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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不能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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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部检查做完,五脏六腑并未受到损害,身体上的外伤也通通处理过,医生又开了几瓶消炎的点滴,需要在医院打完。

    暗沉的天幕已经亮起鱼肚白,新的一天正式来临。

    为了参加超锐的年终大会,何明这两天也到了深港,得了消息,他急匆匆地开车来了医院。

    输液室内,手背上插着针的男人高高大大地站着,像个犯错的小孩似的,而某个娇小的女孩子背脊笔直地坐在椅子上,不声不响望着窗玻璃外发呆。

    何明气喘吁吁:“哥,怎么不坐?”

    旁边空椅子很多,严穆个又高,站那里跟个大柱子似的,再加上表情可怜巴巴,格外惹人注目。

    “”严穆抿抿唇,束手束脚的,“老婆,你先回家睡一觉,我输完就回,嗯?”

    话一落,夏听婵不假思索,干脆利落的起身,像是要听他的话,转头就往门外走。

    她这副状态,严穆心慌到不行,眼疾手快拽住她:“不走不走,咱们一起回。”

    就这么让她走了,严穆敢确定,她一定是直奔机场,头也不回。

    何明一脸懵逼,傻呆呆地顿在那里,不知发生了什么。

    简单地看了几眼报告,何明咳了下,打圆场:“妹妹,没什么大碍,这要搁以前,穆哥连个药都不会上,这次倒隆重多了哈”

    然而他越说,就感觉气氛越诡异。

    何明干巴巴的停下。

    过了片刻。

    “如果你想过回以前那种我行我素的日子,”夏听婵很轻的声音说,“那我不能奉陪。”

    严穆一双长眸猝不及防的猩红,他扣住她的手用力,嗓子被这话磋磨到低哑:“没有,我没有想。”

    何明也急了:“妹妹,这话我乱说的,你别错怪穆哥啊。”

    “严穆,”夏听婵垂下脑袋,任由无名的酸涩扩散至全身,“我有个同学,跟她未婚夫结婚前夜,她未婚夫跟人家打架,被人家一瓶子打死了,我同学当场就疯了,直接撞向路上的一辆货车,也死了生命很脆弱的,他们留下四个老人,到今年只剩下我同学的爸爸还在。”

    另外三位,在失去爱子、爱女的悲痛中先后去世。

    严穆呼吸窒住,额角青筋若有若无的绷出来。

    “我们结婚了,”夏听婵吸吸鼻子,“你得对我负责,做危险的事之前,要想一想”

    严穆用力咽了下喉咙,将那阵涩意逼退下去,随后用另只空闲的手臂,强势又不容拒绝的压住她肩,硬摁进怀里。

    “我不会,”他垂眸,吻她发丝,“不会再丢下你。”

    虽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望见他这一身伤,夏听婵难免会往坏处想,她想起年幼时李玉芬讲给她听的那些事,全是关于严穆的。

    李玉芬说严穆跟别人打架时不喊痛、不眨眼,抓住目标往死里打,完全不在意自己已经伤痕累累。

    李玉芬说他赛车技术很好,但后来再没碰过,大概不想过那种刀口舔血的日子。

    这话足以说明赛车的事,充斥着危险。

    “严穆,”夏听婵闷在他怀里,压着细细的哽咽,几分哀求,“我们以后不碰赛车,好不好?”

    “”严穆被她求的一颗心都碎了,“不碰,我跟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啊对对对,”何明心酸的要命,连忙活跃气氛,“这真是最后一次,这玩意他早不玩了啊,要不是为了还胡庸老先生的人情”

    话一出口,严穆冷戾的眼风迅速刮过,如同几百个响亮的巴掌啪啪啪扇在何明嘴巴上。

    何明瞬间闭嘴:“”

    夏听婵不傻,严穆性格沉稳,且这几年遭过太多波折,一路磨砺过来,那原本就不多的冲动与热血早被冷静占据。

    他不可能仅凭想给金岁荣一个教训,就置她、置他自己的安危于不顾。

    只是初初发现时,她太过恐慌,没细细思索这其中的漏洞,眼下何明半句话,夏听婵大脑思绪顷刻清明,那点子迷糊直接串连成一条清晰的线。

    一切都清楚了。

    “你不是花钱请的他?”夏听婵软唇不明显的颤了下,“你还答应他什么了?”

    “没有没有,”严穆耐心哄道,“就这一条,没事了,啊。”

    夏听婵嘴巴一瘪,呜呜埋首在他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身体数不清的伤,加一起都比不过她的眼泪,严穆心疼的难受,哑着声哄:“你别哭,不哭了,老公好疼。”

    “哪疼?”夏听婵抬起湿润的睫,脸蛋和鼻尖熬出可怜的红,“我去叫医生。”

    “心脏疼,”严穆摁住她不许离开,“你别哭你笑笑,笑笑就不疼了。”

    何明:“”

    咳。

    对不起,虽然他希望他哥好好的,但他受不住他哥这反常的恶心劲。

    何明干巴巴的拿着报告单,一句他再去找医生问问情况,脚步着急的落荒而逃。

    夏听婵还在掉眼泪,她下巴稍抬,指腹轻点严穆脖颈上的擦伤:“怎么会伤到这里,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若不是为了阻止金岁荣掉下悬崖,严穆也不至摔这一跤,然而他不敢讲实话,任由她泪巴巴的眼神凌迟自己的心。

    夏听婵嗓子眼里哽出一丝抽泣:“真的不玩了?”

    “真的,”严穆虚虚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再也不碰。”

    夏听婵:“人家都说,你以前那次,也是再也没碰过。”

    这是不相信他说的话。

    “真的,”严穆耐心而温柔,低低的声哄她,“我不感兴趣的。”

    赛车对他来说只是个工具,谋生的工具罢了。

    那场比赛过后,他解决了迫在眉睫的事,便再没碰过。

    何明一直以为他是受了心理创伤。

    其实他只是不想。

    而现在,对着眼前哭到让人心碎的小妞妞,严穆的那个“不想”,已经摇身一变,成了“不敢”。

    “不想”代表唯我独尊,“不敢”代表有了软胁。

    他孤身一人时,独断到以自我为中心。

    眼下肩上扛了个珍宝,他再不敢我行我素,生怕珍宝有任何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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