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一块肥皂能洗吗?
一顿饭,除了回复各种信息,夏听婵还接打了几个电话,全是关于孩子的。
严穆装了碗汤递给她,夏听婵连眼神都无暇他顾。
她又回了条语音:“雨凝妈妈,字母发音我已经发到班级群里了,您可以带孩子再练一练。”
趁着空闲一分钟,夏听婵抓紧塞了两口饭进嘴里。
她腮帮子鼓鼓的,没嚼几口就匆匆咽下。
严穆皱起眉头,把水递给她,肃声教育:“慢点”
“慢不了,”夏听婵嘴巴塞得满,嗡嗡叽叽地挤出一句,手机又响了,她看了眼来电,硬将嘴里的饭给咽了,“赵龙奶奶您好”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夏听婵连忙解释:“是这样的,下课时孩子们追逐打闹,不小心摔到一起了,我有跟赵龙妈妈提过,也检查过了。”
老人心疼孙子,说了些言辞激烈的话,夏听婵尽量耐心:“另一个孩子道过歉了。”
“校医有帮他做过检查,没什么大碍。”
“考的内容课上都有教过,孩子在家里家长需要监督复习一下,毕竟小孩子没什么自制力。”
“我没有针对他,我对所有孩子都一视同仁。”
“可以,负责教师考核的负责人电话我马上发你,有证据证明我偏心哪个孩子,我主动请辞。”
说完,夏听婵忍着火挂了电话。
眼前一桌子的美食顿时味同嚼蜡。
虽没听见对方说了什么,但从夏听婵回应的话不难推测出内容。
严穆细长的眼尾略勾,几分阴鸷不由自主地散发出来。
“这种家长很多?”
“年轻父母还好,”一开口,夏听婵眼眶子兜不住烫,疲累加委屈层叠,连忙用手背抹了一把,“老人讲不通道理。”
一个晚上,严穆已经见她哭了两次,他喉头涩的不行,吞咽都开始困难。
他上半身稍倾,手臂越过桌子,用指腹蹭掉她眼睫上的一颗泪。
“不开心就不做了,嗯?”
夏听婵鼻尖红红的,梨花带雨的落泪,招人心疼的厉害。
她闷闷摇头。
“不是喜欢画画?”严穆低声诱她,“开个画室,行吗?”
夏听婵:“不行。”
“那还想做什么,”严穆问,“我帮你参考一下,行吗?”
夏听婵嫌他烦:“不要。”
严穆很耐心,哄她:“那什么都不做,就在家里陪阿婆,嗯?”
“”夏听婵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如同林中小鹿般望着他,“我戒尺呢?”
严穆鼻腔里透出丝淡笑:“你就会威胁人。”
“”夏听婵方才被何亮亮气出来的恼火蹭地又冒出了头,“我要给你点一盘烤榴莲。”
严穆:“”
夏听婵:“你还学不学亮亮?”
女孩子凶巴巴的样子一点都不可怕,有种没满月的奶猫用脚掌上的小肉垫打人的感觉。
“不学,”严穆从善如流,帮她夹菜,“吃饭。”
他三言两语将刚才被气到倒胃口的事给忘了,夏听婵又开始感觉饥饿。
趁她喝汤的功夫,严穆不声不响把她手机给关了。
一顿饭安安静静的吃完,车子开回了基地。
进门后,夜色已经很晚,夏听婵回头询问:“我住哪个房间?”
“”严穆默了默,诚实回她,“只有一个房间。”
夏听婵有点炸毛:“不可能,这么大的面积只有一个房间?”
“其它都没打扫,”严穆补了句,慢条斯理的,“只有主卧能睡。”
“”夏听婵觉得这个误会是他故意造成的,她咬着字,“那我睡主卧,你去打扫别的房间。”
严穆眉毛略掀:“我睡过了。”
“我不嫌你,”夏听婵自暴自弃,“我也邋遢。”
“”
莫名其妙的一番争论,瞧着女孩子被气到精神的眼睛,严穆喉咙里沉出低低的几声笑。
他弯下腰,用力揉她脑袋,嗓音温柔下来:“逗你玩,主卧给你,我睡次卧,早点睡。”
“”
他果然是故意的。
主卧有单独的盥洗室,里面简洁干净的跟没人住过似的。
扫视一圈,夏听婵信念有些崩塌,她吧嗒吧嗒跑到次卧,咚咚咚地敲门。
门一打开,她抬起小脸,哀怨地说:“你卫浴里什么都没有。”
“”严穆难得不解,“要什么?”
夏听婵抠抠手指头:“洗发水、护发精油、沐浴露、浴球、浴巾、干发帽,香氛”
絮絮叨叨一大堆,她带有两分谴责的口吻:“你只有一块肥皂和一条毛巾。”
“”严穆额角抽了下,“旁边有没拆封的新肥皂和新毛巾。”
夏听婵瘪唇:“那不还是肥皂和毛巾。”
“你说的”严穆抬睫,仔细回想她刚才说的那一大堆,“明天咱们去买,嗯?”
夏听婵嘀咕他:“你怎么过的这么粗糙?”
严穆笑:“真不懂”
他就一个人住,时间都用在了工作上,生活中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客厅里没开灯,所有的光线都来自两人的房间。
站在半明半暗处的女孩子是被精心养大的,两人生活习惯大相径庭,若不住一块,永远都发现不了,也没有磨合的机会。
严穆轻舔下唇,压低了声:“那你多住段时间,教教我,嗯?”
“”夏听婵垂下脑袋,不情不愿的,“我要跟阿婆一起住。”
“那我陪你住阿婆那,”严穆接道,“或者把阿婆接来这里”
夏听婵迅速转身,佯装听不见、也听不懂的样子,抱怨着离开:“一块肥皂怎么洗啊,又洗脸又洗身体又洗头发吗?”
“”
一块肥皂,不能又洗脸、又洗身体、又洗头发吗?
严穆罕见的被难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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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夏听婵睁眼时已经快中午了,她睡得昏沉,开学以来积攒的疲累在这个舒服没人打扰的觉里消散殆尽。
果然,人想要恢复精力,还是得好好睡一觉。
下一刻,她倏地睁圆了眼,耳畔隐约听见客厅里有人说话。
“”夏听婵傻了。
严穆昨天说过,今天有客人要来。
而客人都来了,她还没起床。
仿佛心有灵犀,卧室门倏忽间被人从外推开。
男人坦然自若地进来:“宝贝,得起了。”
“”夏听婵懵逼的大脑揪住一丝意识,她挤了句,“你怎么不敲门?”
严穆眉眼略掀,沉声提醒:“我们是夫妻,回自己房间,敲门?”
敲门那不就直接露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