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富家千金x破产少爷（田闻卿番外）
我叫田闻卿，出生于一个毫不起眼的家庭。
父亲去世的早，为抚养我长大成人，母亲付出了所有的时间与精力。
印象里，她及腰的长发，修剪整齐的指甲，自那以后就再也消失不见了。
干净利落的短发耷拉在耳侧，指缝里是常年积累下的灰尘。
“卿卿，你是乖孩子，听妈妈的话，叫他一声爸爸，以后宋叔叔都会对你好的。”
那个女人开始注重起形象和外表，原本储存起供他上学的钱，都用来护养皮肤和买好看的衣服。
岁月还是在这个美人身上留下了痕迹，尽管她过上了以前那种奢靡又幸福的生活。
看着母亲同一个男人时常进进出出房子，我心里虽庆幸于她终于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可邻里间的闲言碎语，却对一个心智还未完全长成的孩子造成了不可磨灭的损伤。
“太不像话了！丈夫才去世多久，这直接就把相好的带回来了。”
“小卿那孩子，也怪可怜的，摊上了那么不靠谱的父母！”
“听说这男的也是有家庭的，之前看着那么老实的一个人，没想到也会背地里偷吃！”
虚虚晃晃的门后，是平日里甜言叫好的叔叔婶婶，他们凑在一起，毫不掩饰的诉说着对于母亲的埋怨与谩骂。
我蹲坐在房前的台阶上，头恨不得埋进怀中，双手紧紧的捂着嗡嗡作响的耳朵。
试图将令人作呕的声音遮挡住。
他们懂什么？
宋叔叔和母亲明明是相爱的！
他们就是见不得母亲活的比之前好，羡慕母亲遇到了好人！
小孩子的想法总是这么单纯和懵懂。
觉得母亲爱笑了、越来越美了、对于生活的盼头更大了，便觉得造成这场变化的人绝非外人口中的小人。
是什么时候改变的想法呢？
“田闻卿、爱哭鬼、小废物、爹不养、妈不爱、叽里咕噜被丢下来！”
幼儿园里，这首自创的儿歌开始自孩子们口中传播开来。
老师们也不耻于我母亲的做法，对于这场潜移默化的校园暴力保持着视若罔闻的反应。
以至于，口头的指责渐渐演变为小打小闹。
再之后，我总是带着一身隐于衣服下的青紫伤口回家。
我对于母亲的态度好像变了。
不再接受她和宋叔叔的好意，偷摸着一个人做饭、一个人洗衣服、模仿母亲的字迹签字、故意隐瞒家长会相关的事情。
目的只有一个——
不让母亲再出现于同学和老师的眼前。
我以为这样他们对于我的恶意就会慢慢变小！
只是……
其中的误会好像更大了。
“爱哭鬼！听说你妈妈去当小三了，这就是你不让她来学校的原因吗？”
厕所里，我已经习惯了被他们推耸在地面。
往日沉默过后他们都会渐渐褪去折磨我的想法，这次，事情变得不一样了。
冰冷的水自龙头连接的水管浇在我身上，浸湿了全身的衣裳，凉凉的布料紧紧的贴在肌肤上，带来阵阵秋风的凛冽。
“你知不知道你母亲出名了，她被当场捉奸了！哈哈哈哈！”
“你这么傻，是不是不知道捉奸的意思啊。”
“我给你讲……”
潜意识里觉得他们口中并非好话，我第一次听信了名人的话——人的潜力有无限的可能。
我拼命的站起了身，发疯的跑到他们身边，抢过水管毫不犹豫的反浇到他们身上。
这一次，我听到了他们撕心裂肺的求饶。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会再说了！”
“我错了！我错了！快把水停下来！”
他们往日里穷凶极恶的表情，此刻在我脑海中循环浮现着，一股莫名的冲劲儿自内心深处不断蔓延，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反复说着：不要停！千万不要停！你得好好看着，看着他们匍匐在你身前，低下头颅向你道歉的模样。
我照样做了。
这是我头一回觉得上学也是无比欢畅的事情。
至于过后站在校长办公室，被一群老师指着脑门儿指责时，我也并不觉有任何错。
那副毫无悔过的样子，更是换来了那群人肆意的辱骂。
“你跟你那不要脸的母亲一个样！”
“我们学校是容不下你了！”
其实，不用他们说，我也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毫无尊严的留在这里，还不如像徐先生一样，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这件事情发酵很迅速，母亲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深陷爱情之中的人终于回过头发现了我的不对劲。
“卿卿。”她叫我的声音还是之前那样的温柔，“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啊。”
她的眼里带了种我看不懂的东西。
哀伤、痛苦、挣扎、与势在必得。
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跟她说这些。
我并没有直接回答她。
而是用一种平静到不像是我这个年纪的声音问她：“你和宋叔叔，真的是别人口中说的那样吗？”
一个偷人、一个小三……
这个问题，我其实在无数个深夜的晚上曾看见过她对着镜子做演习。
“妈妈都是为了你好，妈妈老了，没有能力再供你了，你宋叔叔答应过我了，只要我跟他在一起，你未来的一切，他都承接了。”
“妈妈不是个好妈妈，不能给你带来完整的成长过程，但，别人有的，你也得有。”
“名义上的爸爸、富硕的财力、以及无限的未来。”
这被她讲过多遍的话终于亲口在我面前说了出来，我居然在她脸上看到了如释重负的感觉。
可。
可这一切并非是我想要的。
“妈妈。”我平静的盯着她的双眼，“我们换个城市吧，重新生活，重新拾起一切。”
母爱是无私的。
她仅仅只用了一天时间，打理好了一切。
和宋叔叔的告别、和对于未来重新规划的所有。
她甘心放下那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选择从一穷二白开始，用那好不容易花大价钱保养好的双手，再次干起了小市井工作。
凭那一块、两块，硬生生将我送上了高中、乃至大学的道路。
看着她那日渐消瘦的身影，以及满头白丝。
我头一回生出了后悔的呓语。
如果，她没有我这个拖后腿的，是不是就会有不一样的生活了。
一次，发烧意识不清醒间，我将这个问题说了出来。
这个手骨突出的女人，难得的沉默了半晌。
就在我以为她不会讲话、甚至因脑胀要陷入沉睡时。
我听见她用涵着笑意的声音说，“你，才是妈妈不一样的生活。”
成年过后，我可以出去兼职了，甚至在一年时间内有了不少人生的第一桶金，就在我以为日子会渐渐变好时，那个许久不见的宋叔叔找上了门。
我兴冲冲找母亲炫耀手上工资的动作僵在了出租房门口。
他们在门内相拥，我在门外缓缓退后。
秋天的风来的很猛烈，是足以让灰尘吹进眼帘的势头。
可我从未想过，这退后的念想，竟会成为我和母亲两不相见的最大的借口。
“小卿啊，你快回家看看！你妈妈出事了！”
再一次和母亲相见时，我在手术室外，她在手术室内。
“你妈妈被一个陌生人打了！现在已经被救护车拉走了！”邻居叔叔的话经久不停地在脑海中循环着。
被人打了，会被谁打呢。
母亲在手术室足足待了三天，期间，宋叔叔带着一个女人来过，她看起来很凶，至少在看向我时，表情一直是沉下去的。
我不想见宋叔叔，尽管他三番两次的拥堵我，找人给我说尽好话。
以至于，后面在知道是那个凶女人造成母亲严重的伤患，并靠着我不熟悉的学识领域打赢了官司后，我竟生出了一种想要杀人的念头。
这个念头让我浑身一凉。
但转念一想，她好像没有错。
原配打小三，错在哪儿呢？
唯一错的地方，可能就是他这个吞金不吐的儿子身上。
母亲在手术室内待了多久，我在手术室外就待了多久，期间只靠周围人施舍的饭食支撑着。
终于，母亲出来了。
她是被人推着出来的。
尽管脸上没有盖着白布，但她那副毫无声息的模样，看起来和死相相差不了多少。
医生说，“患者虽然生命保住了，可脑神经受到了很大的损伤，可能会永久性陷入昏睡之中。”
我问，“她会一直这样吗？”
医生想了想才回答。
“不一定，但不治疗，结果只有一个。”
这个结果是什么，医生没有明说，其实我一下子也就懂了。
年少的人拥有最纯质的期盼，我几乎是毫不迟疑的答应了。
“治疗吧。”
中途母亲清醒过，她劝我放弃，却并没有说完让我放弃什么，看着她再次陷入昏睡前那心疼的眼神，我仿佛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来不及说出的，怕是放弃我三个字。
我用人生的那第一桶金，交完所有费用，仅剩的钱，我买了一只小鹦鹉。
我每日教它说着‘我爱你’三个字，让它想起说话时，就在母亲耳旁念叨。
像是为了弥补这些年来我从未对母亲讲过的那些深情的话。
上天怜悯我，孤独的日子里，我捡到了一只被遗弃的小白猫，也许是看中了它和我一样对于生命的渴望，我救了它、也收了它。
清冷的小出租屋里，除了我，又新添了一条小生命。
上学和等待母亲醒来之间，其实只能供我选择一个。
可我贪心，学业和母亲都想要。
宿舍的兄弟知道我的情况后，推荐给了我一个地方——魅色酒吧。
第一次走进去，这个纸醉金迷的地方就混淆了我的视线，我已经临到了彻底崩溃的边缘，只想快点拿到钱。
于是，我盯上了一个小姑娘。
她看起来很干净、也很有钱，和酒吧里其他人格格不入的样子。
我尝试着接近了她，并学着网上的方法引诱她。
那个小姑娘很清醒，但让我更惊喜的是，她虽拒绝了我，却给我安排了一份稳定的工作。
事后再查到她给我的银行卡真的有金额后，我居然生出了一种遇到活菩萨的错觉。
后来，我们相识、相知。
我渐渐沉浸于她毫无保留的好意中。
每日都像酌了白酒，昏沉、奢罪。
一边自我赎罪的撮合着她和公司执行人，一边暗自整顿心中不该有的小情绪。
后来啊……
“我从来都不知道宋总的父亲也是个大名鼎鼎的生意人呢。”
“嘘，你声音小点，宋总最忌讳这些事情了，你可记住，在他面前千万不要提到这些。”
“哎呀，我知道！我也只是好奇好奇。”
“对了，宋总的父亲叫什么呢？”
“宋坤！”
宋制茶水室里，我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宋坤，宋叔叔，宋怜的亲生父亲居然是他！
后来他们还讲着什么，可我却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
我失魂落魄的回了家，中途将寄存在沈家宅子的白云接了回来，它被照顾的很好，甚至胖了不止一圈，毛发的触感更加柔顺。
白云在腿弯处喵喵叫着，我突然生出了想要去见见母亲的想法，想问问她，我到底该怎么办！
“王娥的家属吗？我们刚想通知你，她在几分钟前因抢救无效去世了。”
嗡嗡——
身旁机器的发动声是从所未有的大。
大到足以盖着护士的声音。
最后，我是怎么一个人离开医院的，其实到了家，甚至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的抚摸着白云的绒毛时，我都回想不起中间的过程。
“喵！”
手臂上见了红，白云炸着毛在我脚旁抓狂着，我低头看去，才发现因为心不在焉，白云的毛发被扯下来了好一大截。
放在之前，我应该做的是关心白云的情绪，可现在，手臂上的红意却在瞳孔中不断放大。
杀！
杀了他！
杀了谁？
我不知道怎么来到了公司，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端着茶水走到宋怜身边，更不知道手里怎么会出现一把匕首。
一切好像从始未终，又似是未雨绸缪。
杀了宋怜！
杀了他！
为你母亲报仇！
那道声音又响起了，不知是心神备受蛊惑，还是早已想这么做，在身前人未反应过来时，我伸出了匕首，想要刺进他的胸膛。
“不要——”
那道熟悉的身影猛地出现，可我伸出去的东西却撤回不了，眼底被血色所染红，我缓缓回过了神。
那道声音不见了，我的心也不见了……
“你真的想好这么做了吗？你杀人是死刑，尽管做了好事，也绝不会洗刷掉你身上的罪行！”
警察在前，我在后。
他眼里只有不解，我只有想死的一条心。
“那是我最后的心愿。”我平静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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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法院现场记者报道，罪犯供认不讳，并将余下所有财产捐赠与鱼鱼工程，协助有缺陷的孩子们完成学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