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妾身知错了
宿州城内,两名戴着银色略显夸张的面具男子借着月色飞向屋顶,往废弃地宅院的方向离去。
早时的御王府还是一如既往的大门紧闭。
一阵阵整齐有力的脚步声朝御王府靠近,正门口坐着的夫人似乎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不假思索地转头看去,眸中一惊又迅速拭去,赔笑道:“将军,您怎的来了?”
“这不是骁骑参领李天钦李将军吗?这妇人莫非就是李将军的夫人?” 一旁的小贩和看热闹的百姓小声讨论着。
“我记得这李将军夫人不是江南的玉美人吗?怎么是这泼妇?”
“是啊,听说是继室。”虽是小声讨论,议论的声音却一字不差的传入李天钦耳中。
听到了众人嚼舌根的话,一张布满沧桑岁月痕迹的脸由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双眼阴沉直盯着眼前,满是老茧的大手用力地朝面前的夫人扇去。
昔日的休妻娶继室的风光在此时消失殆尽,哪有什么爱之深的夫妻,在乎的只有自己的脸面。
“本将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从未见过你这般泼妇,我是对御王有恩,这么多年,你仗着恩情讨了多少好处,做了什么好事,你心里清楚!你有何脸面在御王府前做戏!”
李夫人脸上伴着疼痛传来一阵慌乱,表面眼中又尽显对他的失望,莫非是那件事被发现了?不过想来他常年来处理公务,哪有心思管她。
后支支吾吾委屈着说道:“ 妾身听说御王回京了,特意过来探望,御王有公事在身,妾身便在此等候,不知道为何是泼妇……”
坐在马车里的李歆乐一听,起身拉起正在熟睡的李嫣乐下了马车。
双眼还有些红肿,语气怨恨:“李歆乐!别以为你是嫡女便可以……阿…阿父!见过阿父。”
“见过阿父 。”
朝李歆乐点了点头,随即变脸瞪着站在一边的李嫣乐:“她是你嫡姐!目无尊卑之分,骄纵蛮横,无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抄写女则百遍,禁足半月!”
又伸手指着李夫人,咬牙冷哼道:“滚回府。”
李府,正堂内。
“老爷……玉儿知错了。”女子怔怔跪在首位前,与一个时辰前在御王府讽刺的模样判若两人,仿佛真的知错了一般。
见她次次犯错都是这般语气,冷哼一声,话间带着严肃地说道:“御王何其受宠?如今又大获全胜回京,你便上赶着上前,此事都已传入皇上耳中,说我李家真是功高盖主,敢公然拉拢我朝重臣!
再者,是对御王有大恩……可你别忘了,本将军这身官服和你的荣华富贵是怎么来的,屡次上前,你以为皇上和朝廷不知是何用意?皇上都不勉强御王,你一个妇道人家竟敢多次上门逼婚,你此举丢脸的是将军府!”
脑中思绪飘向七年前那场刺杀……
那时的南宫翊才五岁,常常跟随定远侯去军营练骑射习枪剑之法,那时,李天钦还只是兵营里一个小小的营长。
某一天早晨,在李天钦操练尖枪时,刚进营地的南宫翊被他的一手流畅的尖枪打法深深吸引,站在原来看得出神。
之后便日日早出晚归跑去军营要求着李天钦习尖枪,一切如常,南宫翊很聪明,每日都有很大精进。
一个月后,南宫翊正出流心宫准备去军营,随定远候出征时,他的生母宫里响起刀剑交替和嘶喊声。南宫翊不禁地一阵心慌,手上提去军营的糕点也随之滑落,踉踉跄跄地快步跑去。
“母妃!母妃!!”颤抖着推开宫门,一群黑衣面带黑色巾纱的刺客目入眼前,利剑插入鲜血四溅,南宫翊绝望地哭喊着,跑到躺在地上的女子身前。
“我的翊儿……翊儿……快走!”
女子话音刚落,重重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身黑衣面戴黑色面具的男子缓慢走到口吐鲜血的女人面前,用利剑指向她面前哭泣的南宫翊。
“南宫翊,到你了。”
南宫翊颤抖地抬起双手,抱着那抹毫无血色的女子痛不欲生,眼中全是绝望。
“住手!”
正要将剑刺向地上的南宫翊时,一抹身影冲到了他的身前,替他挡了一剑,南宫翊看不到的背后,李天钦似眼神示意着他离开。
那双猩红的凤眼泪水止不住往下流,自那刻起,南宫翊性情大变,每每有战事时,都会自请前去征战沙场。
李夫人望着李天钦愈发下沉的脸色,眸光幽深了几分。沉声:“妾身并没有逼婚,也并没有忘记皇上所言,只是皇上只说不勉强御王,妾身便以为……”
李天钦愤愤道:“愚蠢!简直愚蠢至极!皇上此次大发雷霆,本将军头上这顶乌纱帽都要被你摘下!”
李天钦看着妇人模样,一股悔意涌上心头。
李歆乐是李天钦的第一任夫人之女,遇见玉儿后,想将她接入府中纳为妾,可人家要正室之位,当时的玉儿年轻貌美,而他早已受够了糟糠之妻严厉,休妻之后当天便将玉儿接入府,可这么些年过去之后,也被时间冲淡了当初的那份喜爱,甚至有时会想起前夫人,也偷偷借进宫面圣之名去看望她,时过半迁,他才想起前夫人的种种。
此时,远在西南的宿州。
月色下的两人利用树的身形将自己掩盖,环顾四周,朝对方点了点头,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废弃宅院前,骆白手拿着火折子慢步靠近。
推开两扇漆色褪尽的半掩的破门,但见里面光线昏暗,蛛网密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朽的气味,积尘的地面爬过几只吱吱乱叫的老鼠,迅速地钻进墙角的乱草堆里,发出阵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你确定在这个位置?”南宫翊疑惑的看向愣在原地的男子。
骆白点了点头,:“唐门的人最后找到的线索就在这。”
“你去找,本王在此候你。”某人双眸紧闭,靠在树旁。
“假装什么洁癖……” 骆白敢怒不敢言。
许久,院内传来一阵动静。
“王爷,找到了!!虎符还真藏于石像之下。” 骆白激动的双手捧着虎状雕刻的牌子一个箭步跨过门槛,黑夜中一双阴暗的双眸紧盯着出来之人,双手拉弓。
一根暗箭迅速朝骆白飞去,南宫翊身手敏捷在箭快要射入他胸口时,运着内力将手中石子弹去。
目光阴冷锐利,宛如黑暗中的猎杀者,环顾四周:“都跟到这来了,就别躲躲藏藏了。”
躲在暗处的影子动了动,一抹高大修长的人影冒了出来,听不出语气:“交出虎符,留你们一命。”
“你是说,这是虎符?”骆白晃了晃手中石头,一脸鄙夷,又转头对南宫翊说道:“骷髅头标记,王爷,又是万杀门的人。”
南宫翊面无表情地勾了勾唇,幽幽地道: “还真是阴魂不散。”
话音未落,看不清的人影手持利剑转瞬即到眼前,动作行如流水,与极快动作相对应下,他的目光犀利如猎鹰,透着寒光,紧盯着猎物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