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我猜，你爱我
贺轻影离开后，顾言之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悲伤。
他知道，顾宁思对此也很难过，甚至到了不愿意和他说一句的地步。
整整一周，他都过得浑浑噩噩。他亲自为自己编织了张网，将自己完美困入其中，好似谁，都不能把他救赎。
一周之后，他才开始想，也许可以做些什么来挽回当前的局面。
当时贺轻影退租的房子，他再次买回来，按照记忆，把它变回原来的样子。别的东西都能找到代替的，可只有那幅画，没办法找到完全的一样。
顾言之感到痛苦。
甚至因此联想到他们的结尾。
后来他才想不明白，那时悬挂在贺轻影门上的月亮，是她失落时候，偶然落到身上的月光，其本身，就无法复刻，而他能做到，不是找回月亮，而是，给她一个新的月亮。
做完这些，顾言之又想起当初的那个小房子。
自从那些事一件接一件压过来，他便再也没有来过。可他到的时候，里面的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在过去的那张桌子上，他看到了一个信封。
蓝色的信封。
他愣了一下，然后颤抖着手拿起来。
信封并未黏合，很轻松就能打开。好像这信里的内容，原本就没那么重要。
里面是一张纸，那样大的纸，却只写着一句话——爱过就够了。
是啊，爱过就够了，还能在希求些什么别的呢。
可是，那一瞬，巨大的无力感还是将她包裹。
在纸的下端，还写着一个小小的影字，没有具体的时间，干干净净。
他手掌握紧成拳，脑海里想起的，是当初在机场看到贺轻影离开的背影。
她倒是绝情得很，留了一句话，别的什么都没有了。也没有时间，好像任何时候他看到，都不算迟。
可好像，无论在什么时候看到，都太残忍。
……
贺轻影记得，写下那两句话的时候，夜色很好，月亮也很圆。
等思量许久，终于落下笔，她才自嘲般地想，偏偏是月亮这样圆的时候，让她和他们告别。
也许，这就叫命中注定吧。
将写好的东西对折，贺轻影又开始折信封。先把写给唐鸣瑜的那封信折好，又开始折写写给顾言之的信。
蓝色的纸。
像壮阔的海，像广袤的天空。
像坠落的思绪。
也像，无穷尽的想念。
她用手指捏住纸，又忽然想起什么别的，于是放下纸，用手拿过笔，在蓝色的纸上写下一句话——但我爱你。
那句“爱过就够了”，是对他们故事结尾的感叹，而这句“我爱你”，是代表着她难以言语的伤痛，和对当前状况的无奈。
人世的无奈，何止一点，那么多爱人错过，好像最后也只能剩下一句话——爱过就够了。
……
外面刚落了雨，顾言之撑着伞回到贺轻影的房子。
裤脚已经淋湿，整个人好似被打湿。
但他并未感到失落，换下鞋子，褪下外衣，然后走到卧室。
他看到她坐在阳光里，手上握着，他从海若带来的东西。
“怎么又看那个了？”顾言之迈步，自然把贺轻影圈进怀里。
“嗯，看看长途跋涉的人，到底带来了什么样的惊喜。”贺轻影微笑，倒是没点破顾言之的心思。
那信封就放在桌上，怎么想都是他特意留下的，他说那些话，都有些不肯承认的意思了。
“嗯，那你感到惊喜吗？”顾言之也用手抓那纸，却被贺轻影推到更远的地方。他没再强求，脑子里想起当时看到这封信之后的事。
发现里面的字，是过了一个月后的事。
那时他已经从悲伤中走出，心里打定主意要做出足够让人注目的事，再去找贺轻影。
那些让贺轻影感到不舒服的东西，他便全都挖出来，一一修改。
他不需要雕琢她，也不必把自己放在低位，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挽回自己的爱人。哪怕等真正达到心里所想，还要过很久的时间。
“顾言之，你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贺轻影轻声问着。这些日子，他们聊了很多，当时彼此在想些什么，以及这些年的经历，当然，更多的还是，像这样抱着。
又或者，仅仅是靠近，靠近欲望的接触，一下下唤回过去的记忆。
她笑他，当时问了她的名字，怎么全部精力，全都耗在了她身上。
他弯弯唇角，用手指抚摸她的眼泪，说我们注定要纠缠一辈子。
“嗯，有啊，比如，你为什么写了那句话？”顾言之记得，那天他靠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整个人疲惫至极。
似乎只是想寻找一丝安慰，所以拿出了贺轻影留下的信。
他慢条斯理，饶有趣味，像是探寻一件宝物。在轻轻把信封展开后，他看到了上面写着的话。
外面的阳光真温暖啊，但他感到心好似被揪了一下，然后眼泪便缓慢流了下来。
他知道了，她也舍不得的。
“哪句话啊？”
“嗯？你猜是哪句话？”
贺轻影还真的思考起来，“那我猜，你爱我。”
“嗯，我爱你。”顾言之的脸，贴在了贺轻影的脸上。
此刻的阳光，和那天的阳光一样好。从那时候起，就已经注定他们会和好吧。
“顾言之，你那时候，有没有想我。”
“很想。”顾言之往贺轻影脖子里吹气，又牢牢箍住她的腰身不让她逃脱，“我以前好像确实是在弥补遗憾，但现在，我是真的想好好爱你。”
“怎么又说这个？”
“听我说完。”顾言之腾出一只手，“当时缺你一次求婚，现在，你还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吗？”
“说什么呢。”
顾言之退后，然后单膝跪地，“贺轻影，我们结婚吧。”
“你！”贺轻影伸手指他。
“嗯，你答应了。”顾言之顺手捉住她的手，然后将指环戴进去。
“我可没说答应你。”
“嗯，不过，你现在可以吻我了。”
胡搅蛮缠！
不过，她喜欢。
贺轻影拉起顾言之，然后去吻他的唇。也不是吻，是乱啃，她的泪，都滴到顾言之的脸上了。
“贺轻影，你吻技怎么变得这么……”
“这么什么？”
“没什么，我爱你。”顾言之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然后主导起这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