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精神统治（上）
对于肆月的嘲弄，云煌压根不理会。他看向老师，问道：“我就只是想了解一下。可以吗？”
老师虽然也是一个魔神族，但秉承有教无类的理念，认真为他一个不死族的学生解惑。
“和你想象的差不多，这种能力的确是与生俱来的，但他的强大与否，完全取决于个人。因为精神统治是一种依靠神体生物辐射而产生的能力，所以我们通常都会说，血统越纯正的魔神族，神体发出的生物辐射就也越强力。对于魔神族而言，神体本身的强弱，就代表这种统治力的越强。这种控制可以表现在很多方面，包括可控制的范围，也包括可控制的程度，更包括控制的时间长度。”
“我看资料上说，可以将对方的行动完全掌控，从而变成没有思想的傀儡，这是最高等级的控制模式吗？这种控制真的是永久的吗？”
老师想了想，回答说，“确实是非常高等级的控制模式，但也并非最理想的控制方式。如果神体足够强大，自然可以做到永久控制。只是在座的诸位同学并不需要领悟这么高层次的控制方式，因为现在的他们很难做到，有的可能以后也不可能做得到。勉强去做，也只会使自己的神体受损，或是异常疲惫。但是可能在未来或者更久一些的时间之后，会有一少部分人能够掌握这种能力，至于究竟能有多强大，那也完全取决于天赋，再加上个人的努力。所以学院里才会给魔神族开设这门课程。让他们慢慢掌握这种精神领域的技能，自身的天赋再通过后天的学习和训练，是完全可以成长起来的。我们都知道，天赋决定能力的上限，而努力决定了能力的下限。当然，对于身为异族的这位同学来说，你爱学习老师很欣慰，但只要适当的了解一下就可以了，没有努力的必要。学期结束时你也不参加这门功课的考试，成绩无所谓。”
噗——
坐在一旁的肆月，听到老师这么跟云煌说，忍不住的笑了，并且对他说，“你看我这次，嘲笑的表情用的很到位吧？”
云煌谢过了老师的解答，坐下来，侧头看肆月，“你嘲笑我干嘛？你的精神统治力很厉害吗？”
“那当然。”肆月得意，“至少这本教科书上的东西，难不倒我。”
“那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随便问吧。”
“我曾经看到一个魔神族，她……在一瞬之间，让一个不死族，灰飞烟灭，变成绿色的粉末，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肆月说，“这跟精神控制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是能量摄取，不过要非常强大的魔神族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一般人都不会一次摄取这么能量，也消耗不来那么多。所以不会有让不死族直接□□消亡的情况发生。”
云煌在学院里上了一天课，感觉自己好像瞬间知道了很多。虽然对于很多内容一时之间不能全部了解，对许多东西也都充满了疑惑，但能从矇昧中走出来的感觉，让他觉得一时之间脑袋里还有点混乱。
乘坐飞行器回到无往城时，已是傍晚时分。
云煌吃过晚饭，又跑到那个不死族少年睡觉的地方去看了一回。萨菲说因为他的来路尚且不明，所以不能允许云煌把他带到自己住的地方，只能安放在无往城内比较偏僻的医疗区，在睡眠箱里让他继续沉睡。但如果他一旦转型，萨菲也答应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派人通知。
但云煌只要一有时间，还是忍不住会跑去看看。
当然这次也不例外，那个不死族的男孩在睡眠箱里睡得很沉，表情看上去也很平静安宁，果然也没见到丝毫转醒的意思。
云煌看了半天，没什么希望，只好又走了。
乘坐飞行器回来的时候，路过靶场，刚好看见维拉在试用新式样的武器，好像是一种光束弩，不知道是不是零族最新研发出来的厉害东西，但维拉那样的大美人使用起这种东西来，看上去实在很帅很拉风的。
“小煌，过来陪我玩一会儿！”维拉远远看见他，便招呼着。
云煌于是停下飞行器，跑了过去。
维拉教给他使用的方法之后，他也很快的掌握了这东西的用法，是带有追踪功能的新型光束弩，而且可以拆卸佩戴，非常方便。
聊了一会儿才发现，这个光束弩正式维拉最近几天自己做出来的。她是一边使用体验，一遍再做调整改进。
于是云煌忍不住赞美她一下。
“维拉，你们零族真的都是充满创造力的天才，上次薄雾做了送给我当礼物的机械翼，也特别帅特别好用。我可以用它来飞。”
维拉把弩/箭扛在肩头，毫不谦虚的点头接受云煌的赞美，“那是当然，我们零族最擅长的就是机械制造，这是种族技能。就算是个孩子，也与生俱来就有这份天赋。否则蓝洛斯大人怎么会把我留在身边。我可是零族的女王，有我在，就有整个零族为帝国制造先进武器和精良装备。”
说完，便调试了射程之后，继续试用。
云煌看着维拉正用弩/箭射击的背影，听见她刚才所说的话，又想起今天在课堂上学到的那些与魔神族有关的内容……
他忽然有一种隐隐的直觉催促着他，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维拉，蓝洛斯有对你精神统治吗？”
这个问题，云煌问的时候，心里是有点莫名忐忑的。这好像有点冒昧唐突。
他不知道维拉会不会回答他这样的问题，也不知道她会怎么回答，能否得到答案，但他只是想问。
维拉的反应却比他想的自然得多。
她回头看看云煌，非常随意的问道：“在学院里接触到这门课程了是吗？”
云煌点头，“所以很想知道。所谓魔神族的精神统治，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我记得在舰船上，你曾经对我说过，你说他们是食物链的顶点，可以为所欲为。所以，维拉……是我想的那样吗？你从不违背蓝洛斯，我从前只是觉得你愿意听命于他，但是现在，我很想知道，是不是还有别的，是不是因为，精神统治？”
维拉说，“魔神族的精神统治你应该在教材资料中看到过了，神体强大与否，决定能做到的控制程度。如果是蓝洛斯大人想要做这件事，他是可以使任何人终其一生受控于他的。我想，那大约是一种可以改变大脑中枢神经系统的终极命令，所以才让人终生都会服从于这种精神统治的力量，不会有丝毫违背。”
云煌表情复杂的忽然开口问道：“维拉，那你……？ ”
“你猜的没错，我也一样。”维拉点头，坦然承认，证实了云煌所想。
她说：“所以你也看到了，无论在任何地方做任何事情，我从不违背领主大人的精神旨意。其中一个原因或许是我愿意服从于他，而更重要的关键是，我根本无法违背他的意思，甚至连这种想法都不会在大脑中产生，只会依照他的喜好和情绪去做事。你明白吗？”
对于这个，云煌虽然有一些心理准备，但听到维拉亲口说出，还是有些震惊，一时之间，难以消化。他完全想象不出蓝洛斯是怎么做到的，更加有点接受不来有人会做这种过分的事情。
好半天才点了点头。
“你真的明白？”维拉却又说，“我会愿意跟你谈这些，只是希望你了解一个事实。小煌，你现在之所以能够非常自由的产生出各种违逆领主大人的思想，你之前每天都在和他发生争执或者冷战，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什么？”
“意味着就像我曾经对你说过的。他从来没有想要伤害你，控制你，他任由你自由自在的去思想，无论那个想法有多么违逆于他，他却不加阻拦限制。甚至你逃走之后，他抓你回来，却也只是把你关在房间里几天而已。小煌，如果领主大人真的想要让你听话，完全听他的话，那可是非常非常容易的。你甚至都不会有丝毫察觉，就会不由自主的去追随他的思维，跟从他的旨意。这真的一点都不夸张，他想做这些，不费吹灰之力。但他没有做。你或许觉得你被他限制了自由，心理很难受。但其实，云煌，他给你的才是最大限度的自由。只有拥有自己独立思想人格的那个人，才是真正拥有自由的人，你说是吧？”
维拉所说的这些，云煌的确从来没有想过，他迟疑着问她：
“维拉……你恨蓝洛斯吗？”
“怎么可能？”维拉笑了，“既不会，也不敢。”
“如果是我被做了这样的事，我一定愤怒得无法活下去。”易地而处，云煌觉得无法想象，被人控制思想，那该是多么痛苦多么恐怖的感受。
然而维拉却像在听笑话一样，她谈笑风生的说：“如果他真的对你做了这样的事。你非但不会觉得愤怒，而且会对他永远听话。就像现在，对我来说，蓝洛斯大人就是精神信仰，即使粉身碎骨灰飞烟灭，也绝不违背。我现在回想那些他曾经对我做过的事情，记忆都很清晰，但我完全不会觉得有什么过分之处。如果要责怪，恐怕也只会责怪当初那个不肯妥协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