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这身衣服哪里买的
“多谢公子谦让席位。谢公子的词写的真好，能将溪水比喻成少女的柔情，这等巧思恐怕这大钦百年文坛，也就谢公子独一份了。”
叶花魁表演一结束，在台上帮忙抚琴的谢才子来了江泊烟一行桌旁。
“小姐谬赞。”
面对赵青柠羞答答的称赞，一身青衣的谢防己淡淡回应。
说罢，他倒是转向江泊烟，曲身作了个揖，“席位之事不过是为了报答江小姐的恩情，无需道谢。”
虽还是那副清冷模样，可眼神中分明多了几分热忱。
江泊烟看了一眼被冷落在一边的赵青柠，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怎么会？”
“上个月十五迎花会，江姑娘是不是在月神桥头赏花观月？”
“啊，我想起来了。”江泊烟大大方方承认，“难道谢公子当时……”
“正是。谢某当时刚好在桥下，不小心听到小姐对丫鬟说了两句话，当时感悟颇深，回来便以此做了这支曲子。不告自取，谢某失礼了。”
江泊烟看着一向清高不假辞色的谢防己，如今对自己仿佛换了人一样，心中不由庆幸，自己这次终于赌对了。
谢才子家境清贫，所以虽然才学鼎盛有名，攀附者众多，可也不曾见他与谁亲近。
连叶花魁那样的美人，也不过是因为当年她对谢母曾有一碗米的救助之恩，谢才子才出手相助。
不好财不好色，十分难搞。
自己之前也是对这位才子百般笼络，甚至想资助才子读书束脩，都被无情拒绝了。
眼看着大考在即，这位才子即将飞上枝头，以后怕是更难接近。
情急之下，她忽然想起上辈子林温柔和谢防己初次邂逅的这段经历，她刚好在场。
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位书呆子竟然还真吃这一套。
“我只是有感而发，叫谢公子见笑了。”
“真情实感才是最动人的，没想到江姑娘倒有如此不一样的一面。”
“不一样的一面”是哪一面，赵青柠是看不出来。
不过两人谈笑间的眼波流转，她是看的明明白白。
几个来回后，赵青柠强行挤了个笑容，技术不太熟练的打断话题，“叶花魁也表演完了，咱们走吧……”
谢防己有几分犹豫。
这时，江泊烟又道，“听说附近桃花开的正好，刚好可以去看看。”
谢防己这才欣然点头。
说罢，几人齐齐起身，便要跟着人群散去。
然而，快到门口时，却纷纷停下了脚步。
门，被堵住了。
一匹红色小马驹雄赳赳气昂昂的堵在门口。
林温柔坐在上面，假模假样的摆弄着缰绳，显得很是焦急。
有人急着追叶花魁的马车，不满的催促。
林温柔一脸无奈道：“我也着急啊，没办法，它也不听话啊……哎呀，这位兄弟快别乱动，你刚刚也看到了，我这马脾气有点大，连金小公子都被他送回家了，到时候不小心给你踢到哪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小兄弟捂住差点被撅到的裤裆，骂骂咧咧。
这时，后面的舞台突然响起一句唱腔。
“明月几时有。”
就这一句，莫名其妙的一句，不少人停下了脚步。
“怎么回事，叶花魁都表演完了，不是结束了吗？”
一回头，舞台却空空如也。
啥玩意儿，闹鬼了？
众人正待离去，却见一团雾气从舞台侧面袅袅升起。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轻雾弥漫中，一个粉色的曼妙身影，从迷蒙中缓缓出现，一首曲子如泣如诉，娓娓道来。
“这什么歌啊，我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有点奇怪，又好像有点好听，不确定，再听听。”
“只有我注意到苏心心这裙子有点特别吗？”
“什么特别。”
“特别好看。”
……
骂骂咧咧的人群安静下来。
林温柔低头在小红马耳边嘀咕了两句，小红马昂首挺胸傲娇离去。
这时，舞台上飘起了桃花，苏心心在这漫天飞舞的桃花中，将一壶酒迎风洒下，瞬间将人群情绪点燃。
“桃花，好美的桃花，上一次看到桃花的时候，我才三十二岁……”
“这一次你都三十三了，真是岁月如梭啊。”
“噫，多大的男人了，怎么还哭了。”
“不要搞性别对立好嘛，听歌还不许哭了？”
……
一曲终了。
赵青柠愣住了。
这歌……这歌她自然是听不懂的，不过，这裙子也太他妈的好看了。刚刚那一壶酒洒下，居然沾水不湿，还在阳光下散发着夺目的光芒。
哪家店铺买的？
她的脚步冲向了后台。
结果旁边一人比她动作还快。
扭头一看，居然是谢大才子。
“……对不起江小姐，今日我有事，可能要先去一步。”谢防己不好意思的跟江泊烟作了个揖，直奔后台。
刚刚听曲时，他只觉得那词写的精妙无比，浑身通畅。
他一定要见见那写词之人，他一刻也等不住了……
“那桃花……”江泊烟急的站起来，想要将人拉住，却又觉得不合身份，一只手尴尬的停在半空。
而谢防己的身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呆子！
“这桃花是不是很漂亮呀~”
倒是林温柔不知道从哪钻出来，正好接上了江泊烟的那一句。
江泊烟干脆的收了手，一脸好笑的看着她，“是好看，不过跟妹妹有什么关系呢？”
难不成她是一直等在旁边等着自己笑话？
林温柔得意洋洋：“当然有关系啊，这么美的桃花，我看着开心啊，美好的东西谁看着不喜欢！”
江泊烟：“既然喜欢看，那妹妹就坐下来好好看吧。”
说罢甩手离去。
林温柔也不管她，一屁股坐下。
当然要好好看了，毕竟是自己亲手一朵朵薅回来的。
幸好效果不错，衬得那苏心心那一身格外的好看，林温柔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桃花醉”。
到时候一推出去，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
小厮将谢公子带到后台的时候，叶花魁正在发火，看到来人，她立刻成一脸羞怯的表情。
“谢公子怎么来了，也不打个招呼，奴家正在卸妆呢。”
她不在卸妆。
叶花魁从不在外人面前卸妆。
本来叶红衣已经坐着她的马车离开了，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往日跟在马车后面献花的人群和欢呼声。
这就很不对劲……
于是又命人掉头回来了。
果然……
“刚刚表演者何人？”两个声音异口同声问道。
一个谢防己。
一个赵青柠。
赵青柠看了看一脸完全不高冷的谢防己，摸了摸鼻子，难得往后退了两步。
苏心心一脸为难。
“让你说你就说，这可是谢大才子。”叶红衣冷笑道，“你天天派人守在我门口，不就想跟他说上两句么？”
苏心心脸上染上了一丝羞赧。
被逼无奈，只得拿出之前林温柔教的那番说辞，“实在是心心也没见过，高人每次蒙面而来，留下词稿和曲稿便离开了……”
叶红衣嗤笑道：“谢公子也不必放在心上，那人说不定也只是偶得一首，侥幸而已，不然也不至于至今一点名气都没有。哪有您这样的真才实学来的厉害！”
小文小脸一黑就要往上冲，堪堪被苏心心拦住了。
谢防己倒真是觉得可惜。
这样精妙的歌词，这样细腻的心思，这样精巧的构思，简直是超越这个时代的作品。
不管对方是不是偶然得之，他都想见一见这位高人。
几人又磋磨了一阵，见苏心心一脸为难，谢防己只得一脸遗憾的离开。
而那边他刚一走，一边埋着头做鹌鹑的赵青柠突然满血复活。
两眼放光的握住苏心心的手：“姐妹，你这身衣服哪里买的？”
而此时，一个精致的园林里。
小厮来报：“公子，桃花林的采花大盗找到了。”
面容清瘦的锦衣公子放下书卷，眼底带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