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自求多福
治好……众人不约而视,连太医院和痴迷医道的宣王都只能稳住病情,怕是除了那传说中的神医空明无人可医吧,众人却不出声质疑,倒是想见见这位顾小少爷的师父。
慎妃忽略后面那句,在南宫塭的搀扶下走到他身前,用力抓住顾下平的肩,未语泪先流。
定了定神后,支支吾吾道:“青儿还活着……太好了,塭儿……你随小平,去带他进宫来见本宫好不好?”
南宫塭见她失神的样子,心中也难受至极,擦去慎妃眼角的泪水,点了点头。
午时,长椅上少女打着哈欠,睡意朦胧,纤纤细手缓缓伸着懒腰,嘟着嘴吱呜一声,促然片刻后,起身去那每日都会前往的园和院。
“你这女子怎这般可恶!?不帮忙便算了,还伸手打翻我磨制五个时辰的药材!”楚忆陵还没踏进雅间院子,便听见顾青气愤地声音源源不断。
在她后方欲踏进园和院的还有那一抹着淡青色衣衫的男子,楚忆陵转过眼眸与他相望,瞟了男子一眼,见他眼中闪过点点惊意,回过眸,东秦怎都是这般温润模样的男子?她微皱着秀眉,神情淡漠,不予理会,提步便向院中走去。
“师父!您来啦!”原先还在气头上的男子见迎步而来的女子立马换上了笑脸。
“这般高兴,可是胆苷炼制好了?”
顾青点点头又摇头,将那一小颗药丸摆在石桌上,咽了咽卡在喉间的气息,看向端详着药丸的女子,“师父,徒儿有一事相求。”
楚忆陵抬眉,淡声:“讲。”
还未说话,顾青便直直跪在地上,声音也哽咽了起来,“宫中慎妃娘娘是徒儿的亲姐姐,她如今性命垂危,想请师父救救她……”
楚忆陵轻抿茶杯,幽幽地道:“救人自然是可以,只不过……吾从不做无用功。”
“师父,这是吾唯一的亲人,求求您,吾愿为您做牛做马。”顾青紧紧抓住楚忆陵的衣角,卑微模样笙歌都有些同情起来。
“你是我的人,吾自然会救。”楚忆陵无奈笑了笑,就在这时,身后两道身影落入眼帘,让她抬起的嘴角又沉了下去。
“小少爷,这是慎妃娘娘的二皇子。”顾小平视线落在那跪地之人身上,双手拍着大腿,大声道:“少爷,您这是作甚?”
“这是吾师父,他答应救姐姐了!”
“扑通——”又一道人影跪落在地。
“若再跪着,怕是慎妃娘娘病情拖得更加严重了。”楚忆陵有些无奈地望着二人,又对着身后的人影说道:“笙歌,你就在待在此处。”
在离楚忆陵几步之遥的身后,还有一双锐利的眸子在打量他,他眉头紧锁,眼前公子虽眉清目秀,人瘦如树枝,这衣着打扮更不像是医者,而像是……打猎……
神医还未寻到,眼下也能让他试试了。
南宫塭跨步走到楚忆陵前,揖礼道:“吾是慎妃娘娘之子南宫塭,公子可唤吾塭儿,母妃之病便麻烦公子了。”
是他?!方才廊中之人。
南宫塭……东秦二皇子,外表温润内心却隐忍的性子倒与南宫翊截然不同。
楚忆陵神情淡淡,沉着声道:“带路吧。”
文德王府。
左相手握画着梅花印记的密信,面色凝重让一旁男子不敢做声。良久,直到他将手中密信点燃殆尽,他才缓缓道:“信中如何说?”
“万安寺,除掉楚忆陵。”
男子有些吃惊道:“与她何关?!”
“尚书府只能有一位主子,那便是本相。楚忆陵不除,众人风口始终是吹向御王。”
文德王掩饰着阴狠地眼眸,嗓音阵阵发寒:“本王如今是被御王掐着脖子,不应该是除掉他?还有宿州……你与吾兵力在宿州扎根驻营,吾也被禁足,怕是等不到吾称帝那一天。”
左相拖着步子走到棋盘前,拿起黑棋落子,幽幽开口:“若御王在天子眼下被刺杀,你觉得你我还有活路?楚忆陵……一介棋子罢了,她虽聪慧敏丽,既不能为本相所用,那也没必要留着。”
“她不能死”南宫筠坐到左相对面,直望着他。
“她不能死?王爷是不是忘了,不可用者,我必杀之,可是你说的。”
左相眼神太过凶狠,只看了一眼便让文德王心中阵阵慌凉,他喉间滚动一下,“先把宿州之事处理好,宿州那位还得麻烦左相提醒一下,这么多年总归会有些漏口,莫叫南宫翊得到什么不该有的风声才是。”
“眼下顾府惨案已破,万杀门是保不住了,王爷还是想想如何自保,如何不弄湿衣摆吧。”
南宫筠轻落下白子,破解那声东击西的棋局,勾唇阴森一笑,“他私下做生意与本王何干?不过是本王少了颗不听话的棋子罢了。”
“宿州那边……”左相低下眼眸,指尖磨擦着黑子,似要把黑子擦得毫无痕迹,低声:“传笔墨。”
书房内,安静得只有轻轻地落笔声。
砚桌上,随之左相手中那最后一笔落下,将笔搁置在砚墨前,拿起书信放在嘴边轻轻一吹,直到信中墨痕干尽,才慢慢将书信卷起塞到那竹筒中。
朝下首一挥,“百里加急,送宿州知县手中。”
“是。”
文德王抬起眼眸拦下欲要离去之人,将一袋银子扔到他身前,冷声:“去宗琼楼告诉他,已是泥菩萨过河,自求多福。”
“属下领命。”林与面无表情接过银袋,快步走出了房门。
宗琼楼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入春时节一楼已座无虚席。
“公子,您要的茶。”二楼,最里间的雅间里,已然沏了三壶茶,男子脸阴沉得吓人,那面具下嗜血的眼眸,里面的怒气显而易见,小二放下茶水后立刻向外走去。
“这气场,略比御王。”轻轻关上房门后,拍着胸脯,重重呼了一口气。
又一抹身影推门而入,望着茶桌前戴着半遮面具的黑衣男子,用力握着佩剑,淡声道:“门主不必等了,王爷说自身已是泥菩萨过河,这是一锭金银,自求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