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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恐惧拖累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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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场众人虽是长辈,却没人敢真的支使他去做事情。

    蒋华干巴巴的笑,连忙打圆场:“不弄就不弄,我记得蒋溪结婚那时也没这条,都老规矩了,她们年轻人不懂。”

    “是啊是啊,开饭吧,都饿了吧。”

    一阵尴尬的寒暄之后,在大家刻意的努力下,轻描淡写将那个小插曲揭过。

    为了缓解气氛,几轮推杯换盏之后,严之平讲起了当年他讹诈严穆200块钱的事。

    他讲的绘声绘色:“我问我哥要2000,结果他只答应给1500,还来了一句,你留200,剩下的,给夏听婵买个1300的乐高。”

    夏听婵:“”

    “如果我嫂子的乐高是900,我严重怀疑我哥只给我1000,”严之平大着嗓门,故意深沉语气,学着严穆的样子,“你留100,剩下的给她买乐高。”

    几位女眷笑的停不住。

    夏听婵的脸涨到通红。

    她后来知道那乐高是严穆借严之平的手送给她的,却不知道中间还有这段故事。

    那天她怨怪严穆不主动联系她,骗他说自己又考了30分,还说想见他,然后被他呵止了。

    理由是太晚了,不合适。

    后来没多久,她就收到了这盒乐高。

    即便以她现在的认知,夏听婵也想不明白,那盒乐高代表了什么。

    是代表歉意,还是代表内疚,或者是单纯的想哄她开心。

    她不懂。

    见她双眼发直,严穆蹙眉,在桌下捏她指尖:“不好吃?”

    “”夏听婵猝然回神,她瞳孔略略失焦,直接撞进男人审视的眸中。

    他喝了不少酒,脸颊飞上浅浅一层醉酒的红。

    许是这些年不用风吹日晒,皮肤比当年白了几度,脸部轮廓更加硬朗成熟。

    女孩子这样眼神直愣愣的,自然粉的唇瓣微张,一副憨态可掬的模样,严穆眸色暗了暗,不由得附耳过去,低低地问:“发什么呆,无聊?”

    靠近时,夏听婵几乎要被他的味道围剿住。

    除了他身上原有的小苍兰味,还裹挟一股酒香,淡淡的,有些醉人。

    夏听婵没喝酒。

    却感觉自己有些晕。

    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压在他凑到自己眼前的脑袋上,陷入他干燥蓬松的发中,轻轻抓了抓。

    跟安抚大白似的动作。

    却,亲密,暧昧到了极致。

    严穆瞳孔颤了下,不由得顿住。

    他缓缓抬头,目光强势地探进她眼底,与她互视。

    两人距离很近,近到能闻见彼此的呼吸。

    就在这时,旁边忽地传来道声音:“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阿穆这年纪不小了,29了吧?”

    两人胶着的状态瞬间被打破。

    夏听婵率先别开脸,她掩饰性地端起杯子,小小抿了口水。

    “29算什么,”严之平大咧咧的,“现在29跟你们那时15一样”

    长辈呵他:“你懂个屁!”

    严之平不以为意的撇嘴。

    蒋华关心地问:“婵婵,有要孩子的打算没?到时候婶婶能帮你们一把。”

    “”夏听婵无法回答,她扯扯严穆衣角,示意他来解决。

    严穆用深深的眸子端详她几秒,才收回视线,回答:“尽快。”

    夏听婵:“”

    一顿饭在各种窘迫到极点的问题下吃完,夏听婵悄悄松了口气,以为终于能结束走人。

    酒桌文化盛久不衰,女眷们吃饱了可以提前退场,男人还要一边谈事一边再喝几盅。

    怕夏听婵坐在桌前无聊,蒋华挥手唤她:“咱们去看电视。”

    夏听婵看了眼严穆,他作为主角,自然不可能走得掉。

    注意到这动静,严穆不避讳别人的目光,指腹捏捏她胶原蛋白满满的脸蛋,被酒精泡过的嗓子沉哑:“很快,等我。”

    夏听婵点头应了。

    客厅电视开着,几位长辈在厨房收拾,坐在沙发里看电视的,只有蒋溪一个。

    见她来了,蒋溪率先扯唇微笑,仿佛两人之间从未发生过不愉快。

    “过来坐。”

    夏听婵客气点头,坐在沙发另一边。

    男人喝酒的声音很吵,电视里正播放着伦理剧,两边声音交相辉映,混成乱糟糟的背景音。

    “没想到,你们竟然还能走到一起,”蒋溪莞尔,主动开口,“果然是你的,就注定会是你的。”

    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夏听婵没吭声。

    静寂几秒,蒋溪眼睛盯着电视机,冷不防说:“对不起。”

    “”夏听婵茫然了一瞬,“什么?”

    “那年雨天的事,对不起,”蒋溪对上她的视线,抱歉道,“我当时昏了头了,想握住最后一次机会。”

    夏听婵依然不明白。

    蒋溪笑:“那天不是严穆开的车,是何明,我让何明临时捎我一程,他中间有事出去了一趟,我自己在车里,刚好见到你。”

    夏听婵瞳孔微漾起涟漪。

    “回到草头后,”蒋溪慢慢回忆,有着时过境迁的坦然,“严穆发现香包不见了,我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可怕的样子”

    那个男人,即便怒到顶点,也是理智克制的。

    但那又沉又厚的戾气,那种压迫感,像濒临绝命时,拿出所有力量拼力一博,那种要么生、要么死,不存在一丝缓和的势如破竹,比任何嘶吼暴打都要可怕。

    狼在发动攻击时,总是沉默着盯紧猎物,等待那致命一击。

    蒋溪歪歪脑袋,问:“香包找到了吗?”

    “”夏听婵嗯了声,“找到了。”

    她在严穆车里见到的那枚粉白香包,确实是她扔到垃圾桶的那枚。

    她不知道严穆是怎么发现香包被扔进垃圾桶的。

    蒋溪很庆幸:“那就好。”

    一集电视进入尾声,蒋溪起身,轻声说:“他很爱你,他只是不会表达,我看得出来,你对他有隔阂。”

    夏听婵抬眼,杏眸晃着电视投进来的光影。

    “过了这么多年,我还是得说,你跟他不同,”蒋溪说,“你被爱滋养着长大,不懂他这种周围险象环生的,爱一个人时,最先产生的,是恐惧。”

    蒋溪说:“恐惧拖累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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