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干票大买卖。
夏听婵走了另外一条路,那是一条蜿蜒的小路,也可以通向公交站。
接到严穆的电话时,大白因太过兴奋刚掉进泥沟,夏听婵恼的不行,拎着它找池塘想清洗一下。
男人嗓音有几分无奈,妥协似的问她在哪里。
夏听婵瞪着满身污泥的大白,闷着调:“池塘。”
“”严穆沉默几秒,嗓音又凉了几度,“去那里做什么?”
夏听婵回得简洁:“洗澡。”
“”
又默了一秒,严穆的话像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今天零下三度。”
“对哦,”夏听婵犹豫了,她抠抠大白的毛发,“那这一身泥怎么办?”
严穆顿了顿:“为什么会一身泥?”
夏听婵很诚实:“掉沟里了。”
“”严穆闭了闭眼,匪夷所思的口吻,“你跟我说说,一个大活人,怎么能掉进沟里。”
夏听婵:“”
俩人说的,好像不是同一件事。
反应几秒,夏听婵有点想笑,她舔舔下唇,说:“不是我,是你儿子。”
严穆:“”
“严穆,”夏听婵声音很软,却因感冒含含糊糊的,“大白脏了,你来把它接回去。”
再度沉默。
就在夏听婵以为他要拒绝时,男人含着低磁的嗓音顺着电流而来:“非要离家出走?”
“”夏听婵眼睫染上清晨的雾气,“啊。”
严穆:“有方向了?”
“不告诉你,”夏听婵跟他发脾气,“你来把你儿子接走,我不带这个小累赘。”
大白在她脚边摇了摇尾巴,似乎是在抗议这个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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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穆开车到公交站时,女孩子正温温顺顺地坐在座椅上,而她脚边蹲着一个泥灰色看不出原形的团子。
见他来了,夏听婵起身,她手指往车身示意:“跟你爸爸回家。”
大白摇摇尾巴,不情不愿的。
车子停稳后,驾驶位的男人拎了件衣服下车,他长手长腿,绕过车头来到站台前:“去哪?”
说着,他弯下腰,用衣服将大白包裹进去。
夏听婵没回答他的问题,她还在生昨晚被教训一场的气。
“公交车来了,我走了。”
摞完这句,女孩子背着包就往后走,严穆眉心直跳,眼疾手快拽住她手腕:“去哪?”
夏听婵:“去干一票大买卖。”
“”严穆额角抽了下,沉声呵她,“夏、听、婵!”
女孩子眼睑薄红,一双大眼睛水润润的,像是哭了很久的样子。
严穆胸口缩得难受,他声线紧绷发涩:“你别闹。”
他怕自己护不住她。
夏听婵呼吸不顺,鼻腔堵塞,说话声音闷闷的:“你怎么又说这话,我没跟你闹,我就是去充个燃气卡。”
那也算大买卖吧?
“”不知信没信,严穆低下眼,凝住她红肿的眼皮,“那哭什么。”
夏听婵沉默几秒,弱弱抬眼:“我说我这是感冒,不是哭的,你信吗?”
“”
场面尴尬的定格住。
公交车来了又走,站台空荡荡的,冷风刮过时,夏听婵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
她用手背抹了抹发酸的眼睛,水润的杏眸又添了丝红。
严穆陡然无力,连多问一句的力气都没了,他似乎放弃挣扎,顺手将副驾的门打开:“上车。”
“”夏听婵低迷的眼睛亮了亮,“你送我啊?”
她不客气地爬上他的车,乖巧地系上安全带。
车子往燃气公司开的路中,夏听婵唠叨婆似的念个不停:“我可太惨了,热水早不没晚不没,偏偏等我头发上都是泡泡才没,那凉水一浇到我脑袋上,跟我阿公出现了一样冷”
听到这,严穆浓眉皱出褶痕,一张俊脸浮起她在胡闹的隐怒。
偏她无知无畏,从不会顾虑太多,还在碎碎念:“都洗完了,我才想起来,暖壶里有热水啊,我应该兑点在盆里”
说着说着,夏听婵捂捂肚子,扭过脑袋,终于看向某个面无表情的男人。
“严穆,”她拖着可怜巴巴的腔调,“我没吃早饭。”
“”
严穆一言不发,车子开得飞快,到了某个不知名的街道时,他方向盘打了一圈,直接转了个弯。
大年初二还开门的店不多,车子绕了两圈,有目标的停在一家早餐店前。
出来吃早饭的人不多,大概都还在家睡懒觉。
店铺门口的蒸笼冒着热气,老板系着干净的白布围裙,手脚利落地端了两笼刚出锅的雪白肉包。
夏听婵头重脚轻,嘴巴里也没味道,对早餐的欲望并不强。
却被那看起来蓬松柔软的包子引出两分食欲。
严穆跟老板是认识的,他淡声打招呼,从店铺里面又出来一位中年妇女,用方言招呼他赶紧坐下。
男老板乐呵呵的:“老习惯?”
“嗯。”严穆瞥了眼夏听婵,用她听不懂的话交待了一句什么。
而女老板似乎对夏听婵很好奇,打量她几眼后,用含有深意的笑问:“阿穆,你家妞妞啊?”
严穆鼻息淡哂:“一不懂事的小孩。”
两人浅浅聊了几句,全用的方言,夏听婵一个字都没听明白。
她晕晕呼呼,拿筷子去夹刚端上来的包子,送到嘴边小小咬了一口。
见她失了精神,素日明亮的眼睛也黯淡,一脸病歪歪的模样,严穆唇角抿得越来越直,伸手把倒好的醋碟递给她。
夏听婵:“不要醋。”
“妞妞吃一点,”女老板在旁边劝道,“我们自己家酿的醋,消毒杀菌呢。”
老板太热情,夏听婵不好意思拒绝,用包子蘸了一点,勉强送进嘴里。
正说着,老板端了一大碗褐色的汤水,乐呵呵地说:“快把汤喝了。”
“”
夏听婵看着自己面前这碗古怪的东西,又瞧了眼严穆面前的粥,最后抬头抗议:“咱俩换。”
严穆淡然:“不换。”
夏听婵坚持:“要换。”
严穆掀眼:“不要。”
俩人跟孩子抢东西似的,老板看得傻眼,他老实巴交的用围裙擦手:“妞妞啊,你的是感冒药,喝了回去睡一觉就能好。”
“是啊是啊,”女老板也解释,“自家山上采的草药,我们家都用这个,从来不用去医院的。”
夏听婵欲哭无泪。
她呜呜两声,佯装哭腔:“叔叔阿姨,你们看这个仔仔,他老是欺负我。”
老板和老板娘:“”
严穆脸子直接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