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他有病，拖着不治
“我有一个疑问。”
大好的机会，苏悦白却没急着答应，而是谨慎提问：
“既然黎家没有邀请过苏家，您是如何知道苏家曾经有过女儿？又是如何知道我名字的由来？”
其实这个问题毫无意义，单纯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即使黎老说是现查的，她也只能选择相信。
无论对方如何回答，她都没有其他的路可走。
要么归顺，要么死亡。
黎老“呵呵”一笑，反问道：“你该不会以为，我需要特意去查小杂兵的背景吧？”
她摇了摇头，牵强地勾起嘴角：“所以我才好奇，这件事应该被隐藏得很好，至少我从没听别人提起过。”
黎老怒哼一声，不屑道：“确实隐藏得好，那么多人都说我记忆混乱，提前老年痴呆了！”
苏悦白有些懵，条件反射看向林敬远，发现他也不明所以地挠着头，不像是知道内情的样子。
黎老一屁股坐上板凳，从口袋中掏出两个核桃把玩着，自夸道：
“不是我说，我这过目不忘的能力，你们这帮小年轻还真比不了”
原来早在十几年前，苏家还不够资格被黎家宴请的时候，苏父真的去过黎老的寿宴。
只不过他是跟着特邀记者偷偷混进去的。
那时的苏家只是个初具规模的造船厂，在当地虽然也算小富，但远比不上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大家族。
苏国良得知黎家有个游轮项目，又不认得黎家人，正好借着寿宴的机会，厚着脸皮到处塞名片。
宾客虽觉得他奇怪，但毕竟是在黎家地盘，也都礼貌地接过名片。
按说就算项目做不成，这一趟也绝对不亏。
只可惜他不长眼，名片还没发出去两三张，就遇到了寿星本人。
黎老问清身份后就要轰人，急得苏国良赶忙掏出剩下的名片，全部扬了出去。
他动作太猛，口袋外翻，钱包也一起跟着飞出去，正巧掉在黎老脚边。
夹层中放着一家三口的合影，中间的小姑娘扎着两个朝天椒，胖乎乎的脸蛋白里透红，尤其惹人怜爱。
黎老喜欢孩子，没忍住夸赞了一句，这才给了苏国良搭话的机会。
最后生意自然是没做成，这么大的项目，黎家绝不可能考虑这种没保障的小门户。
但黎老却记住了这个造船的小老板，也记住了他有个可爱的女儿，叫“苏悦白”。
若干年后，苏家像雨后春笋般崛起，发展速度之迅猛，竟让上百年的大家族也开始忌惮。
黎老记起当年那个在他寿宴上撒名片的年轻人，当做茶余饭后的闲谈讲给别人听，却得知苏家根本没生过女儿，只有个优秀的独生子，已经自立门户了。
他天生好记性，绝不可能记错，但私下调查的结果，却让人不得不怀疑自己脑子出了问题。
如今真相大白，黎老终于出了口恶气，愤恨道：
“真应该把那帮老家伙都叫来，让他们看看到底是谁老年痴呆！”
苏悦白听后，只觉得浑身发冷，心脏像是被挖掉一块，空落落地难受。
她极力想要忘记的父爱，从外人口中说出时，是那么不留情面。
像是一把无形的刀刃，将五脏六腑绞成一团，糜烂的汁水慢慢渗出皮肤，带走全部的热量。
体温逐渐消失，大脑也变得像石头般坚硬，她就像个真正的人偶，两眼放空，木讷地坐在床上。
身体像是被固化，逐渐丧失生理机能，就连呼吸都快要忘记。
“爷爷！别说了！”
林敬远赶忙出声打断，将她紧紧拥进怀里。
“你身上怎么这么凉？”
他急得声音都在打颤，确认般地一寸一寸捏过她的手臂，触碰到僵硬的手，紧紧握住，企图将温暖传递给她。
“阿远！”黎老皱眉，出声制止。
“就算你现在没有未婚妻，黎家也不允许你接触这种来路不明的人！”
“什么叫来路不明？不是已经讲的很清楚了？”林敬远难得顶嘴，将被子拉高，严严实实裹住她冰冷的身子。
苏悦白被他的态度惊得回过神，赶忙推开那瘦弱的身体。
“我没事，没那么脆弱。”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剧烈的心跳。
至少她没哭。
再次听到这些过往，她一滴眼泪都没掉，这就是成长。
时间会慢慢将回忆冲淡，无论是痛苦的，还是快乐的，都会变得寡淡无味。
她提起精神，看向林敬远。
修长的身体背着光，从轮廓上能看到骨骼的形状，眉骨突出，显得本就干瘪的两腮更加凹陷。
不知是出于担心，还是想尽快转移话题，她突然觉得不能再任由他这样任性下去。
“黎老先生，我愿意倒戈到您这里，但有个小小的请求”她郑重其事道，眼眸重新恢复明亮。
“哦？你说。”黎老明显心情不错，没有追究这得寸进尺的行为。
苏悦白眸光微动，瞥向林敬远，又马上低下头，下定决心开口道：
“他阿远他有严重的胃病，一直拖着不肯治疗，您看有没有办法强迫他去治病？”
她说得太过突然，甚至没给人反应的时间。
林敬远茫然地看了看苏悦白，又看了看黎老，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成为了话题焦点，手指不安分地揉搓着衣角，焦急道：
“我我没”
“他有！我亲眼看着他在茶楼的卫生间吐到晕过去！”苏悦白加重语气，不给对方任何辩解的机会。
黎老眉间皱出深深的“川”字，嘴角瞬间没了笑意，训斥道：
“好啊！我说怎么瘦得皮包骨，原来吃下去的东西全吐了？”
“赶快！安排回程的飞机，今晚就入院检查！”
“爷爷！我不能走！”林敬远赶忙握住黎老的手，制止了他掏手机的动作。
“我走了，她怎么办？任务要如何糊弄过去？”
“这不是你要操心的。”黎老用力一甩，不小心将人甩了个跟头。
林敬远疼得皱起眉，却一刻都不敢停歇，连跪带爬回到原点，紧紧扒住黎老的膝盖。
“爷爷，庄园里也有医院，我吃点药压一下就好，等回去再做检查。”他说着说着，又带出哭腔。
气得黎老想打人，巴掌举到半空中，却又舍不得落下。
“造孽啊！既然是双胞胎，为什么会相差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