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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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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珪错愕地向自己的老师看去,却见邓剡看起来比他还要惊讶。&lt;/p&gt;

    张珪：？&lt;/p&gt;

    “千载兄”，邓剡很快反应过来，无比自然地对张千载招手道，“一别多年,你怎么成了现在这般……壕无人性,快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lt;/p&gt;

    张珪恍然大悟,目露同情之色。&lt;/p&gt;

    懂了。&lt;/p&gt;

    岁月是把无情的刀,将张千载打磨成了陌生模样。&lt;/p&gt;

    他压低声音问于谦：“你们这个朋友，到底什么来路？”&lt;/p&gt;

    于谦沉吟了一会：“他是一个……隐士。”&lt;/p&gt;

    张珪汗颜：“你们南人对于隐士的定义，是真的很广泛。我还以为只有挖野菜的那种才叫隐士,比如我师祖。”&lt;/p&gt;

    于谦纳闷道：“你哪个师祖？”&lt;/p&gt;

    张珪：“郝经,我父亲的老师。”&lt;/p&gt;

    他沉声道：“就是当年血书上谏陛下修德养兵，降低赋税,为了实现天下大同的理想,孤身前往你们南方宋廷议和免战,最后却被奸臣贾似道一关就是十六年，生不如死的那个。”&lt;/p&gt;

    于谦：“……那不能算隐士，只能叫囚徒。”&lt;/p&gt;

    这世上隐居不仕者，往往分为两种。&lt;/p&gt;

    一种比如于谦他爹，隐居西湖畔，寄情山水,清操自守。&lt;/p&gt;

    另一种比如张千载,挥金如土，洒金如云。&lt;/p&gt;

    有这种好日子过，搁谁身上也不愿出去苦哈哈地做官，所以,张千载考完举人便没有下文了，屡征不就。&lt;/p&gt;

    张珪把礼物们都拆开，摆在桌子上，挑挑拣拣，最终选了一个金玉小铃铛：“我就拿这个吧，其他都是老师的。”&lt;/p&gt;

    看见小铃铛的于谦：“……”&lt;/p&gt;

    怎么会有人一上来就给人送钟（送终）啊！&lt;/p&gt;

    张珪问他：“你要不要也挑一个？”&lt;/p&gt;

    于谦一眼扫过去，看见了一柄精美的玉剑（刀剑利器，向来忌讳送礼），一盒玉质盆栽小菊花雕塑（菊花是送葬逝者专用花），一方琉璃益智粽摆件（可能是想劝人多长点脑子吧），甚至，还有一把江南地区名家题绘的扇子（送扇无相见，扇子是最不受欢迎的礼物之一）。&lt;/p&gt;

    于谦：“……”&lt;/p&gt;

    张千载，好绝一人。&lt;/p&gt;

    送礼精准地踩中了所有相关雷点，居然无一幸免。&lt;/p&gt;

    邓剡虽然不认得张千载，但张千载对邓剡却是久仰大名，知道此人与文天祥相交莫逆。&lt;/p&gt;

    他心中一动，机会来了。&lt;/p&gt;

    张千载起身来到邓剡的病榻前，握着他的手，感情十分充沛地说：“光荐，这么多年，我一直惦念着你，你要多保重身体。”&lt;/p&gt;

    邓剡：“……”&lt;/p&gt;

    不是，你谁啊，我们从前认识吗？&lt;/p&gt;

    他一怔后，立即接过了张千载的话茬：“如今光景日下，确实难比当年。我还记得，那时在白鹭洲书院读书，对春光细柳，吟诗作画，何等无忧快活。”&lt;/p&gt;

    一说起白鹭洲书院，张千载可就来精神了！&lt;/p&gt;

    毕竟他的偶像文天祥也是从这里毕业的。()&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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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千载说：“我还记得，书院门口有一株老树，高大蓬勃，枝繁叶茂，里面可以藏人。有时候逃学不想上课，就会躲到里面去，偷偷眯上一会。”&lt;/p&gt;

    邓剡笑着一捋长须：“是啊，到盛夏之日遁入树荫中，尤其凉爽。”&lt;/p&gt;

    张千载：“晚凉时分，每次登上湖心楼远望，我都觉得仿佛要飞上天际，乘风而去。”&lt;/p&gt;

    邓剡：“确实水阔天长，人间美景。”&lt;/p&gt;

    张千载：“在晴天时，江万里先生的塑像经常被用来晾晒衣服。”&lt;/p&gt;

    邓剡：“噗，还可以用来在考前挂小红绳祈祷！”&lt;/p&gt;

    张千载：“说到小红绳，就不得不提白鹭洲的特产小白花树，只要考前经过那棵树下，不小心被花砸到，最后的成绩一定会很惨烈。”&lt;/p&gt;

    邓剡：“……看来，你确实很懂白鹭洲。”&lt;/p&gt;

    就连他这个白鹭洲正经入室弟子都没这么懂！&lt;/p&gt;

    张千载：“还有书院后山的白鸟，做烧烤吃特别香。”&lt;/p&gt;

    邓剡：“？你还烤过白鸟吃？这我倒没试过，感觉自己错失了太多。”&lt;/p&gt;

    ……&lt;/p&gt;

    于是。&lt;/p&gt;

    二人就这般无中生有，互编故事，追忆了半个时辰根本不存在的往昔。&lt;/p&gt;

    亲眼见证了两大戏精互演的于谦：神色冷漠jpg&lt;/p&gt;

    这究竟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心有灵犀啊。&lt;/p&gt;

    张珪倒是有点小感慨，觉得他的老师和张千载之间，情谊多么深厚，多么动人！&lt;/p&gt;

    他认真地听着，时不时做个笔记。&lt;/p&gt;

    于谦无事可做，在一旁开始剥菱角吃，咔咔咔。&lt;/p&gt;

    张珪目光凌厉地扫向他。&lt;/p&gt;

    这厮没有心的吗，怎么又来破坏气氛！&lt;/p&gt;

    而且这是自己买给老师的，他怎能吃得如此欢快！&lt;/p&gt;

    于谦剥了满满一盘菱角：“你要来点么，很甜的。”&lt;/p&gt;

    张珪冷哼一声，不理会他。&lt;/p&gt;

    “剥了这么多，不能浪费了”，于谦站起身，端着菱角，去给那两人分享。&lt;/p&gt;

    “谢谢”，张千载伸手欲拿起一个，被于谦拍开，“这个不是你的，那个才是。”&lt;/p&gt;

    张千载：？&lt;/p&gt;

    咋滴，这菱角还有编号不成？&lt;/p&gt;

    张千载重新拿起一只菱角，吃到一半，看见里面的字条，眼神一顿。&lt;/p&gt;

    于谦在纸上写道：“不可在庐陵动手，联络建康义军，提前埋伏于建康驿外，待元军大部队离去方可行动，旗语为号。另，速寻觅船只，建康渡口接应，带上医者。”&lt;/p&gt;

    这一行字，在张千载脑海中很快自动转化成了：“速来打钱钱钱钱钱。”&lt;/p&gt;

    张千载：“……”&lt;/p&gt;

    他面色如常，看完后，直接将纸条吞下，毫不停顿。&lt;/p&gt;

    他并不知于谦是何人，是否可信，遂看向邓剡。&lt;/p&gt;

    邓剡：“他是文山的弟子。”&lt;/p&gt;

    () 张千载瞬间神色复杂，露出了众多诸如“天呐，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丞相这就收弟子了”，“这小子何德何能，他配吗”，等一系列表情。()&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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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就这般在张珪的眼皮底下，完成了一轮信息交接。&lt;/p&gt;

    “对了”，张千载一拍脑门，熟练地摆出了掏钱姿势，将银票塞入于谦手中，“你生活上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不用跟我客气。”&lt;/p&gt;

    于谦：“……我没有。”&lt;/p&gt;

    张千载：“你有没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丞相他有没有。”&lt;/p&gt;

    于谦：“……先生也没有！”&lt;/p&gt;

    眼见张千载坚持要给他塞钱，他只好回绝道：“我们都被关在这里，想花也花不了，莫要如此。”&lt;/p&gt;

    张千载恍然大悟：“那我明日改送东西过来！”&lt;/p&gt;

    于谦：“……”&lt;/p&gt;

    等等，他不是这个意思！&lt;/p&gt;

    “哈哈哈”，邓剡觉得这个对话太滑稽了，在一边笑得险些滚下榻。&lt;/p&gt;

    然而，等张千载将目光投向他的时候，他顿时笑不出来了：“对了，光荐你需不需要……”&lt;/p&gt;

    “真不必了！”&lt;/p&gt;

    邓剡怕他继续纠缠不休，赶紧抬手招呼张珪：“徒儿，快来吃菱角，味道甚是鲜美。”&lt;/p&gt;

    张珪有点意动，嘴上却悻悻道：“我不吃于谦剥的东西。”&lt;/p&gt;

    “好啦，老师来给你剥”，邓剡轻笑说。&lt;/p&gt;

    张珪眼睛一亮，顿时坐了过去。&lt;/p&gt;

    邓剡的姿态实在是很优雅，细白手指缓缓拨弄着如月的菱角，不疾不徐，好像弹琴一般，溅落清脆的响声。&lt;/p&gt;

    看起来就很美味的样子。&lt;/p&gt;

    张珪十分开心，一人干了整盘菱角。&lt;/p&gt;

    见于谦伸出手，似乎想要跟他抢食物，他十分警觉地抱着盘子转了个身：“想都别想！要吃你自己去旁边拿，这是老师给我的！”&lt;/p&gt;

    于谦：？？？&lt;/p&gt;

    救命，他只是想拿一下旁边的毛笔而已。&lt;/p&gt;

    ……&lt;/p&gt;

    这菱角仿佛有什么特殊病毒buff，第二日，吃了菱角的人接连生病。&lt;/p&gt;

    就连吃得最少的张千载都在家里休息了一天，为此忧心如焚，十分担心自己耽误了计划。&lt;/p&gt;

    于谦更是发烧躺了好几日。&lt;/p&gt;

    期间，因为张珪同样生病，张弘范找了一大堆医者上门，也顺道来看了一眼于谦，配了一堆药。&lt;/p&gt;

    他总算退了烧，但并不十分精神，只好百无聊赖地躺在榻上看天幕。&lt;/p&gt;

    天幕上。&lt;/p&gt;

    众人因为于谦突然的生病，陷入了争执。&lt;/p&gt;

    【魏武帝曹操】：此事必有蹊跷。&lt;/p&gt;

    【吴大帝孙权】：阴谋家看什么都好像有人要害你！&lt;/p&gt;

    【吴大帝孙权】：依孤看来，他们就是单纯忘了煮菱角，食物中毒罢了，天下哪有生吃菱角的道理！&lt;/p&gt;

    【大秦天王苻坚】：菱角为什么要煮熟吃？&lt;/p&gt;

    【南唐后主李煜】：北&lt;/p&gt;

    () 方人，&lt;/p&gt;

    说了你们也不懂。&lt;/p&gt;

    【魏孝文帝元宏】：北方人怎么了，&lt;/p&gt;

    我北地浩渺万里，能征善战，打你一个南方区区小国，还不是手到擒来！&lt;/p&gt;

    【明宣宗朱瞻基】：就是，南方终年不见雪，有何值得骄傲之处？&lt;/p&gt;

    【梁武帝萧衍】：菱角生吃会致病，这是我们南方人都知道的常识吧。&lt;/p&gt;

    【晋明帝司马绍】：愚蠢的北方人张珪哟！&lt;/p&gt;

    【魏武帝曹操】：孤可不信这么多人一起食物中毒。&lt;/p&gt;

    【魏武帝曹操】：明显是有人要害他。&lt;/p&gt;

    【北齐神武帝高欢】：于谦初来乍到，谁会想着害他？&lt;/p&gt;

    【汉光武帝刘秀】：指不定是冲着文天祥，或者是张珪、张弘范父子来的。&lt;/p&gt;

    【宋孝宗赵瑗】：不会是王炎午这厮投毒吧？！&lt;/p&gt;

    【武悼天王冉闵】：你们脑洞也太大了，菱角是张珪买回来的，王炎午针对的是文天祥，不是张珪。&lt;/p&gt;

    【宋仁宗赵祯】：可能是那些民间义士，想要投毒造成混乱，趁机救出文天祥，结果没想到菱角被其他人吃掉了。&lt;/p&gt;

    【陈文帝陈蒨】：朕觉得就是单纯的食物中毒。&lt;/p&gt;

    【陈文帝陈蒨】：张千载吃得最少，所以恢复最快。&lt;/p&gt;

    【蜀后主刘禅】：是不是于谦写纸条的时候，墨水滴进菱角里面，污染成毒了？&lt;/p&gt;

    【蜀后主刘禅】：墨水是有毒的。&lt;/p&gt;

    【蜀后主刘禅】：朕小时候跟着相父学习，为了肚子里多些墨水，就喝了小半瓶，差点没救回来。&lt;/p&gt;

    众人：“……”&lt;/p&gt;

    刘阿斗，果然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奇男子。&lt;/p&gt;

    【秦昭襄王嬴稷】：这个刘禅是哪一家的孩子，蠢到本王都有些怜爱了。&lt;/p&gt;

    【宋孝宗赵瑗】：嬴稷：对你投以大魔王的关爱凝视jpg&lt;/p&gt;

    【宋孝宗赵瑗】：于谦，恢复了记得上来发个消息，朕很担心你。&lt;/p&gt;

    【宋仁宗赵祯】：真是奇怪。&lt;/p&gt;

    【宋仁宗赵祯】：于谦生病了，朱祁钰怎么不说话？&lt;/p&gt;

    【汉宣帝刘询】：对哦，以前这种时候他都冲在第一个的。&lt;/p&gt;

    【明景泰位面吏部尚书王文】：陛下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今天忽然昏过去了。&lt;/p&gt;

    【陈文帝陈蒨】：啊，担心。&lt;/p&gt;

    【大秦天王苻坚】：朱祁钰不说话，总感觉气氛少了点什么，快点好起来吧。&lt;/p&gt;

    【明宣宗朱瞻基】：小钰现在如何了？&lt;/p&gt;

    【明景泰位面太医院院使董宿】：回宣德皇上，臣等已经把陛下送回去休息了，情况还算稳定。&lt;/p&gt;

    【宋孝宗赵瑗】：祝小钰早日康复！&lt;/p&gt;

    【明宣宗朱瞻基】：？？？宋孝宗，小钰是你能喊的？（拔刀）&lt;/p&gt;

    【宋孝宗赵瑗】：就要喊，就要喊！&lt;/p&gt;

    【宋孝宗赵瑗】：景泰皇帝朱祁钰，小钰小钰小钰！&lt;/p&gt;

    景泰位面。&lt;/p&gt;

    众人因为朱祁钰忽然倒下，颇有些手忙脚乱。&lt;/p&gt;

    石亨和徐有贞对视一眼，觉得机会来了。&lt;/p&gt;

    趁一群人簇拥着景帝，二人悄然退后，偷偷摸摸往外走，准备前往南宫找那一位。&lt;/p&gt;

    “想去干什么坏事？”&lt;/p&gt;

    一道凉凉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lt;/p&gt;

    天官王文似笑非笑地走过来：“老夫等了这么久，可算是抓到你们两个的把柄了。”&lt;/p&gt;

    二人大惊，立刻辩解。&lt;/p&gt;

    王文拍了拍耳朵，一脸不屑：&lt;/p&gt;

    “什么，你说你啥都没做，感到很冤枉？你懂不懂什么叫「意欲之罪」啊，你心里肯定想了些不好的事情，我可没污蔑你！”&lt;/p&gt;

    “来人，速速拖下去关起来！”&lt;/p&gt;

    天幕上。&lt;/p&gt;

    也有人想到了同一个问题。&lt;/p&gt;

    【北齐神武帝高欢】：景泰位面的各位，这个节骨眼莫忘了看好堡宗，省得他出来作妖。&lt;/p&gt;

    【北周文帝宇文泰】：贺六浑果然是带阴谋家！&lt;/p&gt;

    【北周文帝宇文泰】：不过朕也同意，堡宗实在太丢人了。&lt;/p&gt;

    【宋太宗赵光义】：干脆让堡宗畏罪自杀，寝疾薨，或者中毒死吧。&lt;/p&gt;

    【清圣祖康熙】：赵二，你是懂杀人的。&lt;/p&gt;

    【明景泰位面吏部尚书王文】：各位放心，堡……不是，太上皇，在南宫得到了很好的照顾！&lt;/p&gt;

    【明景泰位面吏部尚书王文】：看守他的人里三层外三层，都是死士，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lt;/p&gt;

    【晋元帝司马睿】：那就好。&lt;/p&gt;

    【宋哲宗赵煦】：祝朱祁钰早日康复。&lt;/p&gt;

    【陈宣帝陈顼】：早日康复+1&lt;/p&gt;

    于谦看到这里，眉峰紧锁，忽而生出了一种时不我待的急迫感。&lt;/p&gt;

    副本内世界的时间流速，和外界存在差异。&lt;/p&gt;

    或许里面过了几十年，景泰位面也只过去一两个月。&lt;/p&gt;

    然而，他离开的时候，朱祁钰的病情就已经不太妙了。&lt;/p&gt;

    若是这一两个月中再出变故……&lt;/p&gt;

    于谦忧心忡忡地叹息一声。&lt;/p&gt;

    如果放在以往，也许这份忧虑只能潜藏在心底，生根发芽。&lt;/p&gt;

    但他现在是有先生的人啦！&lt;/p&gt;

    于谦到隔壁，敲了敲窗户：“先生，你在吗？我没打扰到你吧。”&lt;/p&gt;

    文天祥正在灯前，写着一阙诗。&lt;/p&gt;

    夜间灯花明灭，拢在他握笔的那只手上，漾出一层清溪水波般的柔光，洁白如玉。&lt;/p&gt;

    他温声问：“怎么了？”&lt;/p&gt;

    于谦默坐了一会，直到心思沉静下来：“我担心家乡的人出事……”&lt;/p&gt;

    文天祥顿笔看向他：“现在还能回去么？”&lt;/p&gt;

    于谦苦恼地摇摇头：“就是因为不能回去，所以才担忧啊……若真的置身风暴正中，反而心境坦然了。”&lt;/p&gt;

    这时，朱祁钰本人终于上线：&lt;/p&gt;

    【景泰皇帝朱祁钰】：感谢各位的关怀和提醒，暂时无危险。&lt;/p&gt;

    【景泰皇帝朱祁钰】：廷益可还好？朕很担心你&lt;/p&gt;

    。&lt;/p&gt;

    于谦长舒一口气，&lt;/p&gt;

    立即回复道：&lt;/p&gt;

    【明景泰位面挑战者于谦】：陛下，&lt;/p&gt;

    我亦无事了。&lt;/p&gt;

    【明景泰位面挑战者于谦】：京城正天寒地冻，滴水成冰，陛下宜当多加保暖，少为思虑，忧能伤人。来年初春，寒蕊新发，我定如期带着奖励归来。&lt;/p&gt;

    朱祁钰卧在病榻上，捧着手炉，苍白地笑了一笑。&lt;/p&gt;

    “好”，他轻轻说。&lt;/p&gt;

    然而这个笑容，还没展开，就僵在了脸上，因为他看见了宋孝宗在疯狂他。&lt;/p&gt;

    【宋孝宗赵瑗】：景泰皇帝朱祁钰，小钰，你在吗小钰！&lt;/p&gt;

    【宋孝宗赵瑗】：小钰快回复我一下！&lt;/p&gt;

    朱祁钰缓缓打出一个问号：？&lt;/p&gt;

    我们好像还没有熟到那份上吧。&lt;/p&gt;

    宋孝宗赵瑗见他回复，立刻啪啪输入：&lt;/p&gt;

    【宋孝宗赵瑗】：看见没有，他应了，朕就说可以叫他「小钰」，凭什么朱瞻基不让朕叫！&lt;/p&gt;

    【宋孝宗赵瑗】：就要叫小钰！&lt;/p&gt;

    【景泰皇帝朱祁钰】：……赵小羊，朕看你着实是病得不轻。&lt;/p&gt;

    【宋孝宗赵瑗】：朕确实生病了qaq&lt;/p&gt;

    【宋孝宗赵瑗】：于谦，你能不能也安慰朕一下？&lt;/p&gt;

    【宋孝宗赵瑗】：朕要求不高，你讲两句好话夸夸朕就行。&lt;/p&gt;

    【大秦天王苻坚】：既然如此。&lt;/p&gt;

    【大秦天王苻坚】：于谦，朕的丞相王景略也生病了，于谦你能不能也慰问他两句，虽然他听不到，但朕可以日后代为转述。&lt;/p&gt;

    【魏武帝曹操】：苻坚实属牛逼，每逢热点就硬蹭。&lt;/p&gt;

    【陈后主陈叔宝】：这个话题，跟王猛有任何关联吗？？？&lt;/p&gt;

    【教主道君皇帝赵佶】：看来，随着朱祁钰生病，【王景略】即将取代【于谦成为弹幕第一热门词。&lt;/p&gt;

    【永乐大帝朱棣】：不会的，朕一直在给于谦声援。&lt;/p&gt;

    【明宣宗朱瞻基】：还有朕。&lt;/p&gt;

    【明仁宗朱高炽】：朕也是呀！&lt;/p&gt;

    【宋孝宗赵瑗】：朕也会持续声援于谦的。&lt;/p&gt;

    【宋孝宗赵瑗】：于谦，朕真的生病了，头好痛，看在朕一片诚心的份上，你能安慰一下朕吗？&lt;/p&gt;

    于谦：“……”&lt;/p&gt;

    见过自来熟的，但赵瑗这么上赶着自来熟的，他确实闻所未闻。&lt;/p&gt;

    他转头问文天祥：“先生，宋孝宗是个怎样的人？”&lt;/p&gt;

    文天祥的神色有些渺茫，似乎想起了一些江流滔滔，尘埃岁月里的旧事：“我不曾亲眼见过，但总有人告诉我，孝宗陛下在的时候，是一个很好很好、很有希望的时代。”&lt;/p&gt;

    于谦默然。&lt;/p&gt;

    赵瑗的时代是一个很好的时代吗？&lt;/p&gt;

    是，也不是。&lt;/p&gt;

    他毕竟亲历过永乐年间的万国来朝，仁宣之治的天下盛世，见证了一个帝国，鲜花着锦最为鼎盛的模样。&lt;/p&gt;

    赵瑗在位期间，仅有半壁河山。&lt;/p&gt;

    他虽然屡次北伐，想要光服神州，但终究因为种种条件的制约大败而归，没能实现。&lt;/p&gt;

    所以，于谦觉得，那实在不能算是一个很好的时代。&lt;/p&gt;

    相距大明甚远。&lt;/p&gt;

    然而，对于文天祥这样出生于宋末的人来说，孝宗时代已经是一个遥远的美梦了。&lt;/p&gt;

    那个年代，至少在动乱中，一切还都蕴含着希望。有君臣齐心并力北伐，有虞允文的采石矶大胜，有辛弃疾屡次请缨，远眺苍苍江北。&lt;/p&gt;

    那个年代，陆游临终前还会感叹，希冀着一个可能的“王师北定中原日。”&lt;/p&gt;

    那个年代，人们都还愿意去相信，这一代或下一代人，一定可以克复中原，驱除胡虏。&lt;/p&gt;

    可惜，那已经是南宋最后昙花一现的高光。&lt;/p&gt;

    于谦叹息一阵，斟酌着在天幕上输入：&lt;/p&gt;

    【明景泰位面挑战者于谦】：孝宗陛下务必珍重身体，好好休养。大宋江山社稷，来日北伐宏图愿景，皆系于你之身。&lt;/p&gt;

    【明景泰位面挑战者于谦】：倘是夏至，凝心静气，少为烦忧。&lt;/p&gt;

    【明景泰位面挑战者于谦】：若逢冬雪，且加餐饭，勿忘添衣。&lt;/p&gt;

    【明景泰位面挑战者于谦】：祝陛下早日康复，来日北伐功成，我在大明，为君遥饮一杯祝捷酒。&lt;/p&gt;

    【宋孝宗赵瑗】：！！！！！&lt;/p&gt;

    ……&lt;/p&gt;

    南宋，孝宗位面。&lt;/p&gt;

    “嗷嗷嗷！”&lt;/p&gt;

    赵瑗看着天幕，发出了一阵土拨鼠尖叫。&lt;/p&gt;

    本来他生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受得紧，这会一下子就精神了。&lt;/p&gt;

    于谦真的好暖心，他哭死。&lt;/p&gt;

    “呜呜呜”，赵瑗卷在被子里疯狂打滚，“天底下怎么会有于廷益这么好的人，朕不活了！”&lt;/p&gt;

    病中的人往往格外感性，他一时间泪眼汪汪，感动得无以复加。&lt;/p&gt;

    于谦，真不愧是他认定的“帝国双璧”之一！&lt;/p&gt;

    过了一会，赵瑗看向了不远处，帝国双璧的另一璧，辛弃疾。&lt;/p&gt;

    他眨了眨眼，小声说：“幼安……你能不能也安慰一下朕，求你啦。”&lt;/p&gt;

    辛弃疾晃了晃手中的书卷，语气染上了一丝无奈：“臣本就正在做这件事啊。”&lt;/p&gt;

    赵瑗病中极度无聊，他便来给陛下读书。&lt;/p&gt;

    通常在这种情况下应该读些诗文，然而，辛弃疾念的却是……一本专门讲北伐的兵书，《虎钤经》。&lt;/p&gt;

    作者是宋真宗年间的许洞，一位被埋没的将星。&lt;/p&gt;

    清澈朗润的少年嗓音缓缓响起。&lt;/p&gt;

    像是琉璃盏中沉淀了甘洌的清酒，饮之辄醉，望之明净，捧在手心看去，更是波光粼粼地摇曳着无数星芒。&lt;/p&gt;

    赵瑗听了许久，倦意上涌，有些迷糊地想着：&lt;/p&gt;

    幼安的声音很好听，幼安的剑法很厉害，幼安的诗也写得很好……幼安哪里都是好的。&lt;/p&gt;

    “朕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和他一起去北伐”，半梦半醒间&lt;/p&gt;

    ，&lt;/p&gt;

    赵瑗心中涌过一个念头。&lt;/p&gt;

    他才不羡慕大明那几个皇帝拥有于谦呢。&lt;/p&gt;

    他已经摘到属于自己的星星啦。&lt;/p&gt;

    ……&lt;/p&gt;

    于谦翻阅着桌上墨色淋漓的纸笺，&lt;/p&gt;

    观看文天祥新写的一组诗。&lt;/p&gt;

    这组诗以感旧为题材。&lt;/p&gt;

    也许是因为到了故乡，万事可亲的缘故。&lt;/p&gt;

    又或许因为一路上于谦总是和他待在一起，使他很难像一个人枯坐幽狱那样，长时间陷入那些低沉痛苦的情绪中。&lt;/p&gt;

    总之，这些诗居然还挺温柔平和的，追忆一些早年在庐陵的往事，重温旧梦。&lt;/p&gt;

    于谦回想了一下历史上这个时间段，先生过庐陵时，写的那些悲愤诗。&lt;/p&gt;

    两者一对比，他简直骄傲极了。&lt;/p&gt;

    今天也是先生美好心情的捍卫者呢！&lt;/p&gt;

    于谦一首一首地看过去，有讲白鹭洲读书的，有讲江上泛舟，有携花载酒，还有这个年少骑马倚斜桥……&lt;/p&gt;

    哎？&lt;/p&gt;

    于谦目瞪口呆。&lt;/p&gt;

    他把这句写着什么上元夜玉箫金钗琉璃的诗看了又看，用朱笔一圈，控诉般地推到先生面前：“先生……”&lt;/p&gt;

    文天祥：啊这。&lt;/p&gt;

    一时陷入回忆，写顺手了没收住，不会教坏孩子吧。&lt;/p&gt;

    他转念一想，于谦怎么说也是太子少保，什么场面没见过，于是轻描淡写地说：&lt;/p&gt;

    “上元夜本就是太平盛世的象征，当年庐陵全盛时，诸般绮陌红楼，歌林舞榭，香尘画舫，笙箫琼阁，往往如云并起，可堪梦醉流连。”&lt;/p&gt;

    家无余才，两袖清风的贫穷少年于谦：“……”&lt;/p&gt;

    这场面他真没见过！&lt;/p&gt;

    大约是于谦的神色太过错愕，文天祥不禁扶额道：&lt;/p&gt;

    “廷益为甚这样看我，这难道不是大家年少轻狂时都做过的事吗？”&lt;/p&gt;

    “闲暇兴之所至，就中个状元，喝点酒，写点诗，约上一些朋友与佳人，悠游山水吟赏烟霞，鲜衣怒马高楼飞花，醉听笙箫宿，醒看檐边月。”&lt;/p&gt;

    既没有中过状元，也没有和朋友佳人们相约的于谦：“……”&lt;/p&gt;

    不，我们不一样。&lt;/p&gt;

    俗话说，三岁一代沟。&lt;/p&gt;

    他和先生之间，相差两百年，仿佛已经横亘了几十个难以逾越（？）的鸿沟了。&lt;/p&gt;

    但于谦转念一想，又觉得十分合理。&lt;/p&gt;

    宋朝本就是一个温柔多情的时代，先生如此完美，被人青睐一点也是理所应当的。&lt;/p&gt;

    《宋史》说先生早年，“性豪华，平生自奉甚厚，声伎满前。”&lt;/p&gt;

    也曾是一位锦衣风流，温柔绝艳的贵公子。&lt;/p&gt;

    虽然说……&lt;/p&gt;

    还是心情很复杂啦。&lt;/p&gt;

    于谦觉得硬要形容自己感受的话，大概是，仙人下凡？&lt;/p&gt;

    天边高不可攀的万古明月，终于挥去迷雾，愿落入人间，眷照来人一回。&lt;/p&gt;

    “抱歉。”&lt;/p&gt;

    文天祥见他似乎真的一无所知，顿时生出一股带坏好孩&lt;/p&gt;

    子的内疚感，&lt;/p&gt;

    悄悄将纸笺收回袖中。&lt;/p&gt;

    “没有没有，&lt;/p&gt;

    知道了这些，就感觉还挺有趣的”，于谦赶忙把信纸又拿回来。&lt;/p&gt;

    他拉着先生碎碎念，“觉得先生好可爱，还有一点心疼。”&lt;/p&gt;

    文天祥：“……这都什么跟什么。”&lt;/p&gt;

    于谦弯起唇角说：“可爱就是可爱，心疼是因为觉得……何意百炼刚，化为绕指柔。”&lt;/p&gt;

    先生居然神奇地领会了他的意思：“我亦仰慕刘越石之风——中原荡分崩，壮哉刘越石，公死百世名，天下分南北。”&lt;/p&gt;

    于谦眨眨眼，这轮成功对上暗号。&lt;/p&gt;

    默契程度+1&lt;/p&gt;

    “何意百炼刚，化为绕指柔”这一句，是西晋时期，刘琨刘越石的绝命词。&lt;/p&gt;

    没错，就是闻鸡起舞的那个刘琨。&lt;/p&gt;

    他的前半生，是京华风流浪荡子，锦衣玉食，遍目妍绮，什么荒唐事没做过。&lt;/p&gt;

    后半生，伤感国家南渡，社稷残破。&lt;/p&gt;

    一改往昔风流习气，一人孤执地守在北方，想要收复失地，最终兵败身死。&lt;/p&gt;

    半生纨绔，半生英杰。&lt;/p&gt;

    于谦想到这里，忽然无比难过。&lt;/p&gt;

    他所心疼的，是先生也走过了这样的一种转变，这样的惨痛一生。&lt;/p&gt;

    宋史说，先生听闻元军南下进攻，“至是，痛自贬损，尽以家资为军费。”&lt;/p&gt;

    在国家危难之际，散尽家财，拉起一支义师起兵勤王。&lt;/p&gt;

    过往的轻狂风流都埋葬在长夜里。&lt;/p&gt;

    从此，他就成了世人的信仰，大宋的脊梁文丞相。&lt;/p&gt;

    再无人记得当年临安城中，蟾宫折桂，桃花满衫，飞羽觞而醉月的少年。&lt;/p&gt;

    后人更加不会知道了。&lt;/p&gt;

    一个时代的倾颓崩塌，太沉重也太苍茫。&lt;/p&gt;

    曾经鲜活的人物形象终成了吉光片羽，如同碎片般，被时代仓惶凄怆的浪潮击碎，埋葬于黄土尘埃之间。&lt;/p&gt;

    “我很感激能够来这一趟，亲眼见到您”，于谦低眉笑起来。&lt;/p&gt;

    因为，这让他知道。&lt;/p&gt;

    英雄从不是生来如此。&lt;/p&gt;

    英雄在成为英雄之前，从来都是有血有肉，有悲喜也有苦乐，有喧嚣也有落寞的人，如每一个平凡的你我。&lt;/p&gt;

    唯到沧海横流时，方见英雄真本色。&lt;/p&gt;

    “能见到先生的这一面，真是太好了”，于谦握住了先生微凉的指节，“似乎每天都比前一日更景仰先生一点。”&lt;/p&gt;

    文天祥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温和地拍了拍他：“你不介意就好。”&lt;/p&gt;

    天幕上：&lt;/p&gt;

    【南唐后主李煜】：唉。&lt;/p&gt;

    【南唐后主李煜】：若是有的选，谁都愿意生在太平盛世，一辈子做个风流浪子。&lt;/p&gt;

    【宋文帝刘义隆】：是啊，谁不想呢。&lt;/p&gt;

    【宋孝宗赵瑗】：愿为五陵轻薄儿，生在贞观开元时。斗鸡走犬过一生，天地安危两不知。&lt;/p&gt;

    【宋孝宗赵瑗】：这首诗的作者，就是之前李渊副本提到的&lt;/p&gt;

    大宋相公王安石。&lt;/p&gt;

    【宋神宗赵顼】：啊这，&lt;/p&gt;

    王相公每天都忙于改革，&lt;/p&gt;

    意气风发，未来怎会……&lt;/p&gt;

    【宋神宗赵顼】：是谁欺负他了？！（恼怒）&lt;/p&gt;

    【宋孝宗赵瑗】：可不就是你么。&lt;/p&gt;

    【唐太宗李世民】：所以说，文天祥是真正的英雄。&lt;/p&gt;

    【唐太宗李世民】：能于太平时代，任情自娱，也能在狂浪滔天中，挺身而出，以一介书生之微命，决然撑起一方终将沉没的帝国巨舰。&lt;/p&gt;

    【唐太宗李世民】：出将入相，朝野流徙，终不失本心。&lt;/p&gt;

    【唐太宗李世民】：可谓伟丈夫矣。&lt;/p&gt;

    【宋太/祖赵匡胤】：唉。&lt;/p&gt;

    【宋太/祖赵匡胤】：我大宋何德何能，得到文天祥。&lt;/p&gt;

    【明宣宗朱瞻基】：可不止是文天祥，还有陆秀夫、张世杰、江万里，还有更早的岳飞、辛弃疾、陆游、李纲、宗泽……&lt;/p&gt;

    【明宣宗朱瞻基】：你大宋辜负了如此多的英杰，究竟何德何能啊！&lt;/p&gt;

    【永历皇帝朱由榔】：宣宗爷爷，我大明也有这样的人，那就是延平王。&lt;/p&gt;

    【永历皇帝朱由榔】：早年罗绮锦绣，盛极荣华，是个锦衣玉食的贵公子。&lt;/p&gt;

    【永历皇帝朱由榔】：后来因为悲恸隆武帝身故，惨痛泣血，焚去代表了文人士子的青衣，改披戎装，誓抗胡虏。&lt;/p&gt;

    【清圣祖康熙】：呵呵。&lt;/p&gt;

    【清圣祖康熙】：朱氏伪帝，郑成功是你的延平王吗？分明是朕的延平王。&lt;/p&gt;

    【清圣祖康熙】：郑氏后人向朕投降了，所以，延平王是朕的，台湾也是朕的（大笑）。&lt;/p&gt;

    【永历皇帝朱由榔】：狗鞑子，敲你奶奶！&lt;/p&gt;

    【清圣祖康熙】：伪帝就会无能狂怒。&lt;/p&gt;

    【清圣祖康熙】：看看朕给他写的挽联，“四镇多二心，两岛屯师，敢向东南争半壁；诸王无寸土，一隅抗志，方知海外有孤忠。”&lt;/p&gt;

    【清圣祖康熙】：延平王一世英雄，最倒霉的就是遇见你这个扶不起的阿斗。&lt;/p&gt;

    【蜀后主刘禅】：？&lt;/p&gt;

    【蜀后主刘禅】：好端端的，提朕作甚！&lt;/p&gt;

    【清圣祖康熙】：一边去，没你的事。&lt;/p&gt;

    【清圣祖康熙】：倘若当年是朕先遇见郑延平，必然全力支持他海上南征，要什么给什么。&lt;/p&gt;

    【清圣祖康熙】：别说时台湾、澎湖，就算菲律宾、东南亚，都早就全打下来了，哪像你一样丢人现眼。&lt;/p&gt;

    【永历皇帝朱由榔】：狗贼住嘴！！！&lt;/p&gt;

    【永历皇帝朱由榔】：……&lt;/p&gt;

    【永历皇帝朱由榔】：不好，延平王要杀人了，溜了溜了。&lt;/p&gt;

    南明，永历位面。&lt;/p&gt;

    永历帝眼见不妙，嗖地一下，敏捷地躲进了龙椅下面。&lt;/p&gt;

    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lt;/p&gt;

    在他不远处，延平王郑成功看着天幕，目光冷冽，一股炽烈的怒火在心口绽放。&lt;/p&gt;

    难以置信！&lt;/p&gt;

    他一生都致力于反&lt;/p&gt;

    清复明，虽死而后已。&lt;/p&gt;

    结果，他的后人竟然向清朝投降了！&lt;/p&gt;

    这简直就是对他平生志向的彻底否决与背叛，犹如利箭穿心，刹那间将他伤得百孔千疮。&lt;/p&gt;

    郑成功铮然拔出佩剑。&lt;/p&gt;

    锋芒如寒光交迸，交映在他浸满冷意的眼瞳中，宛如翩跹破碎的飞雪。&lt;/p&gt;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了世子郑经。&lt;/p&gt;

    投降的是郑经也罢，是郑经的后人也罢，他要从根源上解决问题。&lt;/p&gt;

    “使不得！”&lt;/p&gt;

    一旁，晋王李定国见势不妙，赶紧将他按回去，一边扭头冲着晋世子李嗣兴喝道：“兴儿，速将郑经带走！”&lt;/p&gt;

    郑经看着他爹拔剑对他砍过来，整个人都吓傻了，甚至忘了躲闪。&lt;/p&gt;

    李嗣兴赶紧将他一把拉到边上：“还不快走，真想等死不成！”&lt;/p&gt;

    郑经魂不守舍，跌跌撞撞跟着他往外跑。&lt;/p&gt;

    李定国自始至终，一直紧按着郑成功拔剑的那只手：“你冷静一点。”&lt;/p&gt;

    郑成功毕竟走的是儒将路线，在力量上，比不过他这种所向披靡的猛将。&lt;/p&gt;

    他被压制住，怎么也挣脱不开，不禁气急，怒斥道：“李宁宇！”&lt;/p&gt;

    “晋王殿下真觉得自己可以一手遮天了吗，这是我郑家的内务，你凭什么干涉！”&lt;/p&gt;

    李定国头疼不已。&lt;/p&gt;

    这个两军刚刚会师的节骨眼上，真让他杀了郑经，势必会发生大乱。&lt;/p&gt;

    他无奈地说：“未来的事毕竟还没发生，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情况，别这般轻易下定论。”&lt;/p&gt;

    郑成功冷笑：“不管什么情况，郑经都不能降清！”&lt;/p&gt;

    “我父亲被清人背信弃义逼死，我母亲被清人侮辱自尽，族人被清人所杀，祖坟被清人所掘……”&lt;/p&gt;

    “这些都是刻在骨子里的世世代代的血仇，永不能泯灭。他降了清，便是弃我而去，分道扬镳，怨不得我杀他。”&lt;/p&gt;

    “郑经以后再出现在我面前，我见他一次杀一次。”&lt;/p&gt;

    一句句话，带着杀意，锐利如刀剑。&lt;/p&gt;

    但李定国分明看得出，他神情苍凉，眉目间遭遇背叛的伤心委屈之色，远多于愤怒。&lt;/p&gt;

    他静默了一会：“也罢。”&lt;/p&gt;

    “我先把郑经带走，让他戴罪立功。”&lt;/p&gt;

    “你我都已在战乱中失去了大部分家人，仅剩下一两个至亲。事已至此，总得再给孩子一次机会吧……免得日后徒然生悔。”&lt;/p&gt;

    郑成功寂然半晌，算是默认了。&lt;/p&gt;

    二人相对无言。&lt;/p&gt;

    天幕上，又出现了字迹：&lt;/p&gt;

    【清圣祖康熙】：说起来，在伪南明政权，虎父犬子是标准操作。&lt;/p&gt;

    【清圣祖康熙】：不仅郑经、郑克塽神操作频出，李晋王的儿子李嗣兴也降了。&lt;/p&gt;

    【清圣祖康熙】：李嗣兴坐视下属毒死他爹给他留下的托孤大臣靳统武，罔顾他爹“宁死荒外，勿降也”的遗言，率众投诚，现在正在朕麾下当宁夏总兵。&lt;/p&gt;

    郑成功：“……”&lt;/p&gt;

    果然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lt;/p&gt;

    他忽觉手腕一松，李定国放开他，提着长剑，径直往外走。&lt;/p&gt;

    郑成功大惊：“宁宇，你去作甚？”&lt;/p&gt;

    李定国头也不回，冷冷丢下一句：“清理门户。”&lt;/p&gt;

    郑成功：“……”&lt;/p&gt;

    刚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l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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