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爆胎。
接到严穆电话时,夏听婵已经把车开到夜市附近,离基地还有一半的路程。
电话里,男人嗓音很低:“回来没?”
夏听婵将方位说了,严穆沉默几秒,不大放心:“雨太大,怎么不缓一缓。”
“没关系,”夏听婵把雨刮器开到最快,“我开得慢。”
严穆:“怕不怕,怕的话找个地方停车,我过去接你,嗯?”
“”夏听婵忍笑,“我都24岁了,又不是小孩。”
知道多说无益,她车已经在半路,严穆也怕干扰到她注意力,只能叮嘱:“小心点,到家给我电话。”
“好。”
雨势太大,瞧不清路况,夏听婵慢慢悠悠以最安稳的速度朝前开。
转了个弯后,车子忽地“砰”的一声,不知轧到了什么,副驾那侧的车身倏忽间倾斜。
仪表盘上的胎压灯提示右侧后轮出了问题。
夏听婵把车靠边停下,又打了双闪。
车门一推开,狂风大雨顷刻而至,她身体瞬间湿透了。
这种天气雨伞派不上用场,夏听婵干脆不打了,她小跑到右侧检查,发现是后轮爆胎了。
她车停的不巧,附近没有修车店,叫拖车太贵,且不知多久才能到。
琢磨几秒,夏听婵开了后备箱,把警示牌拿出来,迎着风跑出一段距离,将牌子放好。
她打算先换上备胎坚持到家,明天再开去修车店。
因这一场雨,快十月的天气像来了场寒流,加上她浑身湿透,夏听婵的唇色渐渐变紫。
独自换备胎不算多大的难事,她以前自己操作过,掌握住方法后,唯一的困难就是在某些地方力气不足。
半跪在水坑里放千斤顶时,雨水兜头落了一脸,夏听婵用手背抹掉眼睛上的雨水,用嘴巴呼吸,防止鼻子呛水。
旁边一辆车路过,许是见她操作的困难,车主靠边停车,跑过来:“换备胎是吧?你起来,这个我熟。”
夏听婵道了谢之后,让了块地方给他。
她跑去车里拿出伞,遮挡在热心人身上。
花了半个小时,备胎换好之后,热心人全身也都湿透了。
夏听婵过意不去,从车子后排找出唯一的一条新毛巾递给他,又将几包零食硬塞了过去。
热心人大概四五十岁,乐呵呵道:“你这妞妞也厉害,能自己换备胎,我家妞妞只知道‘爸爸给钱,爸爸帮我’。”
“”夏听婵被逗笑了。
回到车里后,她开了暖气,缓了许久,冻到麻木的肢体才逐渐恢复感觉。
刚想开上路,手机又响了。
是严穆。
接通后,男人狐疑询问:“还没到家?”
按时间来算,开得再慢也该到了。
可他左等右等也没等来电话。
夏听婵吸吸鼻子,老实地说:“车子爆胎了,耽误了一会。”
“”电话那头倏地静寂,跟按了空格键似的,安静到能听见他人说话的背景音。
等了两秒,没听见回复,夏听婵兀自将车子开上路:“现在回了。”
雨水击打玻璃窗,整个世界都被包裹进雨幕中,夏听婵听得不真切,男人嗓音似乎冷了几个度,淡声嘱咐她小心。
电话挂断后,夏听婵眨了两下眼,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与此同时,基地的会议室内。
众人面面相觑,又不敢吭声,都不明白方才还算温和的老板,怎么打了个电话后就冷起了脸。
连深港总部正在汇报工作的高管都战战兢兢了。
别不是他哪块说错了吧?
男人气场强大,光坐那里便已经有极重的威压,且他素日不苟言笑,虽然从不苛待下属,但不怒自威的气势却让一众人打心底的发怵。
何明咳了咳,轻声提醒:“老板,有什么问题吗?”
严穆瘦削的脸不辨神情,他声线平直的如同死水:“今天就到这儿吧。”
“”
两边会议室静的诡谲,眼睁睁瞧着劳模一样的大老板面无表情起身,连外套都没拿,大刀阔斧地从桌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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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基地后,雨势稍停,夏听婵顶着头上、脸上、身体上滴滴答答的水,一路出了电梯。
然而将将走出电梯间,她便瞧见大门敞开,严穆身姿板正地立在那里。
“”夏听婵惊讶,“不是说没那么早结束?”
严穆情绪不明,侧过身子,让出玄关的位置:“换鞋。”
夏听婵捋了把发上的水,没察觉到异样,边换鞋边笑眯眯道:“你怎么啦,不顺利啊?”
“姜汤喝掉。”严穆目光发沉发涩,嗓音肃重。
夏听婵打量他几眼,又走到餐桌旁边,那里放了碗冒着热气的姜汤。
姜汤味浓,她皱起鼻子,想耍赖:“不想喝”
“喝掉。”严穆不容置疑。
他太过严厉,周身气压极低,夏听婵凸凸下唇,不情不愿地抱起汤碗,一股脑地咽了下去。
然而她碗还没放下,男人又一道命令落下:“去洗澡换衣服。”
“”
这一刻,夏听婵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到异常。
她仰脑袋,湿发黏在脸颊和后颈,巴掌大的脸俏生生的:“你不开心啊?”
“去洗澡,”严穆水波不兴重复,“出来我们谈谈。”
“”
夏听婵倏地住了嘴。
她抓抓湿漉漉的头发,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磨磨蹭蹭进了浴室,留下一路湿湿的痕迹。
夏听婵洗澡很慢,还要护理头发,再加上一直在嘀咕严穆到底要跟她谈什么,洗完后,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因天气不好,屋内光线也差,客厅没开灯,到处都灰暗到朦胧。
严穆没坐在客厅,而是坐在餐厅的四角椅上,他背脊笔直,双手交叠,自然地垂在桌面。
瞧他的姿态,她洗了多久,他就静默无声地坐了多久。
不开灯。
不玩手机。
夏听婵心里的嘀咕渐渐转为胆怯,她站在离他两米远的位置,弱弱地问:“你怎么不开灯呀?”
男人坐在光弱中,侧颜轮廓深邃立体,优越的下颚骨隐隐在动,似乎在忍耐某种情绪。
“夏听婵,”严穆眼睛垂着,古井无波地问,“爆胎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