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寒》

    小寒二十三，侵骨烈日寒。

    鸡雀缩颈处，正值三九天。

    小寒，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二十三个节气，小寒过后就是大寒，小寒至大寒，过后就是年。所以，小寒一到就差不多是一年的尾声了，也就预示着旧岁已去，新朝将至。

    2019金猪迎庚子，孩子们又长大了一岁，大人们又老了一岁。岁月不饶人，苍刀割发老，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是孩子们又长大了一岁，又可以穿新衣服，又可以得压岁钱，得了压岁钱就可以买自己之前想买却不能买的东西。

    不例外的我小时候，也和其他的孩子一样，期盼着过年。因为过年可以不用去上学，那时是放假；放假就可以尽情的玩耍，没有上学的拘束，不用早起，不用晚睡，那感觉是美好的。

    过年还可以穿新衣服穿新鞋，一年当中是不买什么衣服的，只有临近过年的时候，母亲才会带着我去集市上去买。买一身干净的合体的衣服和鞋子，并嘱咐我，这衣服鞋子是过年的时候要穿的，可要爱惜着些。我点头应允，看着镜子里自己一身的新衣服，内心是无比高兴的，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生怕弄脏了弄破了。

    买了衣服和鞋子之后，母亲就会小心翼翼的把它们收起来，放进立柜里，等大年初一的早晨起床的时候再穿。所以，我只能再穿上之前的旧衣服。

    过年除了能穿上新的衣服和鞋子外，最让我高兴的就是放鞭炮。我喜欢鞭炮爆炸后，空气中弥漫着的火药味。过年的时候，父亲会从集市上买回来一些双响炮，我们这儿叫“二脚蹬”，还有几盘鞭炮，我还记得那时的鞭炮的名字，一个叫‘啄木鸟’，一个叫‘大地红’，这是我现在还能记起的。

    二脚蹬和鞭炮是过年除夕时才能放的，但我们小孩子是等不了那个时候的，一般都会提前燃放。二脚蹬，我们是不敢单放，因为威力太大了。所以，我们一般放小个的，威力不是特别大的鞭炮。

    对于小鞭炮的拆开，先是把鞭炮外包裹着的红色油纸满满撕开一个小口子，此时会露出一盘鞭炮的火药主引线，接着顺引线往上两指的距离，就是两排排列整齐的红色小鞭炮，这时要小心翼翼顺着单个鞭炮的引线，慢慢用一点力气往上扯，一个带着短短引线的单个鞭炮，就这样被取下来了，切记不能生拉硬拽，不然会把鞭炮的引线扯掉，扯掉的鞭炮就不能在单个放了。

    把扯下来的一个个的鞭炮，抓一把放进衣兜里，去堂屋里拿一根母亲烧纸时点的香，用火柴点燃，拿着点燃的香，就出去和村里的小伙伴们去外面放。

    一处水洼，一堆泥土，一个砖缝，一个空瓶子，都是我们放鞭炮时的乐趣。看着水洼被炸起一个水柱；看着泥土被炸的四处飞散；看着砖缝被炸的飘出一缕青烟；看着空瓶子被炸的飞起老高。看到这些，我们是高兴的，我们是激动的。高兴的嗷嗷直叫，激动的上蹿下跳。

    有的特别调皮的孩子，会把鞭炮放进茅厕，一声响后，看着被炸的满墙的污秽，父母总会气愤着指责打骂一番，不过即便这样，也阻止不了小孩们的淘气。

    还有那胆子大些的，一手拿着香，一手捏着一个鞭炮，用香点燃那手里的鞭炮，点燃后快速的往一旁一扔，“啪”，鞭炮炸了，看上去很酷。我也曾学着那样做，可做的结果就是，手指被炸的黢黑，而且很麻木的疼。从那以后，我就再也不敢那样耍酷了。

    我们是这样放鞭炮的，当然，如果哪家有钱的话，还会买一些“穿天猴”，我们这儿叫“汽火子”。就是那种，一根细细的竹条，竹条的一头粘着一个类似鞭炮大小的火药炮。将汽火子插进一个空洞处，用火点燃它的引线，只听‘咻’的一声，它飞上天空，接着又是‘啪’的一声，它在空中炸裂，看上去很是奇妙。不过一般，我父亲是不给我买的，我也只有羡慕的份。

    过年除了有新衣服穿，有鞭炮放，还有就是长辈们的压岁钱。

    对于压岁钱，我是很向往的，因为平时我是接触不到钱的，而且是这么多钱的。

    大年除夕之夜，我的父母会给我五元钱当作压岁钱，面对这笔巨款，我心里是特别的欢喜。因为，一年之中只有这个时候，父母会给我这么多的钱，而且是任我去花的。

    年初一，我会穿上，之前买的新衣服和鞋子，早早的吃过水饺，就随同父母去给我的爷爷去拜新年。拜新年的时候，我给爷爷磕头，爷爷就乐呵呵的给我一张十元的钱。

    随后初二初三等走亲戚的时候，也会收到亲戚长辈们给我的钱。这一圈走下来，也是收到不少钱的，这些钱事后一般都会被母亲所保管，因为怕我掉了，因为怕我乱花。当然，也并不是全部的收走，多多少少会给我留一些，留下的这些，母亲也会嘱咐着说不要乱花，省一点花。

    面对剩下的钱，我也是早早就有了计划，计划首先要买一把枪。花个几元买一把塑料手枪，一把手枪一般都会带有一包的塑料子弹。

    塑料子弹打完了，就要去买，一包几毛钱，买枪已经是我的巨额花销了，所以，买子弹就成了奢望，我是没有多余的钱买子弹的。我要学着省着点用，打一枪，看子弹打到哪里去，就去那里再把它捡起来重新利用。

    钱多一点的小孩，自不必说，打完了子弹就会再去买上一包两包。说实话，我很羡慕他们可以无所顾虑的畅心去玩。

    如今我长大了，一过年就又老了一岁，回头望望自己，这一年跌跌撞撞的走来，两手却是空空如也。不知道别人是怎样，但我就是如此。

    窗外的雨，一直在下，不是很大，却缠意绵绵，太阳不见了影子，玉盘藏在了云间。

    阴雨连绵，到处都是湿漉漉的，给人感觉湿冷湿冷的。按常理这个节气应该是下雪的，不过今年冬天不是很冷，所以，雪没下过一次，雨倒是下了几次。

    不下雪的冬天，是没有灵魂冬天；不下雪的冬天，是没有意境的冬天。雪是冬天的代表，冬天也是雪的代表，少谁都觉得那么不自然。

    年关将至，却是高兴不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也许这就是成年人的感觉。

    小时候喜欢过年，盼望着过年，是因为有期待；小时候喜欢过年，盼望着过年，是因为有向往。期待着过年的鞭炮声，把我从晚上十二点整的夜里吵醒。期待着过年的万家灯火，把宁静的黑夜照亮。

    新年已过，我又痴长了一岁，凌晨的四五点早起去拜年，路上碰到人要问声“新年好”。对方也会以同样的方式回应说声“新年好”。这是人们在新的一年里，要说的第一句话。

    回想起小时候，过年时去到爷爷家，给老人家磕个头的情形，恍如隔日。见到爷爷，说个吉祥话“祝爷爷长命百岁“！爷爷乐呵呵的从衣兜里掏出五块或者十块的压岁钱给我，我当然是高兴万分。如今老人家已走多年，很怀念，很伤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是每个生命都要走的过程，不分你我。

    人长大了，也就不盼望过年了，因为过一年，自己就大一岁，而回首过往，却是平淡无奇，碌碌无为。茫茫人海之中，我只沧海一粟。浩瀚沙宇之间，我只风中沙尘。红尘之中，翻不起波浪，俗世之间，扬不起尘石。无奈至极，无奈至极。既然没办法，也只好顺其自然，小事靠自己，大事靠天意。路还是要走，前面的路走过来了，就走过来了，好坏就这么着吧。以后的路还需努力，成不了人参，就成萝卜，虽然不是大补，但可以小养。古人云“小养治大病，大补易伤身。“能成为人参的毕竟是少数，而我们大多数都只能沦为萝卜。

    天气预报说，这几天都有雨，这已经下了第二天了，明天还会有。至于今年冬天会不会下雪，这还不好说，有说今年冬天年底会冷，希望是吧，还是多多少少下点雪才有冬天的味道，冬天下点雪才有年的味道。

    腊月小寒大寒年，冬梅迎雪映窗帘。

    雪压枝头春水暖，一寒别是一般寒。

    银装素裹千般样，雕破玉碎满地茫。

    小雀冒雪寻觅食，家主回顾心已知。

    不驱心存善意念，不只人盼迎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