逍遥诚恳的回答过：是。
他曾以为，李逍遥的重要可能来自于她从未开口谈及过的家人。
可未曾想，一向未及情爱，清心寡欲的李逍遥竟然一直佩戴着那个人的东西！
而如今，给她重要云镯的那个人就在她的面前！
李浑子啊，李浑子……
难不成真就落花有意随流水，而流水……
“你心里……还有我，是吗？”
“咚咚！”
司空澄缓缓开口的温雅声音，将李浑子的心带之一震！
他看着仿佛还黯然神伤，垂着脑袋摸不定心意的李逍遥。
同司空澄一样，将自己不安亦等待的目光锁定在了坐在司空澄蹙目以待之下的她身上……
这一刻，李浑子觉得他身前的空气仿佛都变得喇喉！
至此之前，他从未觉得他心中对李逍遥的心意如此真切。
更从未害怕过李逍遥会离开他的身旁……
以前，从他不知何时而起的，他那年少眼里仰望的那个人变成了他眼里温柔的光开始，他便一直以为，他们的世界，永远只会有他师徒二人。
可在李逍遥递给他入学单的时候！在李逍遥未控制住情绪捏碎牌版的时候！在司空澄出现之后！他的心便频现不安……
好似从八岁遇见李逍遥开始，他的生命里便就已经将李逍遥刻入了轨迹。
甚至在今早起床之时，他都还觉得一如往常是要和李逍遥互骂的一天！
可在知道李逍遥是逍遥第一仙，在知道李逍遥亦曾爱过他人之后，他第一次觉得李逍遥离他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而此刻，李逍遥默默垂下的眸子，更是牵动着李浑子紧张的心！
师父……别告诉我，你心里还有他……
“咚咚！”
随着李浑子愈加不安跳动的心，李逍遥终于抬起了眉眼。
她望着明显就是因为她在云台场上抬手掩面而笑之际露出腕间的缠丝云镯方才认出她身份的司空澄，心间不禁一呸。
还以为你当真比那两父女有眼色呢。
嘁，也对，某些人早在三百年前就瞎了。
“萧谣？”
“啧。”
自李逍遥心间的暗忖，被还在期待的司空澄喊断。
甚觉晦气的李逍遥便不禁反感一啧。
随之，她便颇甚不耐烦的迅速取下了尚在她腕间的缠丝云镯！
“主要是它贵！”
李逍遥对司空澄皱眉言道。
“？”
“什么？”
本想着，以后要是有个什么不测，半路遇到仇人，这富贵镯还能用来一换盘缠二换命，只将其作为一后勤战备资源的李逍遥，此刻脸上对自以为是暗自忖度她心意的司空澄不免出现了不尽的烦嫌之意！
只听，她对眼望着她的司空澄心闷道，“做人呢，真的不能太自恃！”
捏着缠丝云镯的李逍遥嫌弃地看着司空澄，倚在了椅子上。
“看来我真是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首先，这缠丝云镯，是司空长公主给我的，并不是你！”
“其次……”
看着司空澄的李逍遥无言的轻吸了口气，随而咂嘴道，“我不是神经病！”
“你都已经捅了我一个贯膛戟了，我他娘的不杀你，已经是有人求了我一个月才勉强应下的。”
“明白吗？”
“不是因为老娘我不想来杀你！”
“若不是那老头死皮赖脸不要我去，三百年前我俩就已经一死一消了！”
“懂？”
“……”
看着此刻虽然常常犯浑但少有骂人的李逍遥金口一开，帘后的李浑子暗淡的眸子不禁亮得一闪！
而还未待司空澄从往日萧谣公主如此形象带给他的错愕中出来，李逍遥又接着嘲道：“你们天宗是不是用不起上好的璃镜？”
“就算没有镜子，总有臭水沟子吧？”
“麻烦你得空前去照照，就你这还没我家乖乖徒弟一半好看的脸，就别跟龙盼玉似得以为谁都还想着来贴你一口，好吗？”
“！”
“当初我看上你，是你之幸！当然你未娶，是我之幸！”
“而今，大家当然就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至于其他的，还麻烦你的脑袋瓜消停消停！我对你没兴趣。”
“最后……”
戛然，话到一半的李逍遥将自己透入寒泉的眼神移往了被她捏在手中的缠丝云镯。
而后，随着司空澄衣角的震动和退半步的惊愕，李逍遥身前的桌子便和她手中的镯子一起在一瞬之间，一阵闷狠的仙力下，化为了灰烬！
“——”
“若不是长公主这镯子，你我断也不会有今日之面。”
“今后，还请司空皇子自重，我李逍遥向来恩怨分明。”
“……”
“李，逍遥……”
自李逍遥美眸之中，燃起的如尘封千年的冰雪般寒骨的杀意，让方才稳下衣袂的司空澄，目光一滞。
明明是萧谣，却又念逍遥的故人，让他心间一颤！
他确实以为还戴着那云镯之人，断不会忘却二人年少时的情分。
他以为所有女子都逃不过情之一字。
可是他却忘了，三百年前的那亲手一戟，却足以划破一切昔日之情！
就若那已被风息吹散的，积在地面上的云镯的粉末……
如今就在面前的李逍遥已不是此前的萧谣。
除了一点相似的眉眼，除了与三百年前一样的充满杀意的眼神……
“萧……”
“……”
本想再度开言的司空澄，在李逍遥的冷眸之下，立马被迫截停了话语。
他深深的埋了口气，而后将目光微转，轻疑地望向了李逍遥的后侧。
瞬息之间，他像是在思定着什么。
“三百年前，是我对不起你。”
随而，转回眸子的司空澄，亦目色诚挚的对李逍遥歉而言道。
“若你想取我性命，我无怨无悔。”
“但……”
“此次学院大开，我和玉儿都将是新学院的堂上导师。”
“希望，你能暂且放下你我之恩怨。”
“授课结束后，我随时等候。”
说罢，面色深情愁苦的司空澄，再轻划了一眼李逍遥的身后之后便目色黯淡地转身离去。
“……”
看着司空澄消失的背影，倚在食堂木椅上的李逍遥不禁看穿般的无言道，“怕死就怕死，装什么深情，找什么借口。”
“晦气！”
不禁可惜了自己好几万金战备资源的李逍遥，心烦地捻了捻她捏碎缠丝云镯的手指。
而后自转身看向藏在后厨门帘之后的李浑子，轻声而问，“芙蓉糕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