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天使2
被留下来的蔚然耷拉着头，不敢看晁将。
“你是对荣顾问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蔚然小声说。
“没有就好，她是局长特邀的心理专家，没事你少惹她。”晁将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搭在桌子上，看着蔚然。
“你今天跟小房一起去调查，我是让你去跟他学习的，但是你好像对他的想法不屑一顾？”说这话的时候放在桌子上的手已经收了回来，改成了双臂环抱。
蔚然辩解：“他说的那些完全是没有根据嘛，我在警校学习了很多案例，也结合了现在的社会环境分析，就是觉得他完全是乱猜的。”
屋子里一片安静，蔚然见没人说话，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晁将，只见他的脸黑的很，她抿嘴低头。
许久之后，晁将才开口：“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警校高材生毕业的，而他原先只是一个辅警，看不起人家。”
“不是，我没有。”蔚然连忙抬头，摇手否认，“我，我只是觉得王慧的父母最多也只是忙于工作疏于管教而已，亲子关系还是很好的。我没有瞧不起房伟轩，真的。”
晁将表情缓和了一些，“你们有各自的想法是好事，但是同事之间说话别那么冲。小房他是我从派出所直接要来的，也许他的学历是比不上你，但是他的社会阅历比你要多，侦查询问当年也要比你出色很多，你还有很多地方要向他学习，所以把你在警校的傲气收一收，如果你做不到，我想你的实习生涯可能要结束了。”
“是。”
被训完之后的蔚然主动找到了房伟轩。
“对不起啊，今天在车上和开会的时候语气太冲了。”
小房挠头笑了笑，“没事，友好讨论嘛。”
这么好的态度，让蔚然一下就脸红了，暗骂自己没脑子。
下午，晁将带着荣瑾宁来到育才高中，找到心理辅导处，心理辅导师是一个男的，戴着黑框眼镜，长相俊朗，身形匀称，看起来十分有亲和力。
“我叫邱旭，是这里的心理辅导老师。”
很有礼貌。
“你这平时来的学生多吗？”晁将问。
“不多，毕竟都是学生嘛，大家都觉得我这都是学校为了装装样子，也没几个人会来我这。”邱旭苦笑。
晁将将三个自杀的学生照片给他看，询问是否来过这里。
“赵可心来过我这，其他两个人我不认识。赵可心她家庭环境不是很好，经常来我这里诉苦，我都会尽力开导她。没想到她最后还是选择了这种方式，唉。”邱旭看起来确实很难受。
荣瑾宁目光扫过他桌子，上面有一张纸，好像跟她在赵可心房间看到的画，风格是一样的，她移开目光问道：“你平时是怎么开导她的？”
“基本都是和她聊一聊她喜欢的，畅想一下未来大学生活，尽量不去提她的家庭。每次辅导结束之后，她都挺好的。”邱旭说完想起了什么，拿起桌子上的那张纸，“对了，这个是她最后一次来我这里，她画的画。”
邱旭的辅导流程是很正常的流程，基本没有什么问题，荣瑾瑾接过那张画，画的是她想象中的大学，颜色很艳丽，看起来她似乎对未来生活充满了美好的期待。
“唉，我当时看着这幅画还想着她终于好起来了，没想到还不到一个礼拜，她就自杀了。听说还是割腕，这傻孩子，唉。”
结束对话后， 晁将询问她的意见。
荣瑾宁实话实说，“我觉得这个邱旭是学过心理学的，他做心理辅导的流程基本没有什么大问题。”
“那你觉的他说不认识其他两个学生也是真的吗？”
她想了想点头。
那也就是说，邱旭这条线又断了。晁将整理了三个学生的资料，发现这三个学生自杀的念头其实不严重，基本上属于那种上一秒想自杀，下一秒就没事的那种情况。
要说没有人教唆，他是真的不信。
荣瑾宁边走边回想刚刚在邱旭的咨询室的场景，忽然她想到了什么，笔直站定。
“怎么了？”
“我从邱旭那里出来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刚刚我突然想到，为什么那张画就那么摆在桌子上？一般像我们这样的心理医生，病人的东西都会放好，避免透露出去，侵害病人的隐私。心理咨询师也应该会这样的。除非……”
“除非他是故意给我们看的。”晁将扭头走回咨询室。
等他们急冲冲赶到的时候，邱旭正在操作他的电脑，似乎很焦急的样子，晁将一个箭步上前抢走了他的鼠标，然后抓住了他的手，扭到了背后。
“老实点。”
荣瑾宁去看电脑，点开某个文件夹，里面有非常多赵可心的照片，哭的，笑的，发呆的，独自一人回家的，基本上涵盖了赵可心的一天生活。
她继续往下翻，出现了没见过的女孩的面孔，也是跟赵可心一样大的女孩，扎着马尾，脸上有几分忧郁。
文件里的照片非常多，涉及的女孩也不下十个。
看到这些，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人渣！
“你因涉嫌侵害未成年隐私被逮捕，你有权保持沉默，你所说的话将成为呈堂证供。”晁将二话不说两人带走。
被带到警局里的邱旭一改之前的侃侃而谈，非常冷漠，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晁将问他什么，他都不做回答。
“俊星，他的电脑你查的怎么样了？”
“所有的照片我都恢复了，基本肯定都是偷拍。”
“电脑给我，我再去会会他。”
晁将拿着他的电脑再一次坐在邱旭面前，“你做这种事多少年了？”
对面依旧沉默，但眼睛看向了自己的电脑。
“你不说也没关系，你知道什么叫无证词审判吗？像你这样证据确凿的就算你？什么都不说，法院依旧可以判刑。”晁将点开电脑，上面的照片一张张划过，而邱旭的目光也越来越炙热，那种侵略性的目光让外面看的几个人作呕。
“恶心。”蔚然下了定义。
“我抓过不少恋童癖，他们一开始也很你一样喜欢偷拍，然后他们开始不满足，于是他们就会实施实际的犯罪。”晁将不慌不忙的划过照片，突然一张满是鲜血的照片出现，这个是赵可心出事的现场照片。
“你也是这样吧，赵可心反抗你，所以你就逼她割腕自杀了，对不对！”
邱旭迅速扭过头，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不是，我没有做这种龌龊的事情！”
“绝了，他觉得偷拍就不是龌龊的事了？”蔚然撇嘴。
而荣瑾宁注意到邱旭在看到赵可心自杀的照片时，露出的表情是愧疚和逃避，这不是一个杀人犯该有的表情。
“赵可心把你当做救命稻草，人生导师，但是你就是这么对待她的吗？她在自杀前还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一五一十的都说出来。”
邱旭想了想，“如果我说了，可以减轻我的罪行吗？”
“别废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知道吗？”
“我也是给她拍照的时候发现的，她自己私下藏了一个手机，育才高中是不能带手机的，每次她一拿手机出来聊天都会笑，那个笑容看起来特别特别纯真，漂亮，就像盛开的花……”
晁将打断了他的话，“那个手机你知道她藏在哪里吗？”
“不清楚。”
由于最开始赵可心是以自杀处理的，所以相关的物品已经还给了家属。不过他们去找家属谈话时并没有提及她有一个手机啊，看来他们还隐藏了不少事情。
这次是荣瑾宁和符跃宇一起去的赵可心家里。
起初他们死不承认赵可心有一个手机，后来经过荣瑾宁的观察，发现继父用的手机背面有一个贴纸，原来是继父把赵可心手机拿来用了。
本来继父还一直狡辩，不肯交出手机，结果老符一吓他，手机就乖乖交出来了，幸亏是老符这五大三粗的人去，要是小房那小身板来指不定谁吓谁。
“手机都格式化了，还有用吗？”蔚然问。
姬俊星得意的拿着手机，“你这就小巧我了吧，这种格式化的手机对于我来说算是开胃小菜知道吧。”然后就见他一顿操作，蔚然也不懂，安静的在旁边等着。
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数据恢复了大部分，短信和电话全部恢复了。
蔚然发现有一个电话号码是赵可心最近经常打的。
大家都觉得事情应该要有进展了，但是当他们联系移动公司，调出聊天记录后犹如当头一棒，又闷又痛。
电话号码是一位男性的，但是他其实和赵可心并没有关系。这个电话号码原先是赵可心生父的，由于他去世，电话号码被注销，然后又重新售卖，现在这个电话号码只是一个陌生人的，至于他们的聊天内容……
“小朋友，我不是你爸爸。”
“我知道，叔叔，求求你陪我聊天好么，我只是想和爸爸说说话。我现在身上好痛好痛，我的心更痛，妈妈不要我了，她只要那个男人。他对我不好，我不喜欢他。爸爸，我要高考了，我肯定能考上那个大学的对吗？”
“爸爸，你为什么不回来抱抱我。”
“爸爸，我想你了。”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