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温柔的花魁姐姐
推开香阁木门，一股纸张焚烧的苦涩味道扑面而来。
白芷清坐在窗边，身着缟素，乌黑细密的发丝由雪白丝带歪歪斜斜地扎在脑后。
“姑娘，你看我带谁来了？”吴妈妈走到白芷清身旁低声说道。
白芷清面无表情地向面前火盆里添着纸钱，原本摄魂勾魄的眼睛此刻红肿无比：“妈妈，我这几天不想见客。”
寻川摘下兜帽：“芷清姐，连我也不见了么？。”
说话者嗓音温润醇厚，剑眉星目，五官温和，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上扬的嘴角又带着三分玩世不恭的懒散。
白芷清短暂地怔了一下，然后扑到寻川怀里，哇地哭了出来。
“姐姐，再哭眼睛就要肿成核桃了。”寻川轻缓地抚摸着白芷清玲珑的脊背，柔声说道。
白芷清贪婪地感受着寻川怀抱的温暖，抬起头眼泪汪汪：“坏人，你害我担心死了。”
都说卖的无情，演的无义。
此刻花魁的眼中却满是脉脉温情。
两人相拥的时间里，吴妈妈唤来丫鬟将散落遍地的纸钱收掉，端着火盆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寻川仔细地拨开粘在白芷清前额的发丝：“芷清姐你可真行，大热的天气，竟在屋里烤火。”
白芷清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挂满忧伤：”还以为你真的我出不得这囚笼，没法去看你，只能在屋子里烧点纸钱。”
传说西施因有心疾而时常捧住胸口，面带愁容，这病态非但没有影响她的形象，反而引得别人模仿。
看着怀中黯然神伤的佳人，寻川情不自禁地说道：“西子捧心，愈增其妍，古人诚不我欺。”
这世界与寻川穿越前的历史并不相通，白芷清紧张地问道：“西子是谁？你又有相好的姑娘了么？”
说罢，娇躯轻颤，将头埋回寻川怀里：“哎呀，我这几日没有点妆，你在笑话我！”
寻川笑着摸摸白芷清头顶：“怎么会，芷清姐可是青州第一美人，我在夸你呢。”
白芷清挣脱怀抱，半遮着脸走向里间：“世子稍等，我去梳洗一下。”
白芷清换上一身石榴色的半袖露脐纱，盛妆艳抹地走出来，带着一种艳而不俗的妩媚。
此时寻川正专注地看向窗外。
花魁营业的消息不胫而走，外面的长街上又排起了递诗帖的队伍。
寻川转头问道：“芷清姐，其实我很好奇，你原籍扬州，为何来了青州？而且你似乎对我格外的好。”
白芷清摆正两面蒲团：“怎么问起这个了？咱们相识这么久，你和别人自然是不一样的。”
寻川道：“以前呢？按理说只有在赛诗中胜出的才有资格进你房间，我第一次来，是你主动邀请的。”
穿越后，寻川对现在的人际关系进行过梳理。
别人爱或憎他都是有原因的，只有白芷清对他的好，没有半点缘由。
过去的他没有出口成章的才学，在白芷清的恩客中也算不得出手阔绰。
白芷清跪坐着点上香炉，用团扇轻轻扑出香风，娓娓道：“当初邀请你来，是因为好奇。”
寻川坐到对面，从冰鉴中取了一片雪梨塞进口中：“嗯？”
白芷清朱唇轻启：“我本出身扬州官宦世家，父亲遭人构陷而被处死，母亲不久后郁郁而终。家里亲戚为了钱，将我卖给人贩，辗转流落，来了红袖招。”
说到悲惨身世，雪额上新点的三朵花瓣不自觉间聚到一起：“怎么样，是不是和你的经历有点像？我当初邀请你，就是因为同病相怜。”
寻川歉然道：“对不起，我不该多问的。”
“没关系。”白芷清莞尔一笑，如荑妙手搭上寻川手背：“你真的很乐观，从来不会因为往事顾影自怜，这给了我很大的慰藉。而且你和那些进了房门就急着换衣服的臭男人不一样。”
寻川叹口气：“好家伙，原来不是图我年轻俊美，身体好。”
白芷清破愁为笑，掩着嘴道：“你呀，也就是耍耍嘴皮子的本事。来了这么多次，连姐姐的身子也不敢碰。”
说罢探过身来，用销魂至极的声音在寻川耳边吐气道：“怎么？嫌我脏？如果我告诉你，姐姐还是完璧的清倌人呢？”
“大名鼎鼎的青州第一花魁居然是个雏儿？”寻川显然不信：“姐姐，我也有个秘密，其实我是始皇帝转世，v我50，带你找到大秦宝藏。”
“噗，臭弟弟越发会讲笑话了。”白芷清伸出香软小舌撩拨着寻川耳根：“男人啊，只有存着再努力些就能得到的错觉时，才会真的死心塌地不离不弃。”
原来，顶级海王吸引舔狗竟和拼多多砍价九十九点九是一个套路。
白芷清语气更幽：“可我知道那一天迟早会来，与其给了别人，还不如交给世子。难道…你不馋么？”
目光所及，尽是领口内的波澜壮阔，两只熟透的蜜瓜压在桌上，微微有些变形。
咕嘟…面对九头身尤物的香艳挑逗，寻川无奈地咽下口水。
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赵德柱这几年给他打造的根骨没有足量真气的填充，就像石墙没有地基，全靠精血支撑，一旦破身，就会墙倒石塌，走火入魔。
两人贴得极近，呼吸可闻，寻川心跳几乎撞破胸口，鼻腔里一股咸热的液体就要溢出。
寻川心中暗骂：“那惫懒小子，就算是为了吃下这绝色倾城的大美人，也早该修行了。”
没奈何，小命要紧，寻川找个由头拉开距离，舔着嘴唇僵硬道：“姐姐，想看你跳舞了。”
白芷清失落地笑笑，盈盈起身，系紧了腰上的百鸟朝凤石榴裙，然后用金丝发饰束起长发。
将壁龛上碗大的朱漆鱼肚白腰鼓取在右手，白芷清左手五指轻绽，敲打起欢快的节拍，莲步乍移，待止欲行。
随着鼓点节奏加快，白芷清扬眉动目，在柔软的羊绒地毯上绕开红袖，有如凤凰来仪。
一颦一笑无不风情万种，举手投足皆有无尽风流。
寻川看得目瞪口呆，喃喃道：“今日看到此舞，才知这红袖招店名的由来。&34;
鼓点由疾入缓，白芷清在寻川面前一掠而过，随后放慢脚步，重又回到白毯中心。
然后微视寻川，美目含春道：”世子看好，接下来妾身新练的舞步。
白芷清单足点地，不见如何用力，身体却如陀螺般舞腰飞旋起来。
状似明月泛云河，体如轻风动流波。
飞扬的轻薄纱裙下，露出一双优美浑圆的笔直长腿；雪白的肚腩上人鱼线若隐若现；不堪一握的纤细腰肢恰到好处地控制着体态的优美平衡。
嫩藕般的柔软玉臂挥洒间，无数花瓣挟着金粉缓缓飘出，弥漫了整间雅室。
满室金粉都是以微米厚的金箔细细碾碎而成，每一枚花瓣都是一模一样的指甲大小，显然是经过了严格的筛选。
寻川如痴如醉，低声道：“落花绕树疑无影，回雪从风暗有情，梨云飘舞，粉黛生香。”
这两句是唐朝诗人顾况《王郎中妓席五咏》中的句子，白芷清涉词虽广却没听过。一曲舞毕，红汗交流，娇喘微微地坐回案旁，问道：“这是从哪学了两句诗？还卖弄上了。”
脑袋里黄色小人跳得愈发起劲，寻川尴尬地笑笑：“姐姐，我要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窗外已被夜色笼罩，白芷清点上灯烛：“今天就留宿在这吧，外面霜浓路滑，别再出了事。”
寻川起身走到窗边，街道上灯火通明，熙熙攘攘，衣着鲜亮的人流摩肩接踵，进出不断。
在这一片繁华的角落，寻川回家时惯常走的那条近路巷子却是昏黑难测。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寻川说完这句，将兜帽重新戴好。
白芷清低呼一声，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好奇：“啊，你要做什么？”
“钓鱼时间到了。”寻川在白芷清红润的香唇上吻了一下，甜腻幽香飘入鼻端：“芷清姐早点休息，下次再来看你。”