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可用之人
次日,喜鹊端了甜汤过来。
高岚不禁皱眉,上次就是因为这个,他才与虞歌闹得不愉快。
高岚挥了挥手,要喜鹊退下。
喜鹊正要退下,虞歌掀开幔帐,见是新婚那日伺候她的丫鬟,问道:“你是喜鹊?”
喜鹊停下,回道:“正是奴婢。”
虞歌便道:“殿下不是答应给臣妾个丫鬟吗?臣妾瞧着喜鹊挺合眼缘的,不如就她吧!”
高岚爽快道:“就依爱妃。”
虞歌亲自服侍高岚穿衣。
“听嬷嬷说朝中辛苦,臣妾真舍不得殿下受这份苦,偏偏殿下不能辞了这职务。”
虞歌正理到他衣领,高岚顺势抓住她的手:“爱妃这是在心疼本殿?”
“谁心疼你!”虞歌抽回手,高岚笑道:“爱妃不心疼为夫,还想心疼谁呢?”
在他们打情骂俏的当口,喜鹊一直低着头。
高岚要进宫上朝,虞歌也不留他。
人走后,虞歌打量着喜鹊。
喜鹊看着畏畏缩缩,像是很怕她。
虞歌开门见山:“喜鹊,你是太子妃的人?”
喜鹊怯怯地抬起头:“是。”随即又低下头去。
太子妃身边的人,理应比别人得脸,怎会如此怯懦?
太子妃出家,她身边的丫鬟都跟去了,只有喜鹊留了下来,这便说明她在太子妃面前并不得宠。
“家里可还有些什么人吗?”
“回娘娘,奴婢家中只有奴婢一人。”
便是说,她没有亲人。
难怪会这么胆小,想来是因为没有依靠。
“喜鹊,跟着本妃,你愿意吗?”
喜鹊惊慌起来,像是怕虞歌不要她,急忙道:“娘娘,奴婢什么都能做,您千万别赶奴婢走!”
太子妃一走,她成了没有主子的人,府里谁都能欺负她,她实在害怕过这种日子。而且,周嬷嬷已经告诫过她,半个月后再没有主子要她,就把她发卖出去。
虞歌扶上她的肩膀,发现她浑身抖得厉害,这不由让虞歌想起曾在倦寻阁见过的一只流浪猫。
那是一个雨夜,虞歌掀开竹帘,见楼下蜷缩着一只小猫,猫浑身都湿透了,无助地在雨里打颤。那种无依无靠的感觉,虞歌记得很清楚。
现在的喜鹊,就是这样的处境。
虞歌温声问:“你从前在太子妃面前是做什么的?”
喜鹊如实道:“奴婢负责太子妃的梳洗。”
话中有几分苦涩的意味。
负责太子妃梳洗的人,在府里该是有几分体面的,喜鹊变成这样,想必是做了什么惹太子妃不快,不受待见。
虞歌也不多问:“本妃的地位你也看到了,本妃虽是替身,也是无人能替代的替身,以后你还是负责本妃的梳洗,只要你好好替本妃做事,本妃是不会亏待你的。”
喜鹊原是太子妃身边的一等丫鬟,因为太子妃的离开,她的地位发生了变化,要做三等丫鬟才做的粗活,虞歌让她做回梳洗丫鬟,无疑是抬高了她的身份。
没有人愿意被人压着,何况是曾经风光过的人,喜鹊跪了下去,磕了个头:“奴婢谢娘娘!”
虞歌不想让她感到自己是因为可怜她才用她的:“你不必谢我,本妃能用你,也是因为你是可用之人。”
白苏能武,在女子的事情方面却迟钝了些,她需要的是个细心的丫鬟,刚好喜鹊是管太子妃梳洗的,何况她是跟过太子妃的人,见过不少场面,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样的人留在身边,会有用处。
喜鹊手里还捧着那碗甜汤,虞歌从她手里接了过来,喜鹊以为她要喝,刚要制止,虞歌却是将汤倒在了花盆里。
喜鹊松了口气,虞侧妃可是第一个被殿下允许不喝甜汤的人,要是以后生了小少爷,她的地位就无人能撼动了。
这日起喜鹊便留在虞歌身边做了梳洗丫鬟。
给虞歌梳洗完毕后,喜鹊出去,见白苏正进来,喜鹊低下头去,从白苏身边走过。
“喜鹊这么胆小,自己都护不周全,姑娘为何要选她?”原本高岚要管家给她安排了人选,虞歌即便要十个八个也是可行的,那些丫鬟怎么也比喜鹊精明能干,虞歌怎就偏偏选了喜鹊?喜鹊可是伺候过太子妃的人啊,谁不知道太子妃是不大喜欢自家姑娘的?
虞歌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喜鹊不愧是伺候过太子妃的人,手艺就是不一样,发髻梳起来比往日精巧了许多。
“太子妃不会用无用之人,喜鹊能得用自然有她的能耐,这不就是了吗?”
白苏不服气道:“不就是梳个头吗?奴婢梳的也不见得比她差到哪里!”
虞歌拉住她道:“我的好白苏自然不比她差,只是眼下我们需要帮手,而喜鹊无亲无故,不会被人牵制,在府里又没有靠山,除了咱们,她没有可依靠的人。”
这样的人对她们才能忠心。
上次是自己把姑娘的事给办砸了,白苏也不好说什么,左右不过是个丫鬟。
白苏警惕起来,压低了嗓音道:“奴婢查过了,于姑娘的墓的确是四季常青的。”
白苏是在陈老爷的墓附近找到了于歌的墓,那次高岚突然出现,应该就是去祭拜于歌的。
虞歌叹道:“男人的执着竟可以到这个地步。”
于歌已死,高岚却思念她至此,就因为自己在于歌的墓附近出现,就被高岚当成了她。
草木会随着季节的变化而变化,到了秋天,树叶就会凋零,而于歌墓上的草,竟然是四季常青的。
“可是什么奇怪的草木?”
白苏摇头:“就是普通的墓草,坟边种了两株相思树,听村民们说,那里的草木一年四季都不会凋零。”
普通的草木,应当随着季节的变化而变化,于歌的墓怎就是个例外?
“奴婢还听到一个传言。”
“什么传言?”
“村民们都说是因为于姑娘与殿下的情还未了,所以才会四季保持着原貌,想要殿下一直记着她。”
虞歌拂袖:“简直荒唐!”
又不是梁山伯与祝英台,怎么会有这种事?
虞歌静下心来,又觉得此事蹊跷:“只怕是有心人故意为之,本妃就不信,人死了还能操控时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