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星星，你还是看看微博吧。”
坐在保姆车上的孟安安把手机递给她，一脸小心翼翼的。
“至于吗……”凌醒从她手里接过，好笑地看了她两眼，接着把视线放到了屏幕上。
【周灵君】：自打我进入圈中以来，整日里勤勤恳恳，谨小慎微。生怕不小心和人冲撞了资源，惹人不快。但这次，提前准备了3个月的拍摄，说泡汤就泡汤了。说不伤心是假的。八年前的事我以为大家早就一笑泯恩仇了，没想到，还是没过去……】
配图：和导演一个月前的微信沟通截图。
这番就差把劫人资源的当事人姓名点出来且配图为证的发言，很快引来了热心网友的关注。
【君君的意思应该是她被人半道截了资源，心疼……】
【保护我方君君，不争不抢还惹得一堆破事。】
【隔壁怎么好意思还在转发宣传的，白莲花迷惑操作。】
【信息量有点大啊，明目张胆的开撕。】
【歪个楼，只有我一个人好奇八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吗……】
【应该是两个人很早就认识，这浓重的火药味……莫非是为了个男人？】
【楼上的一口毒奶……】
【还没回应，按照以往经验来看……八成是石锤了。】
……
凌醒：“……”
“我当多大个事呢。”凌醒把手机合上，放平座椅往下歪了歪：“就因为这事，我就要失去幸福的补眠的时间，痛苦的奔波到公司吗？”
她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撒娇。
“星星，不只是因为这个。”
孟安安斟酌了一下，一脸严肃地跟她转达。
是沈医生的身份被扒了出来。并且在凌晨的时候，突然又有人发帖爆料，说是她对沈医生爱而不得。帖子最后甚至还提出，沈洛飞是因为周灵君才答应这次拍摄的，没想到被凌醒的团队半路劫了胡。
“而且……还说，你和周灵君其实高中就认识……和照片上的沈医生是三角恋的关系……”
凌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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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星星，这个爆料真的假的？”
随晴坐在办公室，一脸无奈地对着凌醒开口。当初她答应导演让星星去救场，就应该预想到有撕破脸面的这天。
只是没想到，信息量有些大，超出了她的预判。
“毕竟，你这次是为医院义务拍摄，照片发出后又好评如潮，被黑也算意料之中的事。”
随晴还是有些不忍心，语气缓和了一些。
“有一部分是真的。”
凌醒窝在沙发上，抬头看了眼天花板，认认真真地开口。
“爱而不得那句是真的。我们高中认识那句也是。”
她皱了皱眉头，没来由地有些烦闷。
“星星……”站在一旁默默听着的孟安安轻轻叫了她一声，得到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就是很普通的高中同学。后来她进圈拍戏，因为没有交集，就没有给你报备。是我疏忽了晴姐。”
随晴摇了摇头，看了眼自家一向乖巧的艺人。
当年她一意孤勇地辞职出来创业，工作室第一个签下的艺人就是凌醒。
她爱她，信任她，所以给她空间和自由。
“那她和沈医生是像爆料里说的那样吗？她们情投意合，你横插一脚？”
随晴眨了眨眼睛，变脸似的。
本来严肃的表情变得有些狡黠，认真地看着她，等答案。
凌醒知道这是开玩笑逗她开心的意思。
“应该不至于，沈医生当时一心只读圣贤书来着……”
凌醒回她一个龇牙咧嘴的微笑。
随晴冲她宠溺地摆摆手。
又起身走到她面前，拿出这次的公关方案给她。
“没有第一时间回应是想着让子弹再飞一会，委屈你了星星。”
凌醒对她摇了摇头，表示理解。
随晴又说，等会李靖导演会发微博解释这次的事情，让她转发就可以。同时，公司的律师函，公关部也早就拟定好了，会和导演同一时间发送。
“星星，我们绝对不背任何人凭空捏造，砸下来的锅。”
随晴碰了碰她微凉的指尖：“待会回剧组酒店补觉吧，再辛苦一个月就杀青了。”
“好-”
凌醒正准备应声，旁边的孟安安突然就跳了起来。
凌醒：“……”
同样是一夜没睡，她家小助理就能永远这么精力旺盛。
“星星，沈医生发微博了！”孟安安对着二人一脸神秘的痴笑。
随晴接过她手里的手机，三个人凑到了一起。
【s】：和凌醒是高中同学。不认识什么周小姐。这次拍摄是听从院方安排。合作很愉快。
下面的评论正在同一时间不断上涨。
【周小姐脸皮是有多厚，什么热度都蹭。】
【沈医生这是亲自下场打脸来了？】
【呜呜，沈医生什么时候开设自己的门诊啊。我想伤个筋，动个骨……】
【同楼上，看不看病不重要，就想去看看沈医生口罩下的真面目。】
【网上不是发了沈医生的高中毕业照吗？已经舔屏一晚上了。】
【楼上加1……】
……
凌醒：“……”
凌醒把头往旁边转了转，刚准备感叹一下老干部沈医生竟然一个晚上就学会在网上实时冲浪了。
又瞬间被孟安安捏着下巴把头转了回去。
“评论区说导演也发微博了。”
三人又把视线聚焦到新的吃瓜现场。
【导演李靖】：拍摄最初，我们的既定合作对象的确是周小姐。只不过合作过程比想象中要曲折一些。
周小姐在拍摄当天突然表示，她无法接受不露脸的形象，甩手而去，留下我们虽提前准备了两个月、但没有b方案的导演团队。
这次无法妥协的确是由于一个记录者的初心。如今疫情尚未完全过去，全人类都还在做着打持续战的长久准备，作为一个公众人物，虽然是简单的拍摄，但由于拍摄地点的特殊性，我们依旧坚决倡议全程佩戴口罩，为各位观众作出一个表率。
意见尚未达成统一，合作只能被迫终止。
穷途末路时，我拉下脸求助了凌醒的经纪人，她们答应来救场，并全程义务拍摄。合作过程很愉快。
我也因此有了很多心得体会，比如找对人才能办对事。期待下次合作。凌醒。
配图：合同照片
导演的小作文底下很快就有了很多评论。
【有被导演情怀感动到……】
【我也是。疫情反反复复，大家的确不能掉以轻心。】
【有一说一，是不是需要戴口罩，没有提前说清楚吗？】
【楼上可以看一下导演发的合同，白字黑字，提前有要求……】
【难怪一心拍戏的凌妹接了广告，原来是救场去的。】
【心疼凌妹，我要去跟她道歉……】
【怎么什么锅都乱给人扣……】
……
孟安安大声地把评论一条条念出来，震得凌醒耳朵疼。
她移了移身子，坐远了一些，又翻出手机，转发了导演的微博，回想起来，总觉得这场闹剧来得有些莫名其妙。
“星星，这事估计还会有后续，我们和周灵君既然已经有了利益冲突，之后只会无法避免的多起来。”
随晴也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对着她开口。“所以假如还有什么是你现在不方便说的，一定也记得，到时候提前暗示我一下。”
“不会的，晴姐。”凌醒对她点点头。
就算有，她下次也一定要亲自下场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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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醒跟着孟安安下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止不住困意在公司休息室里睡了一天的她，突然有些亢奋。
“安安，待会我们去吃火锅吧。”虽然亢奋，提起要求来还是毫无底气。
“星星，你的体重才刚刚减下去。”被叫到的孟安安一脸严肃，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心软。
她悄悄用视线扫视了一下默不作声的凌醒。
“要不……回酒店了我给你叫个外卖……”
终究是于心不忍。
“好的，谢谢安安！”本来沉默的凌醒，在此时答得飞快。
孟安安：“？”
果然上当了。
“星星，你--”
正准备接着质问的孟安安，横冲直撞地，一下就碰到了停在车门前一动不动的凌醒。
孟安安：“怎么不上车，高兴傻了吗？”
眼睛跟着向车内望去，同样呆愣在原地。
“我……我坐副驾驶。”迅速反应过来的孟安安把凌醒推到了保姆车后座，自己急急忙忙爬上了副驾驶。
凌醒：“……”
凌醒无奈地上车，把自己的腿小心翼翼缩成一团。
禁止自己出界。
“吃过饭了吗？”
车上的男人自然开口，丝毫没有闯入别人领地的自觉。
“晴姐让你上来的？”凌醒答非所问，看起来有些严肃。
沈洛飞目不转睛盯着她的眼神，又更深邃了一些，开口的时候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温柔。
“我跟晴姐打了招呼，还是想再过来跟你解释一下昨天网络上的事。”
凌醒：“该解释的都解释过了。倒是我要说声抱歉，连累你被大家议论。”
“凌醒，你不必跟我这么客气。”
说出口的话被打断，凌醒有些无力，索性就瘫在了已经被调整好的座椅上。
又是好久没见，这男人竟突然转了性了……
“那个周灵君，我是真的不认识。”
“我知道。”凌醒调整了一下情绪，对着他点点头，开口解释：“隔壁班的。”
只不过给你递了三年情书而已，不认得也正常。
“我想把上次没说完的话补充完整。”男人坐在他身侧，字字斟酌。
“星星，我和李叔再上去公司一趟……去拿点资料……”
前座的孟安安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战战兢兢地开口，生怕无意中知道了什么秘密。
“去吧……”凌醒看了眼没等她话音落地，就跑的没影的二人，觉得有些好笑。
只是突然间，远处的李叔踉跄了一下。
凌醒：“……”
再被你扯着跑，李叔就喘不上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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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楼下的停车场很隐秘，二人坐在车里，谁都没有开口。
一阵寂静。
“凌醒，对不起。”
安静突然被打破，凌醒的心重重地跳动了一下。
只听身侧的男人声音嘶哑。
安静地坐在那里。
他……好像不再是初重逢时的淡漠和无措。
可同时他……也毫无生气。
……
“为什么？”凌醒温声开口，收起了自己混乱的思绪。
像是见惯了这场面，丝毫没有慌乱。
“有烟吗？”声音接着传来，惹得旁边的沈洛飞把刚酝酿好的话全部吞了回去。
“我不抽，就是闻一下。”凌醒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又在他的上衣内侧口袋里摸了一下，空空如也。
沈洛飞浑身紧绷地回望了她一眼。
“想抽也没用，没有打火机。”
只是转瞬间，又恢复了往日的淡定，从外侧口袋捏出一根烟递给她。
凌醒：“……”
成年人之间，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凌醒把烟举到自己的鼻子下面，轻轻嗅了嗅。接着用两根手指缓慢地夹来夹去。
她要保证此刻的自己，还是理智占着上风。
“还会走吗？”终究是笑着问出了口。
“不会。”只听得身旁的男人语气坚定，让凌醒生出几分恍惚的错觉。
“为什么？”问题重新袭来，声音带着些清冷。
避无可避。
“为什么道歉？为什么帮我发微博？为什么做蛋炒饭？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上次没说出口这次给补上的话，是那句对不起。
不该深夜与人沟通的，理智太弱，占不了上风。
凌醒把烟掐断，放置到身前的垃圾箱里。又从旁边的储物柜里摸出自己的框架眼镜。难怪今天一天都觉得眼前一片昏暗，原来是忘了些东西。
她利落地戴好，视线恢复了清明。
“我以为你会开心一些。做蛋炒饭，发微博，还有迟来的道歉……我以为做这些，多少能让你开心一些。”
凌醒难得见沈洛飞磕磕绊绊讲话的样子，由衷地对着他，露出一个笑容。
“好。”她沉声开口，又对上旁侧男人向她投来的询问视线。
凌醒认真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眼前人是真的没有变化。
只是腿更长了一些，在这还算宽敞的保姆车里竟然显得有些憋屈。
只是眼神更深邃了一些，里面晦涩地填满了不愿跟她开口的信息。
鼻梁依旧高挺，泪痣在灯光下依旧闪烁。
就算八年过去，她依旧无法在这人面前时刻保持清醒和理智。
她收回目光，把自己的话完整地说完。
“除了对不起不好，其他都好。我都收下。”
“但是道歉不收，因为你是不是要赴约这件事，是个选择题。你可以随意填答案。所以本来就不需要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