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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有人迷执半生,有人身命难定,秋雨吹落梨桃,梅子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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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返回盘龙会之后,神白须同等候多时的周登楼会晤,半宝川局势再度重开,削山走蚣来势汹汹。

    当然,这目前还不是神白须需要在意的问题,他的布局,还在眼下盘龙这片咫尺之地。

    关于李世卿的态度,青抬衣被抬下去之后想必很快就会露面,至于之后的局势,神白须一目了然。

    大致上是盘龙会这边的问题,以及十二门同总代理的选举候选,盘龙大概势在必得。

    目前的形式随着青抬衣的收关之后,彻底颠倒来到了盘龙会这里,神白须这层身份也会开始转变,由骁卫来到盘龙会这里。

    骁卫地煞依旧严守宝川,对于削山之乱这件事,神白须以为,必须要釜底抽薪。

    和李太行所说的一样,削山之乱应该抓狠抓稳,如果不能快刀斩乱麻,眼下的神骁局势只会越来越乱。

    随着音绕梁的布局重启,这一次将会是点朱砂亲往半宝川,这在南地而言无异于一枚重磅炸弹,也因此,削山主放下了死命令。

    即便不能血洗神骁一川,也要宰了点朱砂以报仇雪恨百年之马踏南地,似乎气势激烈。

    神白须可不觉得就凭南地走蚣削山那群乌合之众能同点朱砂博弈,南地不过弹丸之地,倘若没有那十六位媲美骁卫的志士,仅凭削山主一人,儿戏尔。

    需知南地兵戈铁马三千年,神骁古代国战事连连,皆是大规模的战争,南地作为千年移民,神骁没有借平乱之名斩草除根已是仁至义尽。

    而他削山主不过一己之私,即便筹划千年又能如何?大势所趋尔。

    可蜉蝣尚且惜命,更何况他帝室之胄,曾也是睥睨一方的王权,就更不会屈膝于他人之下。

    轰隆————!

    眼下,盘龙会。

    现已是傍晚,明月悬空,只是电闪雷鸣,倾盆大雨,一时间整个盘龙会外部火烛皆熄,幽静寂静。

    另一处,伏云龙庭后堂湖心廊上的住房内,桌上灯火幽幽,屋外大雨滂沱,才堪堪挺过危险期的青抬衣缓缓睁眼。

    她伸出手掀开一角的被单,睁开眼睛看了看手掌,艰难翻身下床。

    扑通————

    她双腿发颤,胸中雷火砰砰,全身上下气血翻涌,血肉刺痛,钻心入骨,一个不慎,一跟头栽下床摔了个天旋地转。

    钻心的剧烈疼痛致使她睫毛微颤,她口吐白气,浑身上下都不听使唤,好似一滩水一样稀碎。

    可她仍旧是倔强的要爬起身,毫无知觉的双腿才堪堪有了一丝力气。

    噗————

    心火反扑,顷刻间伤及五脏六腑,青抬衣一口猩红涌上咽喉,吐出大片的鲜血,青木色的地板被染的殷红。

    她已经羸弱成这幅鬼样子,可见神白须那一刀究竟有多要命。

    而事实是,这不过是一种自我反噬,青抬衣不容于众生,更不容于道,雨谷竭力一剑,竟有十分之六的剑气打到自己身上去了。

    连同那神白须透心凉的一刀,直接毁了她本在的根源,这下倒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眼下这般模样,不人不鬼了。

    嗡————

    只是下一刻,见她胸口白光闪烁,丝丝缕缕的弧光由内向外,沿着她的全身游走,也不知道是回光返照还是起死回生,青抬衣竟莫名有了些许神气。

    她麻木的双腿下一刻有了触感,她伸手敲打,疼痛感一触即来,在那弧光的反哺下,青抬衣艰难起身,她搀扶着桌案,下意识的摸向胸口。

    一枚角质的簪子顷刻间显现,她抓在手中,皱着眉头去看。

    这材质外表一看和普通的兽角别无二致,可倘若稍稍用神去细细剖析,就会发现这其中蕴含的长生灵泽。

    她很清楚她不可能拥有这种级别的东西,而她轻易的就从这上面的魔力中捕捉到神白须的那份,眼下自己没死,倒还是托他的福。

    可她又立马不甘心的咬牙,回想那个歹毒且令人厌恨的家伙,可再看到这手中的角簪,竟突然一软,只是皱着眉头,神色不解。

    她不知道自己会杀他吗?救自己的仇人?用这种级别的东西救一个自己的仇人,他是什么普度众生的圣僧吗?

    咔嗒————!

    她又一紧咬银牙,把那角簪重重扔到别处,想着再不去看它,只是刚刚脱手,青抬衣就浑身一震,心火顷刻间反扑,口中又溢出鲜血。

    她倒也想一死了之,却又想就仅只是那么苟且偷生的曾经,又不甘心就做一个行尸走肉,想做一个人,不用躲,不用逃,不用忍受这心火的备受煎熬。

    所以,她又颤颤巍巍的拿起了角簪,握在手心里,紧紧地握着。

    轰隆————!

    雷雨交加,电闪雷鸣,大雨滂沱,淅淅沥沥,神白须坐在前堂阶梯前,双手撑在膝盖上。

    随着雨水的洗涤,他的手掌湿沥沥的,且在不由自主的颤抖。

    他看着这不受控制的双手,再回想着雨谷之时的那一幕幕,有劫后余生,也有意犹未尽,更有一种畅快淋漓。

    他并没有完全拔出魔神兵,仅仅只是因为他还不具备那个能力,至少,在他能够直面本心之前,他都没有那个资格。

    但至少,他可以挥舞这份意志,至少,这可以成为他的后盾,能在战场上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关键。

    赛娜已经睡去,他也难得迎来了一度的清净,来到神骁已经快要将近一个月,他感慨颇多,这个地方有太多故事。

    如果不是一个罪犯,他或许一定会做出国旅游的计划,然后在各个城市穿行,也许虚空指不定哪一天降临,但那份重担不会抗在他的肩膀上。

    就这么想着,聆听着雨水的疾驰,神白须竟难得的心生困意,以至于眼帘低垂。

    明月晦暗,星群黯然,雨声不绝于耳,风穿山岗,坐听穿林雨,神白须现在才明白诸如音绕梁,穿林雨,这些名字的意境。

    倒是绕有诗意与内涵的。

    噔噔————

    突然,睡意昏沉的神白须突然惊醒,一顿急促的脚步声从左边身侧传来,神白须顷刻间起身,手臂上缠绕着猩红的雷丝,蓄势待发。

    当他在看清那人之后,只是微微一顿,瞳孔放大。

    淅淅沥沥的雨水淋透了她的全身,透明的衣裳浸着湿哒哒的雨水,她的曼妙轻姿一览无余,凹凸挺拔之处夺人心魄。

    她嘴唇猩红,下巴处有湿润的血污,手上亦是,如出水芙蓉,如梦中海棠,如雨塘白莲,如雪中红梅。

    被雨水染湿的眉毛轻轻颤着,那晶莹的水珠时不时滴落,惹人怜爱,也衬托出她的决心。

    她大口喘气,面色潮红,近乎鲜血欲滴,粉面桃花红,含春待放,眼里只映着那个他。

    一眼万年。

    神白须一愣,撤去手臂的雷电,来者正是好似大病初愈的青抬衣,她胸口剧烈起伏,全身微颤,她的状态古怪,就像…就像吃了什么东西一样。

    “真是好雨知时节啊,青……”

    噗通————

    神白须话未说完,青抬衣就扑了上来,朱唇相印的毫无征兆,两两交织,纠纠缠缠。

    青抬衣整个人压住神白须,死死摁住他的双肩,神白须在这突然一刻竟愣住。

    再等她吻别,唾丝画弧,意犹未尽,她吐着热气,能清晰感受到自她胸膛而来的炽热。

    不等神白须回神,她又是吻了上去,比出膛的枪弹来的更炽热,湿沥沥的吻,渴望穿透他的整个人。

    她已经不满足于去控制他挣扎,只是双手轻抚他的脸颊,大口喘息,拙劣的吻技,拙劣的示爱。

    明月梢头,风雨砸落梨花瓣膜,落入尘土之中,淅淅沥沥。

    雷声噼里啪啦,梨树在大雨滂沱中花枝乱颤,呼吟阵阵不绝于耳。

    春宵一刻万两金,只此一朝梦黄粱。

    翌日清晨,雨水渐渐歇了,秋高气爽,徐徐风来。

    床榻上的神白须恍惚醒来,看着天花板,他嗅到一股异香,且有温度的气息,当他再回过神来,才发现怀里蜷缩着的女人。

    神白须稍微向后抽了一下拉开些许距离,抽出青抬衣靠着的手,两个人原先的睡姿应该是团抱的姿势。

    等神白须抽开距离才发现青抬衣攥紧衣服的手,这迫使神白须停下动作,就那么平躺的看着天花板。

    回想昨夜的风雨,他有些…不可思议?

    他的仅仅一句玩笑话,谁能想到青抬衣当了真,而那场死斗,青抬衣并未完全输掉,神白须虽说没死,却也大有所失,两者算是两败俱伤。

    如果青抬衣是因为输不起面子而妥协,那未免太蠢了,又或者,神骁人真的太注重人格这方面的品质问题?

    醒来的神白须逐渐发现自己身体上的异变,他发现,昨天青抬衣一剑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甚至曾经遗留的旧伤都彻底退除。

    他感觉他的每一个呼吸,就如同母胎之内一样安然舒爽,以至于他深深呼了一口气,只感觉,身体的机能登峰造极。

    他握拳,浑身力量游走,每经过一个血管,都沸腾着澎湃的力量,他的感官能力越发清晰越发透彻,仿佛脱胎换骨。

    他现在甚至能捕捉到空气中的元素力。

    神白须越试越震惊,以至于整个人猛的坐起来。

    谁知一旁的青抬衣眉头一皱,好似美梦被侵扰,神白须一惊,伸手摁在青抬衣额头,后者才情绪平缓,渐渐入梦。

    似乎这场梦,她也已经太久没有回觉。

    神白须起身走出廊道,屋外秋高气爽,神白须精神抖擞,看了一眼映照在水面上的自己,前所未有的明媚。

    他已经不知道在看到这幅鲜活的面容已经是多少年前了,如今他的精气神状态,就如同新生的婴儿一般。

    他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全身上下噼里啪啦,他震袖一抖,遍生狂岚,罡气游走。

    “白先生好气色。”

    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金簪微微一笑,一句话把神白须吓的一顿,看着神白须的反应,金簪掩笑。

    当神白须再扭头,才看到一旁的银簪,神白须揉了揉眼睛,又往右一看,才看到赛娜,她似乎已经站在那比金银簪的时间都长。

    他什么时候这么迟钝了?不,应该是自然,今天醒来发生的一切都太超乎所料了。

    “奴婢来是为了告知先生,李先生在后庭湖等您。”

    神白须眉头一挑,先是点了点头,金银簪相互看了一眼,也点了点头,施身万福后,走了。

    神白须看向赛娜,心想李世卿未免来的太巧,莫不是这一切他都算计清楚了?

    不过这一切也都算有了着落,而关于之后神白须的布局,等有了李世卿的答复之后就更明确了。

    绕过中堂两人走至后庭湖,穿过长廊踏至湖亭,一袭黑衣的李世卿似乎已经恭候多时,自顾自的斟茶。

    神白须看了一眼一旁的赛娜,又看了一眼远处的李世卿,伸手意示赛娜在此等候,毕竟接下来有些话,她还是耳不听为净。

    赛娜点了点头,于湖亭外等候。

    初煦的朝阳撒在她的头顶,她那翡翠色的双瞳看着走入黑暗的神白须,心莫名一揪。

    “半月不见,白公子容光焕发,龙精猛虎啊。”

    眼见来者,李世卿笑道,伸手请示神白须落座。

    神白须根本没坐的心思,就这么盯着桌案上的茶杯,神色自若。

    “一趟天都府,一趟半宝川,一趟十二门,白公子功高盖世,名满天下,为人臣的极致,为将者的骁勇,淋漓尽致,李某佩服。”

    李世卿作势拱手作揖要拜,神白须向右一挪,没受这份礼,李世卿见状一笑。

    “为什么要我保白下霁?”

    神白须的这个问题问的有些无厘头,承诺保下白下霁是李世卿不同骁卫对抗的直接原因,虽然这只是表面关系,可神白须问的很明显是深层。

    也因此,李世卿听了先是眉头一挑,又是饶有深意的看了神白须一眼。

    他知道,神白须绝对是带着答案来的,而不是为了问问题。

    “且先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吊一下你的胃口。”

    “我且问你,那青抬衣滋味如何?”

    “那女子何其的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羞花闭月,何等的一见而众生枉然,何等的一笑而此生糊涂,现如今却栽在你神白须这片荒漠上。”

    李世卿大大方方的一坐,双手放在膝盖上,笑问道。

    神白须眉头微微一皱,又转而一挑。

    “照这么说来,冥冥之中是你在牵线搭桥。”

    “我不明白,明明让我和青抬衣敌对的你死我活你的收益会更大,更何况那人也并非完全受你制约,你怎么就不怕玩脱了她真给我杀了?”

    “又或者,事后得知你的算计而恼羞成怒,非但会砸了你的布局不说,还要割你的脑袋。”

    神白须这才缓缓落座,仍旧看着桌案上的茶杯。

    李世卿只是又斟满一杯茶,看了一眼亭外的赛娜,后者目光投望而来,李世卿伸手意示她走近亭来。

    后者在经过神白须点头后才慢步走来,坐在了李世卿右侧较远的位置。

    只是她又看向神白须,后者注视着茶壶,神色自若,她又莫名坐到了神白须那一侧。

    李世卿微微挑眉,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神白须,似乎赛娜的反应超乎他的预料。

    “你这不是活着好好的?还给人家高岭之花摘下来了,这一撞,满怀春色,如何啊?”

    李世卿一笑,提起茶杯轻轻一抿。

    神白须手打膝盖,这时却皱了眉,只是他想到深处,却又一惊,他看向李世卿,后者察觉目光,放下茶杯笑着回望。

    “青抬衣是个苦命人,而你,神白须征御,是个比她的命还苦的苦命人。”

    “你觉得你一介肉体凡胎淤泥之身,凭什么三言两语就能让一个在神骁这诸龙盘踞之地无敌了四甲子的青抬衣大动肝火恼羞成怒?”

    “又凭什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破不立破而后立,甚至在面见九龙之后让一大群神仙听你的踌躇满志,满腔热忱?”

    “是你神白须先天下之忧而忧吗?是你神白须命中不凡天选之子吗?”

    “你难道不比我更清楚青抬衣的秉性?尽管苟且偷生了四甲子,仍旧只不过一个坐怀当下奢望拥有普通人命运的小女人罢了。”

    “她有如何的自负,在你这里,就会如何的一败涂地,她有如何的锋芒毕露,在你这里,就会如何的一蹶不振,她越是杀心泯然,就越是受其反噬。”

    “心火反扑,谓之,生不如死。”

    “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说到这里,李世卿看了一眼一旁皱着眉头的神白须,笑道。

    而神白须,他根本不明白李世卿如此肯定的原因。

    他的确从在与青抬衣的对峙中感受到这种所谓的冥冥中的预示,可若要说,他一介凡夫俗子,能压过天骄不世的青抬衣,荒谬绝伦。

    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他宁肯相信自己只是一时好运,至于自己开的那个小玩笑,也只不过是为了激怒青抬衣的手段罢了。

    毕竟李世卿也如此的指点过,而现在看来,有心为之而已。

    “一个是因为一样东西而失去所有,反而因为这件失去的东西而越发的想要守护,纠正,改变的人。”

    “而另一个,倾覆所有反而只是为了得到一样东西,最后却因为那些失去的而不断唾弃,厌恶,憎恨自我的人。”

    “你神白须,是前者,她青抬衣,是后者。”

    “你们两者最大的区别就是一个可以因为失去的而变得越发只忠于一件事,只忠于一个理想。”

    “而另一个,会因为那些失去的东西换来的不值得而痛恨做出这选择的自己,放弃所有的执着。”

    “以至于,只是执着的苟且偷生,为了活着而活着,在黑暗中躲躲藏藏。”

    “需知能让一个了无牵挂的人活着的唯一,就是执着,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

    “也因此,你这个所谓的弃世之名者,就成了青抬衣眼中憎恨而又不得不憧憬向往的影子,以至于她迷失自己。”

    “而又在你在神骁所做的一切抉择中自我反思,在沉思的过程中,内心承认了自己的错却又不甘于现状的挣扎,于此,心中疑虑成业障,夺取了主要地位。”

    “仅仅只是为了杀你,为了证明自己活着不是无谓的挣扎。”

    “看不清真相,也寻不到答案。”

    李世卿手中握着那茶杯来回颠倒,其中的茶水与茶叶来回倾覆。

    “你以为为什么作为气运齐天的金剑心禄为什么剑心会对你无动于衷?”

    “为什么人魔两道剑会在青抬衣身上呈现对峙?”

    “就是因为偏于杀你神白须的执念压过了她最初的本性而产生了畸变。”

    “人道剑为了夺回理智的主导地位,才主动承受了你那刺向心脏的一刀,在涌入大量来自你意志成兵的魔神兵之后,魔道剑的根本开始动荡,在影响中逐渐分崩瓦解,直至人道剑重新掌握主导地位。”

    “可那时,濒死的青抬衣已经被你魔神兵的死气折磨的生不如死,根本尽失,故方寸大乱。”

    “不过你也是心善,我该说你怜香惜玉还是大发慈悲?”

    “堂堂阴龙的冠上首灵你就这么给了青抬衣一个活死人,即便救了回来,一个道心崩碎的修剑和死人也没什么区别。”

    “你啊,狗窝里藏不住剩馍。”

    李世卿气笑的指了指神白须,可后者却不以为意,反而皱着的眉头渐舒渐缓。

    在他看来,之所以救下青抬衣,不过是因为此人实力强横,为一方天地的持凭,且从青抬衣对神骁执政方的态度来看,她明显是在意神骁这片土地的。

    拥有这种级别的实力,就是真的道心崩碎,终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终究是一方天柱屹立不倒。

    倘若不日主序虚空再度来临,对于东方而言,她是绝不可忽视的一大助力。

    再者,神白须找不到理由杀她,哪怕她想杀自己,他也只是觉得这娘们不识好歹,嘴太毒,心太高。

    但也理所应当,若非大道相冲心魔作乱,青抬衣未必会输,神白须未必能赢。

    “另外今早起来是不是只觉神清气爽,心畅神舒?就好像回炉重造脱胎换骨一般透彻而神逸?”

    李世卿笑容玩味的看着神白须,后者挑眉,思考了一下点点头。

    “青抬衣劈我那一剑,给我劈开窍了?”

    闻言李世卿大笑,以至于笑弯了腰,一旁的赛娜只觉得这位先生谈吐不凡放荡不羁,她看向神白须,后者一头水雾。

    “那是因为她青抬衣是一尊千年药鼎,携鸿天齐韵,蕴灵胎精生,更是纳吞天吐地之道熨,锻你这种八面漏风的破漏斗,好比精钢淬火,玉石雕琢。”

    “就是你这一身淤泥骨,也跃上枝头成凤凰了。”

    神白须几乎是愣住了,直至李世卿伸手在神白须面前摆摆手,这人才缓过神来。

    “这天底下还能有上一次床就逆天改命的?”

    李世卿罕见的白了神白须一眼,看傻子似的。

    “你要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到时候青抬衣真一剑刺死你可就是一本还一本了。”

    这回反而是神白须白了李世卿一眼,后者见状大笑。

    “不吃亏还尽找便宜赚,跟你神白须做生意就是倒八辈子血霉,王八犊子。”

    李世卿气笑的骂了神白须一句,后者倒这也没什么脾气,毕竟能让他李世卿气的骂人,他神白须还真是往来千年第一人了。

    “可你还没有回答我一开始问的问题,为什么要我保下白下霁?”

    神白须并不在意一旁的赛娜,而是直接问出了这句话。

    哪怕是李世卿,也难免忌讳,只觉得这小子有时候很聪明,聪明到有些棘手,可有些时候,又很愚钝,愚钝到想让人敲他的脑袋。

    可尽管他问出了这句忌讳的话,一旁的赛娜也没有多余觉得他说的不对又或者疑问的表现,就好像神白须如果要杀她,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一样。

    这就不得不让李世卿对神白须刮目相看了,他身上有一种很强的感染力,能让那些与他没关系的人主动靠向他。

    李世卿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给出解释,而是长长舒一口气。

    只见他抬指敲在茶壶盖子上,顿时间整座湖心云烟缭绕,早已是变作另一副场景。

    眼前,是万万千千一望无际的群山,郁郁葱葱,峰峦叠嶂。

    而身后,是仿佛隔阂了现界与原始的鸿沟。

    在这之前空前绝后的盛世地上,在眼前,有着一座坟茔。

    李世卿同神白须并肩向前,看着那石碑上的字,神白须一惊。

    上面赫然写着“李师之子,李昭君之墓”。

    神白须不禁回忆重现。

    眼前的这一幕,似曾相识,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他有着强烈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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