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手机
女警察接着说：“鹿鸣同学，不是我不相信你，你说的这些顶多叫‘线索’，不能作为‘如山铁证’；要想一击制胜，必须要有完全的把握……”
鹿鸣慧黠地一笑：“我省得，断案不是靠嘴和揣测，我确实是有证据，就在我的手机里，有和导员的通话录音，里面他几乎算是清清楚楚地交代了那些肮脏龌龊，意图毁灭我的事实……嗯——我的手机呢？——”
冯佳佳一边给鹿鸣削着苹果，一边安慰她说：“小鹿你放宽心，即使你的手机摔坏了，里面还有内存卡呢！辅导员作恶的证据不会轻易烟消云散的！~”
鹿鸣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两位警察已经离开了。她被推下去之后，她的手机反而下落不明了。两个警察接到线索后，立马组织人去现场勘验、寻找了。
紧接着冯佳佳就来陪她了。
鹿鸣有些懊恼，她“跳楼”这事本来就是为了那段“电话录音”，如今手机却下落不明了！
要是手机只是遗落在现场倒还好些，要是真的被讨厌她的人捡到，再给她来一场格式化，或者是再也不归还，那她岂不是做了无用功？！——
鹿鸣接过来冯佳佳给她削的苹果，拿来刀子——
冯佳佳下意识地要来夺她手中的刀子：“别！——”
这让鹿鸣顿时哭笑不得，她用刀子把苹果一分为二：“喏！~佳佳别担心，我不会想要轻生了！……”
冯佳佳恨恨地接过那支水果刀和半个苹果，满脸不虞：“谁管你自杀不自杀，反正命是你的。即使是‘亲者痛仇者快’，也是你自己选择的……”
鹿鸣听了这番“挖苦”之言，臊得半天抬不起头来。
关心人的方式有很多种，这种“刀子嘴豆腐心”的，是会真的让她羞愧万分的啊！——
鹿鸣一会看看天花板，一会看看窗户外的小鸟，就是不敢再和冯佳佳对上视线。
冯佳佳好整以暇地盯着鹿鸣，勾唇一笑：“怎么，不敢看我？觉得对不起我了？！——”
“胡说！哪有！——”鹿鸣张口结舌地“狡辩”，头一次感觉自己原来是个“笨嘴拙舌”的人。
她无奈地挠了挠后脑壳，觑到诸多水果篮之后，开始尴尬地转移着话题：“嘿嘿嘿~佳佳你为什么要带这么多水果篮和零食啊？——”
冯佳佳白了她一眼：“你多大的脸啊我要给你带那么多东西？！喏，你自己看看吧！都是其他人给你的！——”
其他人？都是从哪冒出来的？！她自认为本尊不是个交际广泛的人啊！
鹿鸣心底升腾起一片好奇，开始挨个看冯佳佳帮她递过来的果篮和花束中的小纸条：
“法外狂徒鹿女士啊，跳楼可不像你的风格啊！早点康复，早点燃起熊熊斗志啊！打官司的话可以找我啊！我可以免费帮你打官司的！
——众华律所律师 周奉先
哦对了顺便一提，自杀了死了就真的没有人给你主持公道了！
原则上呢，被害人的‘自杀’身亡不属于结果加重犯中的‘致人死亡’，就是那些常见的‘故意伤害罪致人死亡，强奸罪致人重伤、死亡，非法拘禁罪致人伤残、死亡’什么的；
但唯二的两个例外是：暴力干涉婚姻自由罪致人死亡和虐待罪致人死亡，这两个罪的致人死亡包括被害人自杀身亡。
所以啦鹿鸣同学，‘生命诚可贵’啊！——”
鹿鸣读完之后竟不自觉得笑出声来，这周奉先，应该去网上讲课的，简直通俗易懂嘛！安慰人也蛮有一套的……
鹿鸣接着看第二个：
“鹿鸣同学你好，你可能记得或不记得我是谁，但我却无法否认我因为你而得到治愈。
大一的时候咱们曾短暂的在一个班集体过，那个时候我才是吴娜娜她们的目标；你虽然那时候也很胆小，也曾未与过吴娜娜她们产生正面冲突，可你却在暗中给了我诸多温暖与帮助：
你会在她们刁难我的时候假借老师的名义叫走我，也会假装不经意撞到我而让我躲避开吴娜娜她们扔来的不怀好意的已经打开盖子的矿泉水瓶子，更会在我被满头满脸的粉笔灰糊住眼睛的时候，递来一张湿巾。
可是那个时候的我太懦弱了，懦弱得像一只瑟缩的鹌鹑，就连旁人的好意也以为是会打湿自己羽毛的暴雨，慌不迭地将自己缩成一团，躲避开任何人的援手，以为这样就会让自己头顶不怀好意的环绕的秃鹫们离去。
或许我做过最勇敢的事情就是申请转系，我终于脱离开了吴娜娜她们；后来我依稀听说她们又有了新的目标，或许是你，或许不是你。
我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旁人给予我的温暖是多么的不可多得。自我疗伤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我世界里的每一天没有不在下雨；直到那一日——
我看到网上爆出来说你‘霸凌’，紧接着各种丑陋粗鄙的谣言甚嚣尘上，我看出视频中的人是你，那个曾经默默无言帮助过我的人，我就知道那一定是谣传；我竭尽所能地在网上辟谣，一条一条的评论去回复，可总是收效甚微。
再后来，你强烈地反击，舆论直接天翻地覆地调转，你几乎成了每一个被霸凌者心目中的超人，也终于止住了我心中的大雨。
如今的你再遇困境，但我想任何的艰难险阻也打倒不了如此坚强的你。
祝安好~我心目中无坚不摧的女斗士！
——一个因你而治愈的小透明”
鹿鸣吸了吸鼻子，再继续往下翻看着：有她曾经辅导家教的学生，也有她所曝光出的视频截图的受害人，也有一些同班同学，还有更多她不认识但饱含善意的陌生人们。
鹿鸣情难自抑地潸然泪下，鼻子里也开始不断地往外冒出鼻涕泡，冯佳佳看她这副模样，脸上虽是一片“嫌恶”，但还是“口嫌体正直”地帮她拿着擦着脸：
“你看看你，现在知道‘跳楼’的举动是多么‘损己不利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