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二章聪明还是蠢
“没有问题！”
杨世贞看完那本书后只留下了这四个字，这反倒让杨筹更加不安。
“你再好好看看！”杨筹说着又将那本太子送来的书推到了自家儿子跟前。
这一次杨世贞反而连书都不去翻了，只是敲了敲桌面说道：“我说爹啊！你是不是当官当傻了？”
“要是没问题可就是大问题了！”杨筹深吸一口气缓缓道。
杨世贞双眼一抬，扫了一眼自己这个位极人臣的父亲，讪讪地说：“你是担心皇上觉得太子势利过于强大？连安阳公主宫中的人也要护着他？”
杨筹点了点头。这正是他所担心的。在他的眼里，安阳公主的死不会是太子所为。但是到了如今的份上，若是此事与太子摘得太过干净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供词方面的确没有问题，可是你可以让他有问题啊！”杨世贞一边说着一边翻开了其中一页，正是誊抄了彦霖供词的那一张。
“这供词上的这一句足矣让太子摘不干净此事，惹得一身不是！所以你不需要担心！”杨世贞说着闭上了眼睛，像是再思考什么！
杨筹接过书籍，看了看那一段供词，顷刻之间放下了心中巨石。他长出一口气说：“那就好！这事算是了了！”
“不！”杨世贞猛地睁开眼，双眼瞳孔放大，转而又眯成了一条缝隙。
杨筹甚是不解，看向自己这个儿子。
只见杨世贞一字一句地说道：“此事正好是我杨家剪掉徐家羽翼的好机会！”
杨筹一脸疑惑，此时此刻协助太子自保已然是吃力了，怎么在自家儿子眼里，倒成了好机会了？
杨世贞笑呵呵地说道：“徐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计较，可是徐家那个外甥可就不一定了！这么一个好机会，你觉得他会错过吗？即使东宫的位置依旧不变，可他未必会这样想啊！千载难逢的机会，你觉得他会放过吗？”
“你的意思是说到时候徐家为了保住四皇子，必定会出手袒护？你是不是傻了？”杨筹有些怒了！
皇族之间再怎么闹，杀父夺位也好，陷害兄长也好。世家都只会在暗处扶持两方，绝不可能倾囊相助。况且世家之间很少有争斗，因为本就是大家族，一旦相争损失太大。赢得一方纵然是可以获利，但若是输呢？世家输不起啊！
杨世贞聪慧过人，哪里不明白其中道理。
“我是说剪掉羽翼，可没说铲除！”
杨世贞站起身，开始在屋中来回踱步。
只见他一边走一边说道：“这供词大理寺有一份，是谁也拿不走！可是别忘了，外面却有两份。一份在咱们这，一份在五皇子那里！”
“那又如何？”杨筹继续追问。
“若是四皇子拿到了！你说他会不会死咬着这一点不放！我们不需要主动去做什么便是赢了！太子是老爷子要保的人，四皇子跟太子作对，你觉得老爷子会相信徐家没有参与吗？借着安阳公主之死打压我杨家这一点可就在老爷子那做了实、生了根，往后朝堂之上偏袒谁，老爷子自己也就有了打算！而我杨家呢？一直都是老老实实。徐家自从即使被针对了，也只能以为是皇上的意思！要怪只能怪他们自己不守臣子本分，干预东宫之争！我们就只是坐收渔利而已！”
杨世贞说完之后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门口，只留下杨筹一个人在那思考对策！
现如今杨筹算是明白了，这件事是一阵东风，而他杨家便是要借着这股子东风扶摇直上。
“可是如何让四皇子自然而然地拿到那份供词呢？”杨筹瘫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一阵思索。
此时此刻，与杨筹一同苦恼的还有一个人，那便是江漓。
江漓躲在了屋子里，一丁点声音也不敢发出。而这一切都因为今天一大早四皇子江瞿便过来了，见门如何也敲不开，有所图的他便足足等到了现在。
江漓实在是不想见自己这个本就没有多少香火情的四哥，只能让九州去对付他，告诉江瞿自己宿夜未归，不知道去哪了。
可即使这样，四皇子依旧是执意要等他回来。
就在江漓苦恼的时候，顾砚卿从隔壁大门走了出来。
“我当时谁呢？原来是四皇子啊！”顾砚卿侧身看去，随后脱口而出。
江瞿听到这话也是转过身看去，皱了皱眉头。
“我倒是忘了，顾先生就住在我五弟隔壁!”江瞿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去。
“不知道四皇子在等什么啊？”顾砚卿瞧了一眼江漓家的大门，明知故问道。
江瞿不假思索地回道：“自然是等我的五皇弟回来，一同叙一叙兄弟情义了。”
顾砚卿笑了笑，往后退了一步。
只是这一步，倒让是江瞿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按理说自己虽然不如太子那般，可比江漓这个不招人待见的废物皇子来说还是要好上不少。平日里想要结交自己的书生和富商也是不少，怎么你顾砚卿反而退后一步。
想到这，江瞿有些不悦了。正准备讥讽一下眼前这个落魄世家的丧家犬，却不料顾砚卿倒是先开口了。
“原来是在等大理寺的五皇子啊！不知道还以为你在等圣旨呢？不过依照着四皇子的耐心，这圣旨恐怕要比五皇子先来哦！”
话音落定，顾砚卿依旧是从容不迫，反倒是江瞿有些面容失色了！
顾砚卿的话他听清楚了，也听明白了。
他本就是来找江漓问一下案情进展的，可现如今经过顾砚卿的提点，他发现自己这样做实在是太招人口舌了！险些让自己步入了龙潭虎穴之中。
当时第一次来，可以说是拜托江漓查案仔细，以告慰安阳在天之灵。文武百官和父皇也不会说什么。可现如今呢？江漓盘问口供这才没几天，自己这就急着来了。
正如顾砚卿所说，要是宫内的父皇知道了，生了自己这个做皇子的结党营私、干扰查案和构陷他人的想法。到时候可不就是一道圣旨先来了吗？老爷子是在宫内，可是宫外的事他不是不知道啊！
现如今自己与江漓还是不见的好，以免落人话柄！
想到这，原先还想为难顾砚卿的他赶忙抱拳，做了个多谢的手势后便转身离去！这是非之地，自己怕是不能待了，也不能来了!
四皇子刚走没多远，只听“吱”的一生，江漓的头便从那刚打开的门缝中钻了出来，在他环顾四周之后，看了一眼顾砚卿便又缩了回去，只是这门并没有关上。
看到江漓这副做贼的模样，顾砚卿忍不住冷笑一声，随后便进去了！
“你若是让四皇子看见你出来，不是更好吗？这样他还记你一个人情！”顾砚卿一边说着一边坐在了石凳上。
江漓用手搓了搓脸，一脸无奈地说：“你想到了，我能没想到？我都想到了，他却没能想到。你说谁尴尬？面对我这么一个比他聪慧的弟弟，你觉得他难保就不会心生嫉妒？”
顾砚卿听后一脸苦笑，慢悠悠地说：“我应该说你蠢笨呢？还是说你聪明呢？说你蠢，你却知道藏拙，事事小心，事事拘谨。说你聪明，可你却忘了你背后没有母族撑腰，朝中没有政党支持。你觉得四皇子要忌惮你什么？忌惮你比他聪明？他如此自傲，只会当你是偷奸耍滑、只求自保罢了！不过你要是说忌惮，你倒是真有值得他忌惮的！”
“哦？什么？美貌吗？”江漓嘴角上扬，略显得意地问。
“哼！”顾砚卿不屑地冷哼一声，随后轻描淡写吐出一个字：“我！”
江漓刚想骂上一句不要脸，却眼珠子一转说道：“对，忌惮你。你是我的，忌惮你，自然也是忌惮我!”
顾砚卿没再说话，看了看一旁正在酣睡的九州，开始喝起了茶！这一不说话可急坏了江漓，不说话的顾砚卿才是江漓害怕的顾砚卿。
自家媳妇，自己总是要哄的!哄媳妇是世上最难之事。
“不过我家砚卿是真聪明，几句话就赶走了四皇子！佩服，佩服！对我也是极好的，知道我闷得受不了，特地来解救我！”江漓一边说着一边谄媚地笑着。
“前者我认可，后者倒是你想多了！”顾砚卿端起一杯茶，接着说：“我是来找九州的，而不是来搭救你。你在家等着。哪也别去，我要带九州出去一趟！”
说完话的顾砚卿将手中的茶水抬手泼向九州。
“呸！”
九州坐起身来，赶忙用胳膊来回擦了擦自己的脸。
“顾先生来了？那咱们走吧！”九州一边说着一边好像没事发生一样便向门外走去。
“等一下！”江漓赶忙打断道。
顾砚卿和九州齐齐看向江漓。
“你们这是去哪啊？”江漓好奇地问道。
还没等顾砚卿说话，九州倒是先说了。
“近墨楼啊！”
江漓听了后，双手摩擦着，试探地问道：“带上我呗！你们两个人去多没意思啊！”
“谁说是两个人了？”顾砚卿抬头看向门外。
“走不走啊？”
一阵女声从门外传来，江漓应声看去，只见长宁此刻便在门外，她的身边依旧跟着那个熟悉的青衫儒生。
“诚章。江漓觉得在家中烦闷，你陪陪他！”顾砚卿看贺诚章也来了，赶忙说道。
一脸雾水的贺诚章看了看长宁又看了江漓，刚想说什么，却被长宁和顾砚卿的眼神给硬生生憋了回去。
那句“不好”还没出口便少了个“不”。
九州不太喜欢这种气氛，早在看见长宁的时候自己就先走了！
于是贺诚章和江漓便只能看着顾砚卿和长宁肩并肩地走远。
“五皇子，你下棋吗？”贺诚章问道。
见江漓没有反应，他又问道：“五皇子，你喝酒吗？”
江漓白了一眼贺诚章，气氛一时间很尴尬。
可贺诚章没想到，打破尴尬的居然是江漓自己。
江漓盯着贺诚章，语气像是审问犯人一样问道：“你真的不知道他俩去干什么了？”
贺诚章愣了愣，说道：“不是三个吗？还有九州呢！”
“不是！你就真不知道？”江漓靠近贺诚章，看着他的眼睛，想要捕捉些什么。
贺诚章被盯地有些怕了，赶忙推开了江漓，自己向后挪了挪。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后，说道：“他俩一起能干什么？不就是那些尔虞我诈的。”
江漓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突然眼睛一亮！
于是在近墨楼门口，换了衣服，戴了面具的江漓往里面瞅了瞅。
“这样不好吧！”贺诚章拽了拽半个身子都快进去的江漓说道。
江漓回过头，打落了贺诚章的手说道：“你给我把面具带好，不是和你说了嘛。”
贺诚章把歪了的面具正了正，叹了口气，可脚底下依旧不动。
江漓有些急了，赶忙凑到了贺诚章耳边说道：“你就不怕长宁纠缠顾砚卿？”
贺诚章想了想，叹了口气，只能随着江漓一同进了近墨楼。
而此时，在近墨楼里的一间房内。一个北辽打扮的年轻人正在与长宁面对面而坐，做起了一笔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